玄梁騎著自行車回到家,一進院子就看到玄敏、秀媛和母親坐在院子裏,一邊吃飯一邊聊天,而念玫手中拿著一個嶄新的手機正在搗鼓。“孩子他爸回來了。”秀媛說著就起身準備去給他盛飯。


    可玄梁沒有搭理秀媛,而是看著念玫手裏的手機:“這是怎麽回事?”秀媛說道:“大姑給買的。”


    玄梁板著臉說道:“小孩子要什麽手機!”念玫聞言白了一眼玄梁。


    送了東西還被埋怨,這放在旁人身上估計早就翻臉了,但玄敏太了解自己這大哥的秉性,買手機的時候就知道他會有這樣的反應。


    玄敏放下碗筷,說道:“孩子不小了,馬上就16歲了,算是生日禮物吧。


    還有啊,你以後也不用去接她了,小孩子會很沒麵子的。”秀媛在旁邊幫腔:“對啊,有個手機不就放心了嗎?”


    玄梁今天的脾氣格外差:“放心什麽,放心她天天打遊戲?”


    玄敏繼續勸:“好了好了,我們念玫不是那樣的人,對吧念玫。”念玫嘟囔著:“反正你以後不許到學校來接我了。”


    玄梁叉著腰剛要對她們發飆,就被玄敏拉進屋裏:“先進來,我跟你說點事兒。”玄梁一頭霧水:“啥事啊?”


    玄敏看了看屋外,小聲地說:“我前幾天去見了一個人,那人特別神,她說


    這麽多年我懷不上孩子是因為……玄珍的冤魂沒有安息,還說咱們玄家上上下下,不管老少都會因為這個事情不得安生,要想破了它主要是……”


    玄梁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主要是什麽?”


    玄敏小心翼翼地說道:“你看,念玫長得和玄珍……會不會是附體?”玄梁破口大罵:“放她的屁,這種鬼話你也信?”


    玄敏也大聲喊道:“那我能怎麽辦,人家上來就把我們家的事說得準準的,再說我倆啥問題沒有就是懷不上?……”


    玄梁吼道:“那是你男人沒本事,當初是你哭著喊著非要嫁給他,這能怪誰?”玄敏也不裝了,揭起大哥的短:“行行,我男人沒本事就你本事大,大到你女兒都不理你大晚上往外跑,大到讓所有人都笑話我們家。”


    玄梁怒道:“誰笑話,你說誰笑話?”


    玄敏說道:“你以為你天天這麽跟著孩子不是笑話,你以為孩子在外麵抱怨說自己爸爸騷擾她不是笑話?”


    玄梁喊道:“她是我女兒,爸爸接女兒叫騷擾?”


    玄敏擺了擺手:“好了,我們不要爭這個了。我也不是不理解你,19 年了,我們這個家從19 年前就破了,可不能永遠這樣下去吧?”


    玄梁說道:“你自己生不出孩子不要來給我找這個理由,你們隨便怎麽說,但孩子的事情我做主。”


    玄敏說道:“孩子小的時候你可以那樣,人家會說你負責任,但是孩子那麽大了……”


    玄梁聲音大了幾分:“大了才更危險。”


    玄敏忍不住反擊道:“你這是變態你知道嗎,你這是自私你知道嗎,你以為你這樣就是愛,你以為你這樣就能消除你心裏對玄珍的愧疚?”


    那個名字一說出口,玄敏就立刻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但話已經出口收不回來了。


    玄敏趕緊岔開話題:“怎麽說到這兒了,說回來我想讓念玫幫忙去給……”玄梁不等她說完轉身走了出去,一把奪過念玫手中的手機狠狠摔在了地上。


    秀媛被嚇了一跳,埋怨道:“玄梁你幹嗎摔孩子的手機,你瘋了?”


    念玫盯著摔碎的手機突然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衝進自己房間狠狠地關上房門。


    ……


    丁橈烈坐在辦公桌前打電話:“放心,訂金就這兩天的事情,老吳,你也知道這次演出市領導非常重視,對我們劇團來說也是……”


    透過玻璃窗,丁橈烈看到一輛警用吉普車駛進大門停在了樓下。


    電話那邊老吳發覺丁橈烈突然沒了聲音:“喂……丁團長,還在嗎?”丁橈烈回過神來:“哦……亞梅正跟朱總交接這個事情,您就放心吧。”


    放下電話,丁橈烈看到吉普車上下來幾個人,他已經知道朱勝輝被殺的消息,


    也猜到警察大約會來這裏調查。丁橈烈開始整理桌麵,把所有的物件都一一歸置妥當,就在他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警察也到了他辦公室的門口。


    咚咚咚……


    “請進。”


    丁橈烈站起身看向走進屋內的兩個人。


    小軍首先開口:“您是丁橈烈丁團長吧?”丁橈烈說道:“是的,二位是……”


    小軍掏出證件亮了一下:“我是市刑警隊的常小軍,這是我的同事,有件事情要跟您了解一下。”


    丁橈烈:“哦,請坐,請坐。”


    丁橈烈轉身要倒茶卻被小軍攔住:“丁團長別忙活了,就是簡單問您幾句話。”


    “那好吧。”丁橈烈搬把椅子坐在兩人的對麵,“請講。”小軍問丁橈烈:“鑫源集團的朱文生是昆劇團的合夥人嗎?”


    丁橈烈想了一下,說道:“也不是什麽合夥人,朱總的酒廠想要打文化牌提升社會形象,所以每年會給團裏一部分讚助。我們不像省裏的大劇團,沒有那麽多的政策資金扶持,朱總的錢不多但能解一些燃眉之急。他的太太邱文靜原來是我們團的,挺好的一個閨門旦,我和亞梅……哦,我太太培養了她多年,結果認識了朱老


    板結了婚就走了。真的是挺可惜的,聽說這次她的兒子沒了,唉……造化弄人……”


    小軍接著問道:“朱勝輝你認識嗎?”


    丁橈烈點頭:“當然認識,朱老板的公子,他經常來。”小軍問:“來幹什麽,也學昆劇?”


    丁橈烈略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我們昆劇團有一個學員班是為培養後備人才的,都是十幾歲的孩子,小姑娘占了一多半……朱勝輝畢竟是年輕人……”


    丁橈烈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小軍換了一個方向問:“你認識玄梁嗎?”


    丁橈烈說道:“認識倒談不上,照過幾次麵吧,畢竟小地方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小軍問:“一周前,就是4月10日,朱勝輝是不是在這裏和玄梁發生過爭執?”丁橈烈回憶了片刻點了點頭:“有這碼事兒,好像是有點衝突,不過很快就過去了。”


    小軍追問:“知道什麽原因嗎?”


    丁橈烈笑著搖頭:“那就不清楚了。”


    小軍繼續追問:“知道玄梁為什麽來劇團嗎?”此時周亞梅突然走了進來。


    丁橈烈趕緊介紹:“這是我太太周亞梅,亞梅,這兩位是市刑警隊的,來問關於朱勝輝的事。”


    小軍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二位知道玄梁為什麽來劇團嗎?”周亞梅與丁橈烈對視一眼都表示:“不是很清楚。”小軍問:“有監控嗎?”周亞梅點頭:“有的。”


    小軍站了起來:“那好,辛苦二位帶我們去查看一下當天的監控視頻。”


    ……


    刑警隊,已經卸任專案組組長的袁飛一邊抽煙一邊在走廊裏來回踱著步。聽到大辦公室裏有動靜,他走進去一看,是大力全神貫注地打掃著辦公室的衛生。他將散亂的文件一一整理歸位,又將洗好的各種茶杯端端正正地擺放在每個人員的辦公桌上。


    袁飛停在門口看著,不禁對這個實習生產生了些許的好奇,這種性格的人做刑警以前還真沒見過。


    袁飛突然喊道:“差不多就行了,我看你是真的沒事幹了。按照老規矩,實習刑警先要了解過去的卷宗,你找檔案室的劉師傅讓他給你開條。”


    大力滿臉寫著高興,立正敬禮:“是!袁隊……”


    帶著袁飛開的條子,大力一溜煙地跑到檔案室。劉師傅從檔案櫃上抽出一摞摞發黃的卷宗,丟在一旁的桌子上。大力剛想伸手,就聽到劉師傅冷冷地說:“弄壞一個角我卸你一條腿。”


    咽了口唾沫,大力從兜裏掏出一副手套戴上,然後才雙手捧起案卷,隨後坐在椅子上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這份《八角亭凶殺案卷宗》。


    沒有工作的袁飛難得地準點下班,他跨出大門的時候,上空傳來滾滾的悶雷聲。看著,就要來暴風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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