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芮弘方睜開眼,便見苟楠一臉微笑的看著自己,眼中滿是讚賞之色。


    沒有片刻遲疑,芮弘方趕緊起身,躬身施禮。


    “弘方叩謝師尊!弟子不才,讓師尊費心!”


    言罷,芮弘方倒頭便拜。


    他自然清楚,恍惚中的那道天籟,便是苟楠的點化!


    苟楠也很欣慰,他不愧為一代鴻儒,一經點化便能悟出些許修仙真諦,對道的理解確實有著不錯的天賦。


    隻是此刻,他卻沒有時間和芮弘方交流心得。


    “刷”的一聲,兩人身影出現在靈虎城,芮弘方消失的屋舍之中。


    “快!整理一下,準備見人!”


    芮弘方雖有些疑惑,卻還是依言趕緊整理了一下儀容,還未等他發問,苟楠已經朝屋外大喊:“芮聖人要出來啦!”


    這一聲喊,便似平靜的湖麵丟進一顆石子,瞬間,驚起漣漪。


    “嘩啦!”


    屋舍外響起一片起地的聲音,無數人在屋外大喊:“芮聖人要出來啦!快起來!”


    禁不住苟楠催促,芮弘方隻得趕緊出屋,卻見門外盡是人,差點讓他連腳都踏不出門檻。


    原來,芮弘方這次突破竟花了半月有餘。


    在這半月之中,無數百姓前來瞻仰聖人真容,都被苟楠以聖人感悟大道至理為名,拒之門外。


    奈何百姓麵聖之心赤誠,雖不敢闖進屋驚擾聖人,卻生怕聖人出關不能第一時間麵聖。


    於是,一幹人等日夜在屋外靜坐苦等,就連吃喝,都是讓家人送來。


    實在需要方便,就趁家人送吃喝的空檔令其占據位置,一溜煙而去,一溜煙而回,隻待聖人出關。


    如今半月過去,屋外盡是蓬頭垢麵,酸爽無比。


    一幹人等卻甘之若飴無一人退去,反而越聚越多,在屋外排出一隊裏許長的隊伍。


    是以,苟楠才會等芮弘方一出關便立刻將其放出,以解當前危機。


    眼見此狀,芮弘方也不免心中激蕩,回頭看了一眼苟楠,眼中滿是感激。


    若不是苟楠,他芮弘方何來今日?


    當然,他感激不是因為如今的眾星捧月,而是因為,他終於有了以己之力挽救蒼生的本事!


    深吸一口氣平複心中激動,芮弘方躬身作揖:“芮某慚愧,令諸位久等,還請恕罪!”


    聖人之禮,何人敢受?


    撲通之聲連綿不絕,人潮如波浪起伏,從屋門口直至一裏外全數跪倒,三跪九叩。


    後方之人自然不知前麵發生了何事,但,既然前麵之人跪了,想必跟著跪下才是正理!


    磕頭聲此起彼伏,眾人皆呼:“謝聖人一語退敵,救我靈虎城數十萬百姓!!!”


    言畢,再叩首!


    苟楠運起真氣,朗聲道:“芮聖人出關,急需回昌蘭鎮主持講堂,還望鄉親們多多包涵,讓聖人出城!”


    此言一出,百姓們雖不舍,卻無人敢擋聖人之路。


    奈何後方之人急於在聖人離開前一睹真容,頓時,人浪又從後方向前狂湧。


    一時間,踩踏聲連綿不絕,叫罵聲,接連不斷。


    無奈之下,苟楠隻好將芮弘方拎在手中,施展輕功,幾個縱身便消失無蹤。


    明麵上芮弘方不過一介書生,要隱瞞便需考慮細節。


    丐幫大軍早就回了昌蘭鎮,這群百姓日夜守候在此,不讓芮弘方出來打個照麵,就算說他回了昌蘭鎮,這個謊怕也圓不過去。


    狂熱!太狂熱了!


    才出靈虎城兩人便施展風魔秘典,化身黑霧,逃之夭夭。


    但,這就完了?


    不,才剛開始!


    才到昌蘭鎮,便見學堂工地上,近五千名靈虎城百姓正幹得熱火朝天。


    有人想麵聖,也有人,想為聖人出力!


    這十多天裏,許多靈虎城百姓陸陸續續趕到昌蘭鎮,二話不說,擼起袖子直接開工。


    雖說茹同和與昌明傑都在靈虎城處理戰後之事,學堂建設進度卻是一日千裏。


    這還是因為物料供應不足,以至於大批靈虎城百姓到了昌蘭鎮卻無事可做,否則,工程進度怕是還得快上一倍!


    此刻,苟楠二人可不敢現身招惹這群芮弘方的狂熱粉絲,悄無聲息,便回了丐幫。


    方進丐幫,便見後山煞氣衝天。


    苟楠神識一掃便知,那裏,全是從靈虎城回來的丐幫弟子。


    此時,丐幫弟子齊聚後山,隻因今天,是他們送別兄弟的日子。


    在他們身前是五百餘座土包,五百塊木牌上,寫著五百個,曾經鮮活的名字。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一場練兵便失去了五百精銳!


    苟楠踏入後山之時,也不免心情沉重。


    我!做對了嗎?


    他不知道,他隻知道,這五百條生命及靈虎城守軍大半將士的生命換來的,是幾十萬百姓的生命!


    但!生命是能用數量來衡量輕重的嗎?


    對一個人來說,莫說幾十萬條生命,便是億萬生命,也不見得比自己的命貴重。


    所以,這個問題,無從解答。


    思忖間,數千幫眾齊齊跪倒,麵向五百座土包,叩地有聲。


    “兄弟們!一路走好!!!”


    沒有豪言壯語,沒有淒淒之聲,語聲低沉,卻見真情。


    或許那些天他們見過的死亡太多,多到,已經習以為常。


    也或許,在他們的心中離別不過是暫時,隻要這世道不變,和這些兄弟的分離,便不會太久。


    與此同時,一股衝天煞氣,從所有丐幫弟子身上,噴薄而出!


    看著眼前的一幕,苟楠終於知道,他的選擇,沒錯!


    戰爭,是為了避免更多的死亡!


    練兵同樣如此!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這一群人從手無縛雞之力的流民,從任人欺淩的乞丐,在血與火的洗禮下,真正蛻變成了...鐵血戰士!


    或許,對那死去的五百多人來說總有些遺憾!


    可對這些生存下來的人來說,這場戰爭,便是新的開始!


    同時,也是昌蘭鎮丐幫...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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