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翅膀在藍天之中滑翔,地上的喧嘩和綠草林地,讓人感覺到精靈之地的繁榮和人氣。


    斯科爾在天空之中翱翔,很少有精靈知道他是一個超級德魯伊,更在某次奇遇之中獲得了完整的靈魂變形秘法。


    “.....已經進入了第四期了嗎?還有兩期,最多三十年.......不,考慮到之前的進展也比試驗結果要快,這世界的生態鏈早就承受不住了,十年都算是樂觀的。”


    作為聖者最年長的孩子,斯科爾經曆的、學習的、掌握的遠比所有人知道的要雜要多。


    很少有人知道,他曾經拜師巨人薩滿和森林之子,花了幾十年好好的學習了原始的薩滿交易和自然平衡教義,並結合精靈對世界的認知,對於生態和生物鏈,有著遠超時代的了解。


    在其他人還為這世界每天出現的新生事物而驚訝的時候,他卻提早看到了一切崩潰的征兆。


    “......植被比一周前又少了一半,光禿禿看來也就是這半個月的事情,接下來就是所有的畜牧死亡,然後城內缺乏肉料,對了,還有魔獸、野獸失去了食物之後的冬季獸潮.......”


    如果殺死一個世界?隻要讓它不長草就行了。


    生命的能源來源於太陽,但轉化的重要一環確是植物,植物讓能量變成有機物和能夠吸收的能力源,才有了動物這個更上一層生物鏈的存活前提。


    海萊恩隻看到了“寄魂樹”的恐怖,看到了失魂症帶來的大麵積災難,斯科爾最恐懼的,確是小小的野草的大麵積死亡。


    當即地脈空虛輪回混亂的結果,帶來了失魂症和亂魂症,說到底,其實是靈魂的風暴和潮汐,而它們表現最明顯的特征,就是弱者最先受到侵襲。


    原理其實相當的簡單,靈魂風暴席卷大地的時候,靈魂脆弱者是無法保住自己的那點靈魂的,“體輕”的人先把洪水衝走而已。


    小草,這種甚至連德魯伊、薩滿都說不清裏麵是否有靈魂存在的個體,用事實證明了它們的確是有靈魂的.......大片的草地、灌木、林場,變成了荒漠和沙漠,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每一個有植被的地區。


    戰爭從進行了不到半年,預期之中的末日之災卻來的太快。


    在斯科爾的“試驗世界”之中,末日的進行時被分成了六個階段,當日足足用了二十年才抵達現在的第四期........而在斯科爾的目錄之中,一旦進行到了最後一期,就意味著生物鏈徹底斷絕,一切都不可逆。


    “......希望父親沒有把我當年製定的計劃書直接燒掉,如果應用我當年準備的技術,或許能夠多撐幾年,撐到到達平衡的一天.......”


    在這“第四”階段,畜牧業已經在崩潰的邊緣,農業已經徹底完蛋,所有人都要為“活下去”而奮鬥,溫室、人造世界的農業會變成唯一的答案。


    斯科爾早就準備了全套的技術,並做好了萬一啟動時的技術書,隻不過,那......


    “......那也是飲鴆止渴而已,我們現在的一切技術,都建立在賢者之石的無限魔力之上,如果外界的生物鏈徹底斷絕,強行依靠結界技術續命,不斷增加消耗的石頭,隻會讓我們更多的製造賢者之石,讓末日進入最終階段......”


    雖然自己的試驗結果被否認了,但那些日子的研究成果成為了現實的依據,斯科爾可以根據那些小位麵走向末日的進程,判斷主位麵當前的大致情況,並提前做出整備時間。


    但即使如此,這走的實在太快的末日時鍾,依舊讓他茫然甚至絕望。


    “太過旺盛的靈魂之風,會徹底摧毀大量的農作物和牧草,很多部落,都要考慮今年冬天的口糧了.......”


    眼前一片又一片的“白天”,讓斯科爾陷入了極度的憂慮和不安之中,在過去的推演之中,這應該是過度汲取“二十年”後才可能發生的現狀,但戰爭加速了一切。


    每日增長的賢者之石需求,讓煉金高塔永遠處於全力運轉之中,過度開墾的地脈,讓末日來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計算。


    甚至,在某些區域,斯科爾甚至看到了末日的第五階段征兆——異界之人的抵達。


    “流淌著的地脈是世界的血管,如果血管裏沒有鮮血了,那生物也失去了活力和生命力,疾病會更容易的找上他.......脆弱的世界屏障,已經擋不住那些危險的異界生物了。”


    精靈們的研究方向,主要還是主位麵,對周遭次級位麵的開發相當有限,其主要原因就是在開發之中遭遇了強力的異界生物,並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可能是精靈們的行為吸引了異界生物的注意力,可能是那些詭異的生物本來就對主位麵虎視眈眈,這些日子裏,已經有相當多的區域報告有未知的異界生物抵達,而且相當的不友好。


    這在某種層麵上,加速了精靈高層的不安,也讓他們更加窮兵極武。


    “父親,這就是你想要的一切嗎.......”


    莫名的,斯科爾想起了之前的遭遇,想起了自己被否定的現實。


    “戰爭?你們說,一場為了和平的戰爭?你們瘋了嗎?”


    當有人提出一個方案,說“規訓調整整個世界”,來謀求“整個文明的進步”的時候,斯科爾思索了半天,才理解是繞了個彎子,說要“統治全世界,讓精靈成為唯一的王”。


    時光是最無情的,精靈族也不止斯科爾一個遠謀者,已經有很多人注意到了“災難”的降臨。


    但那個時期,精靈的人口,已經翻了至少五倍,而他們的生存空間卻幾乎沒有變化,資源還是那麽多資源,土地還是那麽多土地。


    很正常的,就有人想起了戰爭......


    “........你們說,用戰爭來奪取更多的生存空間,緩和我們現在麵臨的窘境,然後逐一調整,用新的能源取締過高消耗的煉金高塔......這種事情,你們覺得自己做得到嗎?”


    “父親,按您之前說的,我們就應該主動停下來。現在還來得及........隻要現在停掉七成以上的煉金高塔和賢者之石的生產,即使在百年內損失三成的人口,我們依舊能夠保持一個較為良性的循環。”


    “我知道你們的想法,你們認為戰爭可以解決一切,但戰爭並不一定代表勝利,一旦戰爭陷入停滯期、消耗期,加速的戰場消耗會讓末日來的更加快。”


    “好吧,好吧,我知道在你們眼中,其他三族就是一群還沒開化的猴子,獲勝會很快.....但就算我們贏了,我們能夠控製整個主位麵,那時候,我們就能停下煉金高塔對地脈的汲取了?到時候,你們隻會渴求更多的征服和勝利,你們的民眾隻會奢求更好的生活。”


    “嗬,你們說精靈是仁慈的種族,會友好的對待其他種族的俘虜?我看到時候,丟進煉金高塔當材料都來不及......好吧,我知道你們內心一點不在乎,別的種族如何你們是一點都不在意。但你們考慮過沒有,如果真的贏得了這場戰爭,其他的種族都變成了賢者之石,你們接下來和誰打?準備好精靈的內戰嗎?”


    “夠了!”


    最終,在決定是否主動備戰的重要會議之上,斯科爾數次激怒了他的父親,也因此被邊緣化。


    原因,大概是因為他說了一些實話。


    “......我相信你們之中沒有蠢貨,現在所有人都看出來了,我們都被綁在一輛速度越來越快,且唯一的通路就是懸崖的蒸汽機車之中。現在跳車可能會摔的重傷,但如果不停下來,所有人都會墜入山崖。”


    “你們說不會打內戰?說到底,戰爭不就是資源有限的前提下,劃出一條線搶奪對麵的那一邊嗎?現在你們準備搶其他種族的生存空間,等這個世界上隻有精靈族了,你們覺得這條線畫在誰身上比較合適?”


    “歸根結底,這種向大地索取、扣留靈魂的技術,必然會給整個世界帶來巨大的風險和損害,應該從一開始就將其封禁。你們說技術沒有善惡?但僅僅隻是使用,就能夠讓生物滅絕的技術,還不是惡嗎?”


    斯科爾說的,其他精靈王子和貴族不懂嗎?就如當初對這個(高危險)新技術的否定,一樣早有人看出不妥,隻不過他們或者是自信自己能夠刹住車,或許認為能夠在玩砸之前弄出替代技術.......


    “精靈內戰?有我在的一天,就是不可能的.......”


    那一天,整個精靈都城,都聽到了老爺子的暴怒,“厄運預言家”斯科爾對“就算我們贏得了這場戰爭,也遲早會發生精靈內戰”的判斷,徹底激怒了這位“聖者”。


    但如果這一切都僅僅停留在理論上,聖者怎麽會憤怒,他恐怕也看到了這種可能性........


    “父親,您在的時候當然可以憑借威信強壓各部落,但如果您不在了.......我們兄弟都可能互相殘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斯科爾落到今天這份田地,也是自找的,他一腳踩中了老爺子心底最痛的地方.......他差點被暴走的老爺子一巴掌扇死。


    “......過去的事情,其實都無所謂了,接下來,是要盡快的徹底結束這場戰爭。嗬,或許未來,我會被當做種族的背叛者吧。”


    天空之中的雪鴞依舊滿是悲傷,但他並不後悔,也沒有一絲的猶豫。


    做出這些事情,是因為同情其他的種族?有的,但不是主要原因,從一開始,他就是為了一件事.......


    “隻希望在最糟糕的發展進程之中,我們的種族,依舊能夠延續。”


    思索著,猶豫著,雪鴞依舊在前進。


    他的目的地已經到了,這裏是城市的衛星城,同時,也是這座城市的知識小鎮,是雪鴞和海萊恩約定好的匯合地點。


    此時,那隻龍族小隊和海萊恩正麵臉喜色的從資料庫之中走出來,在這裏的機密庫之中,他們的確找到了自己一行最需要的東西——賢者之石的製造工藝,神器的原理和製造工藝。


    有了這些東西,聯軍方也能夠通過賢者之石的力量構建防線,用神器武裝高端戰力,讓雙方的武力重新回歸一個相對平衡的條件。


    注視著麵前正在發生的“盜竊案”,斯科爾依舊滿心猶豫和不安,最終,他什麽都沒有做.......


    “要想停下戰爭,就要讓雙方都有毀滅彼此的力量,讓對末日的恐懼成為止戰的警鍾.......希望我的選擇,是正確的吧。不,背叛怎麽談得上正確。之希望我的選擇,能夠有一個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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