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安到鳳翔府麟州城,再回到長安,白貴花費不過半日時間,就取得了紫珍靈鏡。


    在回途的路上,他開始摸索紫珍靈鏡的妙用。


    紫珍靈鏡共有三個最基本的妙用,其中一者,就是破妄定身,此鏡鏡光一照,哪怕異類已經修煉成仙,故軀化作道相,仍舊能照出以前本體,並且鏡光定住妖孽身形。二者,調理陰陽,複歸五行。簡單一點的應用就是以鏡光治病,凡人之所以有病,莫概乎因五行不調而起病因,鏡光照人,可以讓病人的五行複於平和,從而抵抗病災。更高級的一點應用,就是借此鏡修煉道術,無往不利。


    最後一個妙用,也是仙寶最普通的應用,就是殺伐之效,能用來斬妖辟邪。累世大妖,也受不了這鏡光一照。


    “這靈境雖是寶貝,但和昆侖鏡比起來,差得遠了。。”


    白貴歎息一聲。


    不過他也是說說罷了。在尋找紫珍靈鏡之前,他就對此心知肚明。紫珍靈鏡絕對不如昆侖鏡。


    能比得上昆侖鏡的寶物,三界之中,定然不超過雙掌之數。


    乘虛禦風,鳳翔府距離長安並不遠,大約一刻鍾的時間,他落步到了長安城南,從正南門明德門入內。


    走在寬敞的朱雀大街。


    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老師,沒想到在此處見到了老師你。孤還以為老師你是身體抱恙,在府中養病,不能來皇宮任職,沒想到……老師你竟然在這裏……”


    正待白貴往北走,往順昌坊白宅方向走的時候,一輛雕車停了下來,李泰揭開馬車窗簾,胖乎乎的小臉上滿是疑惑。


    今日並非是休沐日。


    白貴這一日卻請了病假,所以李泰疑惑不解。看他老師的模樣,也不像是憊懶的人物。尋常士子當了官,剛上任的幾年,恨不得天天赴任。哪有白貴這麽悠閑,竟然還請了病假。


    “今日秋葉瑟瑟,合該賞景,而非案牘勞形。”


    “讓殿下見笑了。”


    白貴隨意找了一個理由,搪塞道。


    換句話說:世界這麽大,我想去看看。


    因賞景而請假,在後世官僚係統中,有些荒誕。但在文人治國的古代封建王朝來說,這是士大夫的雅趣。即使皇帝知道了,頂多是不喜,不會在這件事上故意進行苛責。


    李泰好文事,聽白貴如此說,麵色更喜,亦是釋然。


    他隨即開口解釋了自己為何在此處的原因,“昨日劉錄事上奏,說王禦史曾經擁有的寶鏡,也就是軒轅黃帝打造的第六麵寶鏡,可以治理母後的病屙。所以回宮的深夜,父皇就傳召了袁台正,讓袁台正算出寶鏡究竟在何處……”


    “袁台正說此鏡乃是寶鏡,不可算出天機。但父皇卻命他再算。過了不久後,袁台正複言,說寶鏡不可算,但能治療母後的人,他可以算出來。”


    白貴聽後微怔。


    他搖了搖頭。


    這是袁天罡被李世民逼迫的沒有辦法,所以隨意找了一個理由進行搪塞、糊弄。治療長孫皇後的法子,其實並不難。但罕少會有修道士會為此事進行奔波。治好長孫皇後,頂多受到李世民寵信。但這對於修道士來說,並無大用。相反,治好長孫皇後這國母,因道法而治,他們反倒要折損道行。


    不合算的生意,沒人肯去做。


    包括袁天罡,袁天罡亦能治,但他也不肯做賠本買賣。


    當然,這點白貴就無須向李泰道明了。


    為什麽不治長孫皇後,這是修道士群體不肯向外人言明的潛規則。他說明了,說透了。那就是始作俑者,其無後乎。今後若還是有人皇想要延壽,是不是還會找他們這些修道士?


    即使不懼,也不勝其擾。


    站在修道士的屁股上,不會說的太明白。


    治下,先愚民。


    “袁台正說,今日在城南午時之後,將有一人入城,此人便可救治母後。此人姓甚名誰,袁台正沒有明說。隻說此人乃是貴人……。”


    “城南貴人,午時之後而來。”


    李泰歎了一口氣,說道:“貴人,能救治母後的人,當然是貴人。可這貴人,又如何去找。”


    聽到此處,白貴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貴人,不一定指這個詞,也有可能是名中帶“貴”的人。而他,恰恰符合了袁天罡的箴言。


    “因長孫皇後而得聞此鏡是因……”


    “因果循環。罷了,長孫皇後雖對我無恩,但我在立政殿教書,長孫皇後對我這個‘小官’,也不曾居高臨下,反倒客客氣氣,屢有賞賜……”


    “袁天罡的箴言說,我能救長孫皇後,卻沒說如何救。”


    白貴思忖道。


    有時候態度決定了一切。他和長孫皇後雖然交往不深,見麵也不多,且長孫皇後是賢後為的亦不是他,而是李世民。但長孫皇後作賢後的過程中,他因此而受惠。這並不算什麽恩情、情麵,但給長孫皇後這樣的賢後治病,他心底並沒有什麽抵觸的地方。


    況且有了紫珍寶鏡,以此鏡光來救治長孫皇後,並不會有損他的修為。故此,救治長孫皇後,是一件惠而不費的事情。


    另外,袁天罡隻說能救人,但箴言中並沒有說持寶鏡而救人。所以他救治長孫皇後,不必以寶鏡為名,隨便找個理由就行。


    “昨日陛下問策……”


    白貴吐出一口濁氣,順口說道:“實際上我也有一策或可救治皇後,隻是擔心所行之法難以有效,如此一來,非但不為功績,反為禍患。”


    李泰愣了一下。


    他有點想不通白貴此刻提及這話是為了什麽,但出於對自己母後身體的擔心,他又急問道:“老師,是什麽方法?父皇向來以寬仁治國,老師但可直言,即使無用,有孤擔保,絕對不會問罪於老師您!”


    他拍著胸口保證道。


    白貴隨口胡謅了一藥方。


    醫武不分家,他習武的時候,對藥材藥理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此刻即使胡謅藥方,但裏麵的藥材皆有治療氣疾的效用。當然,這藥方的效用,自然是乏善可陳了。


    不過混弄一下一般人,還是可以的。


    “此藥方服用之後,還需我親自為皇後施展針灸,並煉製回命丹,三管齊下,或可救皇後一命。”


    白貴再補充道。


    一個藥方,有可能被識破。但針灸,這可就完全靠經驗水平了。隻要他能治好長孫皇後的氣疾,那麽他的針灸就無可置疑。至於回命丹,這丹藥是他為了預防被識破,以防萬一,再增添的一個手段。


    李泰聞言,眼睛大亮。


    他單聽白貴流利的說出這一個個藥材名,就信了大半。更何況白貴還加上了針灸、回命丹這兩樣,聽起來雖繁複,但一聽之後,覺得可信度絕對不小。


    最後一點,白貴可是曾舉薦了鄭道士,鄭道士祈雨成功,這是朝堂眾人目有所睹的事情。白貴所言,應不是什麽虛言。


    “貴人……”


    李泰砸味這兩個字,看了一眼白貴,似有所悟。


    他來到長安城南,一直在尋找那個貴人,但不料,這個貴人竟然就是他的老師。


    “如果老師治好了母後……”


    李泰小心髒砰砰的跳動。


    他第一次感覺太子之位距他如此之近。


    但下一刻,他搖頭,克製自己不往那方麵去想。他還不想因此事,而摻雜太多的利益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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