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湧金門分別。


    到了湧金門。


    白貴亦不做停留,緊趕慢趕到了玉皇頂福星觀。


    進了道觀,他先被觀內的小道士引到了廂房焚香沐浴。然後才被帶到了供奉各家祖先牌位的祠堂,燒香供奉。


    紙人紙馬,經幡一幹物事被白貴扔入火盆。


    接著他跪拜行禮。。


    他融合的是他我,即是平行世界的自己。這白氏祖先亦相當於他自己的祖先,理應祭拜。再者說,僅是祭拜祖先罷了,他的膝蓋還沒那麽硬,連這點都跪不下去。


    祭拜完後,白貴抬頭再看,祖先牌位似乎比原來嶄新了一些。


    他以望氣術觀望,祖先牌位呈青紫之氣。


    青紫,乃是高官印綬、服飾之色。


    有了青紫之氣,就代表後輩有人當官,入了宦途。


    他再以法眼觀望紹興城外白氏祖墳,發現祖墳已然冒了青煙。


    “我原先年歲小,祖宗牌位又供在了佛寺,所以即使拜祭,氣運衝突,難以顯化,這祖先牌位如今已是供在道觀的第二個年頭,所以才有了此變化……”


    “既然如此,我就醮法為白氏祖先祈福一番,就算是我這個後輩的一點心意。”


    “同時亦是定下龍脈……”


    白貴見此,沉吟稍許,開始清醮祈福。


    醮,為祭神之意。醮法,分為清醮和幽醮。清醮為祈福謝恩,卻病延壽、祝國迎祥、解厄禳災、祝壽慶賀等,為太平醮的法事。而幽醮,則為招度亡魂、沐浴度橋、破獄破湖、煉度施食等,屬於濟幽度亡齋醮之類的法事。


    不論是清醮,還是幽醮,都是道法的一種。


    白貴是樓觀道的親傳弟子,對醮法早就熟悉,在樓觀道中,道士早課和晚課除了誦經之外,大部分時間就是學這個的。


    一般來說,醮法需要鋪設齋壇。


    更有甚者,要身披法袍,腳踩朱履,手執牙笏,關發文書,登壇招將。齋壇的鋪設亦有講究,位按八方,壇分八級。上供三清四禦,旁分八極九霄,中列山川嶽瀆,下設幽府冥官……。


    不過這都是重大場合如此做的,或是法力不夠,弄這麽多的擺當,以期醮法成功。


    白貴此時醮法,隻是打算隨手布下一枚棋子。


    法香燃殆。


    禮畢。


    “去也!”


    白貴橫手斬斷半尺長的烏發,將之投在了燃燒紙人紙馬的火盆之中。


    瞬間,接近泯滅的火勢猛然大漲。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孝經》。


    頭發,是父母之精血,不可輕棄。


    但白貴此時可不是胡亂燒自己的頭發,他現在臨近仙軀,這頭發亦是仙軀的一部分,暗存他的一絲精血。


    少傾,在紹興城外的白氏祖墳,冒出的青煙更深。


    祖先牌位,以望氣術觀之的青紫氣更加濃鬱。


    “龍脈已成了。”


    白貴暗忖道。


    他的臉色先是蒼白,但緊接著複而紅潤,剛才斷去的頭發重新又長了出來,與原先的一般無二。


    何為無漏身,就是將精華鎖在了身軀之中,不會外泄。


    一般人即使剪斷他的頭發,所得亦隻是凡物。


    無人能看見的紹興城外白氏祖墳,所存的青紫之氣漸漸在墳塚之下凝聚出一金燦燦的龍龜銅像,雖隻有拇指大小,但其中之神異,不足為外人道也。


    此物就是白貴斬斷己身仙軀,煉製的新龍脈。


    當然,此刻這龍脈,還不能稱之為龍脈,僅算是一個鎮壓氣運的霸下龍龜銅像。但隻要龍龜成長,那麽終究會蛻變成為伏羲人皇的天子氣。


    “我在仙劍大唐乃是權相,這青紫之氣就是最好的偽裝。”


    白貴從蒲團上起身,心道。


    在仙劍大唐中,他終究是抑製住了自己,沒更進一步,成為九五之尊。所以他的氣運外顯,多是青紫之氣,此刻剪下發絲,投入祖墳,即使有修道士觀測到白氏祖墳的異常,亦隻會以為白氏家族將來官運亨通,萬不會朝著龍脈這方麵去想。


    祠堂外的小道士在等候。


    “白居士,這是師父手寫的道經,還請白居士收下。”


    小道士手捧著幾冊道經,朝白貴遞去,笑道。


    “清明節每個前來上香的信客都有。”


    “道經雖然不貴,但也是我們福星觀的一番心意。”


    他解釋道。


    白家如今在紹興城中雖談不上是什麽巨富,但在紹興城中,亦算得上是能排的上號的富戶。從金山寺改信了福星觀之後,福星觀每年收到白家的香油錢,是極大的一筆進賬。


    此刻,對白貴如此禮遇,自是正常。


    “多謝觀主了。”


    “道經我回府之後,會交給我娘。”


    白貴點頭,順手收下了道經。


    他在樓觀道的時候,也經常看到侯少微如此做,寫道經贈予信眾,算是一種穩固香客的手段。


    惠而不費的事情。


    道觀早晚課,哪怕是觀主,亦要經常抄寫經書。時間長了,積累的道經這般轉贈出來,也是個好辦法。


    此時已到了日中。


    白貴留在福星觀用了齋飯之後,遂才下了玉皇頂,準備返回紹興城。


    這時,雲雨再興。


    江南的雨,就是時來時停。


    他撐了油紙傘,腳踩謝公屐,繼續下山。


    “是群星?”


    走到山腳的時候,雲雨小了一些,白貴借此觀到了一些星辰餘暉。


    他心血來潮,以樓觀道的采氣之法,上前探去。


    一縷星輝落到了他的身上。


    “文曲星下凡?”


    “奇在怪哉。”


    白貴搖了搖頭,輕笑道。


    這也不算是文曲星下凡,隻是文曲星對他的眷顧,更多了一些,畢竟也是科舉出來的童子郎。


    可他再頓步,一縷星輝再入體。


    “武曲星下凡?”


    白貴抬眸再觀天象,手指掐算天機,明了一切。


    他祖墳冒了青煙,不免就眷顧到了他這個當官的後背之上。種豆得豆,種瓜得瓜,他本是大唐的文武狀元,此刻亦是大宋的武狀元,武曲星瞬間就將他眷顧,一縷星魂入體。


    另外還有一點,武曲星……五行陰金,化氣為財,為財帛宮主星,是財星。


    白貴在此界名字為白富貴,正好暗合了武曲星這個財星。


    這一界和仙劍大唐不同,周天星辰可以眷顧凡人,例如許仕林就是文曲星下凡。


    “不知此界的文曲星下凡,或是武曲星下凡,是否為文曲星君和武曲星君下凡曆劫?”


    “還是說隻是這兩顆星辰的眷顧?”


    白貴心存疑惑。


    他現在已經長大成人,武曲星君想要下凡投胎那是不可能的了。而此界到底又無文曲星君、武曲星君還是一個謎,可能這星辰隻是其他世界的投影罷了。


    “罷了,暫且不管……”


    “車到山前必有路。”


    白貴撐傘繼續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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