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無人出聲!


    ps:……上傳舊稿,方道章,請勿訂閱,四十分鍾之後,重新上傳。抱歉了大家,最近跳訂的人有些多,重新上傳之後,會多出幾百字。


    ………………………………………………………………………………


    在柳生一旦說完之後,向後退了幾步,幾名青年武士就提刀走了過來,形合圍之勢。他們本不想這麽仗勢欺人,但眼前這個少年不是好相與的。


    三人!


    總共有三人!


    當先的兩人相視一眼,就定了戰法。


    左邊那人手腕一抖,竹刀就斜刺而來,這竹刀應該是特製的,烏黑,映著冷光,在劍客手中雖不如真刀真劍,可一劍刺喉而來,又箭步前衝,竟有股勁風迎麵拍來。


    右邊那人慢了半步,卻是主攻中三路,偏重左側。


    最後落後的青年武士,落在人後,蓄勢而發。


    白貴眼皮微闔,右手陽掌當即反握拄在地麵上的竹刀刀柄,提細步,迎了上去。


    他故意露出胃腹大空的一個破綻,竹刀橫格在胸口,擋住左邊青年武士的刺喉。


    短兵相接,右手傳來反震之力!


    白貴振臂一搖,竹刀借力打力下滑斜刺,又擋住右邊那人。不過在這電花火石之間,趁著右邊那人接著刺胃部破綻之時,隨加左手共持刀柄,刀尖斜橫右邊,將攻來的竹刀別去。


    一心二用,掃堂腿直踢下盤。


    兩人向後一縮,退了半步。


    戰局易勢!


    白貴仗著個高力猛,趁著兩人矮步守住下盤之際,雙手持刀將兩人的竹刀下壓。


    鐺!鐺!鐺!


    不斷傳來暴雨梨花般的劍攻聲!


    擰腰如磨盤!


    甩勁而出的爆發力量,一刀更比一刀快。


    起初,這兩個青年武士還能接住,可在這幾個眨眼的功夫,接了幾十刀,手腕酸痛,已經握不住刀柄了。


    有如暴雨急打,芭蕉雖能迎水。


    然水多而傾瀉!


    最後落在兩人身後的青年武士見到白貴不備,露出了破綻,欺身向前,刺白貴右肋。


    一個不戰比三人同時應戰,還要驚險得多。


    因為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分神應敵,無法以全部心神投入戰鬥。


    很陰險!很狡詐!


    “來得好!”


    白貴冷笑一聲,他虛晃一招,將攻勢一鬆,那迎敵的兩個青年武士見此猛地心神一懈,還未等反應過來之時,隻見一森冷白牙映在瞳孔深處。


    緊接著,就是見到這少年有若鷂子穿林,斜鑿而入,一炮拳直擊一人胸腹,又在刹那間,轉身砸釘,直接一拳釘在另一人後麵脊背。


    這兩拳,直接砸得二人眼睛翻白,頭暈眼花。


    刀法再精妙,可惜隻是竹刀,難以立即製勝,所以白貴直接以劈掛拳的拳法致傷。劈掛拳可是剛猛至極的拳法,哪怕是這兩個武士,砸到要害處,一時半會也起不來。


    在白貴和兩名青年武士的糾纏的當空,那尋隙而刺的武士,也就沒了用武之地。


    這也是白貴的用意。


    他就是借此良機,化被動為主動。


    “這一刀,我就讓你看看什麽是真正的刀法……”


    白貴眼睛一眯,看向據他七八步遠的最後一名青年武士,他此刻箭步而衝,步伐越來越快速,等這名青年武士在盯著他刀時,隻見斜壓著的竹刀被他丟到半空。


    疑惑?詫異?


    青年武士心神不定,剛才一鼓作氣,再而衰,現在正是有些士氣不振,在迎敵之時,就已經有些未戰先敗的預感,所以攻敵也是畏畏縮縮。


    他現在不知盯刀,還是盯人。


    但人已經到了,離他一兩步遠,他收心,持刀迎敵。


    竹刀落下,正好是少年的身邊,接刀,未轉刀柄,刀身斜斜向前一劃。


    很簡單的動作。


    破鋒刀法——丟刀接刀勢!


    “我輸了!”


    中田三番看著橫在他腰腹處的竹刀,以及蹲身屈膝的少年,腦海有些恍惚,神色微怔,瞳孔放大。


    他竟是未曾看見剛才那一刀是怎麽出刀的,握著竹刀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現在若是實戰,恐怕他早就被切腹而死!


    “贏了?”


    柳生一旦目光微凝,他的嗓音幹冷嘶啞,“他們三人不是真正的幕府武士,隻不過被我教導了一些零星半點的劍道手藝……”


    他走上前去,剛才已經看清了一些刀路的招式。


    有了一定的把握。


    “真正的柳生新陰流劍道,是我!”


    一字一頓。


    盯著獵物的鬣狗發笑,陰冷的毒蛇吐著信子。


    場外喧嚷一片。


    大多是打抱不平的聲音。


    其中不乏一些東瀛人。


    在東瀛,武士道盡管是東瀛的一部分精神內核。但很多人,也是對武士道不太感冒的,尤其是第一學部文學部的一些學生,視作這些人為莽夫。


    更別說,現在的廢刀令,在不少人眼中,武士是舊時代的東西,而新時代的文明人不應該這麽野蠻,這也是一部分的西化。


    “來吧,就讓我領教領教你們清國的劍道!”


    柳生一旦視若無睹,真正的武士能夠摒棄一些的雜念,隻有取勝,討取敵首!


    “柳生前輩,請等一下!”


    白貴將竹刀緩緩收起,握在手上,但不是迎敵的姿勢,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剛才看似大戰不過片刻鍾頭,但耗費的體力卻是不少,喘了幾口粗氣,他說道:“戰書帖的內容,想必我是沒記錯的,我也不應該會記錯……”


    柳生一旦的臉色有些僵冷,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


    這家夥可不像是一個年少氣盛的人!


    “我說過……”


    “挑戰一高和東大所有的劍道館和柔道社,無論是他們的學生,還是老師,可若是我沒記錯,我是副部長,劍道社和柔道社的學生、老師名單我是有資格查詢的,沒有你這個名字!”


    白貴頓了頓聲,“你讓我挑戰你,這可很難辦啊!”


    他也不是什麽莽夫,要真的目空一切,是會吃大虧的,有了足夠的把握,才能做必勝的事情。些許的不確定,也在承受範圍之內。


    一高隻是大學預科,兩年,所以和東大的劍道社、柔道社是銜接的,一些名單他作為副部長,查看是不難的,這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和屋外,一片片低笑聲響起。


    柳生一旦的臉色很難看,神色不斷變幻。


    他千算萬算,不惜卑鄙無恥,竟然沒有看到這一點,從頭到尾,白貴下的戰術帖,可沒有說要挑戰他這幕府末期殘餘的武士。


    而且,還在這麽多人麵前丟了麵子。


    “不過……,柳生前輩,既然想和我這個小輩過過招,那麽……”


    “晚輩就如您老人家這個意思!”


    話音未落,隻見白貴動作突然一變,雌雄腳,手按刀柄,拔刀暴起。


    破鋒刀法——拔刀勢!變故突生!


    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剛剛已經“示弱”的白貴會突然拔刀,他們以為這次在柳生劍道社的踢館,就截止於此。


    來的太過突然。


    柳生一旦也沒有預料到,他瞳孔猛地一縮,向後急退,先躲過逼近的刀勢。可卻因為這次不備,被先聲奪人,剛才養好的勢被忽然打斷,有些錯不及防。


    厲害的刀客,出刀的那一刻至關重要!


    他被逼近,一直無法拔刀。


    而逼近柳生一旦的白貴,刀和手融合為一,不斷纏咬,竟是去奪柳生一旦的杖刀,竹刀的刀尖不斷點在柳生一旦握刀的右手。


    劈掛拳——變纏鵝手!


    這是取自劈掛拳的刀法,鵝喙緊咬不放。


    柳生一旦哪裏遇到過這種場景,竟然打得讓他沒有任何斡旋餘地,拔不出刀,隻能被迫趨於守勢。


    “先攻你心神,破你精氣神!”


    “再奪你刀!”


    “柳生前輩,你覺得晚輩對你的討教怎麽樣?”


    白貴邊打邊說,語速極快。


    突襲,不,這兩個字太難聽了,他這是攻其不備!


    反正他先前已經說了,此次是為了全柳生老前輩的心願,可不是意在比武,他突襲不突襲的,沒那麽重要,而且他已經打了那麽多人,先聲奪人也顯得沒那麽卑鄙了。


    柳生一旦臉色愈發陰冷,緊抿嘴唇,解下挎著杖刀的腰帶,刀尖反手向前一推,竟然不避鵝喙,直打白貴的肘側。


    這正是此招式的破綻。


    鵝喙撕咬再厲害,弱點就在鵝的曲項之上。


    “年輕人,不要太年輕氣盛,你再搶先,也不是我的對手!”


    “年輕氣盛?”


    “柳生前輩,你錯了,還有人說過我太過穩重,讓我猖狂一點好!”


    幾個招式過後,靠著從戰場上廝殺下來的直覺,柳生一旦立即就看出了弱點。


    但就在這杖刀一推之間,白貴卻沒避開,而是欺身向前,左手肘腹夾住杖刀刀身,逼近柳生一旦隻有不到半步之遙,右手反握竹刀,用竹刀刀柄狠狠往上一磕。


    磕住柳生一旦的下巴。


    宛若被重錘砸中,柳生一旦倒退幾步,等眾人看清之時,已經是下顎變形,口鼻溢血。


    “既然柳生前輩不願多多指教晚輩,那麽今日之戰也就到此為止!如果想要再挑戰晚輩,還請登報正式挑戰,不要搞這些蠅營狗苟的事情……”


    “不知柳生前輩意下如何?”


    “我卻是忘了,柳生前輩不愛說話!”


    白貴收回竹刀,搖了搖頭,歎息一聲。


    他有些嫌惡的看著竹刀上麵的點點血跡,棄劍而走。


    哐當,哐當,陣陣回聲響起。


    走出和屋。


    “美和兄此舉真是大快人心。”


    “想不到這些東瀛武士這麽卑鄙,竟然以多欺少……”


    “……”


    聚攏在白貴身旁的留日生,笑著說道。


    一辱同辱,一榮同榮。


    此次戰勝柳生劍道社,還有打敗柳生一旦,大漲他們一高留日生的底氣。今後,誰還敢小瞧他們。


    “言重了,我也隻是略盡綿薄之力,習武之人,最是看不得這些。”


    白貴謙虛道。


    他剛剛之所以能打敗柳生一旦,靠的是步步為營,先是以言語引導,讓柳生一旦誤以為他不會與其比武,接著是攻勢急切,不讓柳生一旦有任何拔刀的機會。


    東瀛劍道的武士,可以說一身的功夫大半都在劍道上,一旦用不了劍,拔不出劍,可以說已經廢了一大半,再欺他年老力竭,無法抽刀而走,然後以此取勝。


    不然,以他的實力,還無法這麽快速取勝。


    這次大膽的舉動。


    不僅是為了踩一踩柳生一旦的臉麵,還有……給他營造聲勢的算計。


    柳生一旦可不像是劍道社的那幾個老師,寂寂無名之輩,而是東京都柳生劍道館的館主,在東瀛的劍道,也算有一定的名氣。


    更何況……,他也有萬全之策,要真的不敵柳生一旦,事先說明,也隻是晚輩討教,沒給柳生一旦下戰術帖,丟不了太多名聲。


    至於柳生一旦是否趕盡殺絕,他還沒那個實力……


    白貴還是有自保的實力。


    他此時的身體已經遠超普通人一大截了。


    惠而不費的事情,為什麽要推拒!


    有了此次柳生劍道社的大勝,白貴接著去踢另外幾家劍道社,這幾家劍道社可就沒柳生劍道社這般厲害,柳生劍道社是一高最大的劍道社。


    “白桑,白桑……”


    “我很傾慕你的才華,還想讓你給我簽名,你別下狠手啊!”


    一個劍道社的學生嚇得臉色慘白,連忙說道。


    不多時,一高的三家劍道社、兩家柔道社都被白貴踢館,這幾家劍道社、柔道社也是學乖了,見勢不妙就認輸投降,反正連柳生一旦這個武士前輩都輸了,他們輸不輸也似乎沒有了那麽大的負擔……


    白貴的體力也恢複很快,挑戰遊刃有餘。


    “還去東大嗎?”


    吳懷先詢問道。


    此次白貴挑戰的不僅隻有一高,還有東大,隻不過東大的劍道社老師和學生也大多都來了一高迎接挑戰,畢竟柳生一旦戰敗的消息也很快傳到了東大,他們也坐不住了……


    “去!現在還未盡全功,東大也不見得有多麽厲害!”


    白貴看了吳懷先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挑戰完一高所有的劍道社和柔道社之後,已經大大揚了名聲。現在再去東大,無疑是有些“得寸進尺”了,恐怕很多東瀛人都不會忍這件事……


    所以,選擇退一步,海闊天空。


    “這……”


    吳懷先歎了一口氣,臉上還是有些擔憂。


    白貴當即解釋道:“我已經打敗了柳生一旦,去挑戰東大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這又不是整個東瀛劍道界輸給了我,而是僅僅一部分人,在那些老一輩人還沒有全敗的情況下,我是不會有事的……”


    挑翻一高、東大不算什麽,畢竟都是學生嘛,就算武道交流了。


    至於柳生一旦,又不是最厲害的武士!


    這和挑翻東瀛劍道界,意味不同。還沒上升到那麽高的高度。


    前者還能彰顯一下子胸懷……,後者這就是國恥,不死不休了!


    收著點,不至於有什麽危險。翌日。


    《讀賣新聞》報新聞刊的頭條:“清國留學生踢館第一高等學校和東京大學所有劍道社、柔道社取得大勝。”


    《朝日新聞報》:“清國武道令人震撼!”


    《每日新聞》:“幕府殘存武士柳生一旦大敗於清國留學生。”


    ……


    在東瀛一個個家喻戶曉的大報社都刊登了此次白貴踢館的事件,用的標題各自不同,但是內容卻是相近的,白貴白美和這個名字在東瀛一下子眾所皆知。


    每家新聞板塊上對此新聞的評價不一。


    有的新聞人說:“武士自傲狹隘,破壞日清兩國關係,差點釀成大禍,根據我刊最近調查,起因是劍道社這些武士不招收清國留學生,白貴出於義憤……”


    “武士這種東西,就是幕府時代的毒瘤,早就應該被淘汰,柳生一旦竟然佩戴杖刀,這可違背了廢刀令,應受到懲戒……”


    “柳生一旦羞為武士,竟然群攻……”


    “清國宋時的蘇洵說過,‘夫為義戰,可以百勝。’柳生一旦及其劍道社是不義之戰,慘敗是應有之誼……”


    也有一些負麵的評論,不過這些評論是比較少的。


    嚴格來說報社內撰稿的評論人,都是趨向於西化的,辦報的大多都是先進知識分子,留過學的。和武士階層有很大的割裂,所以刊登的消息都是對武士極其不利的。


    更別說此次柳生一旦使用杖刀,也算是違背了廢刀令,更是令人厭惡。


    不是誰都喜歡幕府時期的武士,那些武士忠於幕府,桀驁不馴……


    相比之下,白貴此次為義戰,不管心裏怎麽樣想的,必須給予正麵評論。


    隻不過令人意外的是,女作家田邊龍子在朝日新聞報中評價道:“想不到白君不僅文采出眾,才華橫溢,在長安取得三元秀才,又寫了《大秦帝國》這等小說,並且武道如此高強,令人實在欽佩。”


    隨後森鷗外一眾的文豪也開始力捧白貴。


    比起同國那些令人不滿、厭惡的武士,森鷗外這些文豪作家還是認為白貴這個同為小說家的人,更親切一些,開始為他站台。


    “多謝田邊前輩的幫助了。”


    一家餐廳。


    白貴表示感謝,為田邊龍子倒了杯咖啡。


    兩人對坐。


    “也不算是我幫助你,我也曾見過這些武士犯惡,年幼時一次出遊,甚至見過一個武士用非人試刀……”


    “那場景我到現在還忘不掉。”


    “森前輩他們也是這樣。”


    田邊龍子幽幽說道。


    薩摩藩和長州藩是倒幕運動的主要強藩,薩摩藩的武士數量可見一斑。而西南戰爭的爆發地也就在鹿兒島,是薩摩藩的藩地。


    非人,是指在東瀛舊時代士農工商階層之外的賤民。這些非人被殺也不會受到幕府嚴懲,所以通常有武士拿這些非人試刀。武士刀通常有幾胴戰,指的是一刀下去能徹底斬斷幾具屍體,而這些屍體來源大多數就是非人。


    “原來如此,不過田邊前輩為我仗義執言,還是要感謝的。”


    白貴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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