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真的見到河伯之後才明白,這樣的實力依然遠遠不夠。


    燕山月需要的力量是百倍千倍。


    可是現在他已經無計可施了。


    帝極玄天功的修煉也是日積月累,不可能一躍千裏。


    雖然現在他確實可以想辦法修煉一兩個強大的道術。


    願心加上法天象地,就是天下最快實力暴漲的辦法。


    燕山月已經找不到其他辦法了。


    算到最後,他長出了口氣,徹底放棄了。


    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除非有足以和千萬冤魂相比的願心來源。


    可是那根本不可能。


    人心總是複雜,除非像是胡人那樣被邪神控製成了狂熱者,或者冤魂這樣隻剩下一個單純的念頭,否則連願望都不可能相同,又怎麽可能會有願心凝聚一起。


    就在此時,燕山月聽到虛空中傳來一個聲音。


    “其實還有最後一個辦法。”


    燕山月茫然轉身,就看到房間裏麵站著一個虛幻的影子,那是千萬冤魂中的一個。


    這是一個須發皆白的和尚,他生前還是個有名的得道高僧。


    不過經過煉獄中無盡時間的折磨,現在已經沒有一絲慈眉善目的樣子,隻有一臉不甘怨恨。


    “鬼王可以吞噬惡鬼,將所有的力量收歸己用。”


    這句話說出來,燕山月想都不想就搖頭。


    他幾乎瞬間就明白了冤魂的意思。


    天帝同時掌控天地人三界,既是人皇天帝,也是鬼王。


    隻要把千萬冤魂的力量收歸己用,燕山月就可以與河伯匹敵。


    但代價卻是,千萬冤魂徹底消散,灰飛煙滅。


    再也不複存在。


    理智告訴燕山月,冤魂早已死去,他們現在每時每刻,都在煉獄中經曆折磨。


    但他依然希望,最後冤魂消散,是因為願望達成,終於放下執念,在心滿意足之中解脫。


    和尚的冤魂看著燕山月,卻還是堅持己見。


    “你答應過我們!”


    他臉上的表情猙獰恐怖,已經快要變成惡鬼怪物了。


    燕山月忍不住皺眉。


    他並不擔心眼前的一個冤魂。


    讓他擔心的,是眼前千萬冤魂,仿佛一片淺白色陰影,覆蓋著整片大地。


    每一個冤魂都對燕山月開口,說著同樣的三個字。


    “我願意。”


    燕山月無言以對。


    他完全能夠理解。


    冤魂隻因為一個執念而存在,隻要能完成大河平靜的願望,他們不惜一切。


    但燕山月始終不想這麽做。


    他猶豫很久,最終還是對冤魂開口:“等祭壇修好再說……”


    說完燕山月就不理會冤魂,回到床上打坐休息了。


    ……


    第二天早上,燕山月很早就走出房間。


    在太陽還沒有升起的時候,他爬上孟津南邊的山峰,眺望四方。


    東邊的北邙山上,一片祥和。


    不愧是天下第一埋骨之所,果然葬在裏麵的全都沒有變成怨鬼。


    有那麽多墳墓卻沒有鬼魂陰氣,真是了不起。


    可對燕山月而言,這並不是個好消息。


    他還想著,要是北邙山有無數鬼王的話,可以吞噬掉,增強實力。


    現在這個取巧的辦法也沒有了。


    事實證明,到最後,也隻有一個辦法。


    隻是燕山月心裏還有點猶豫。


    他轉過臉看看身邊。


    在他身邊,站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


    她隻有五六歲,瘦得隻剩下皮包骨頭。


    就算在冤魂裏,也因為怨念更少,弱不禁風,力量更弱。


    要吞噬這樣的可憐冤魂,燕山月實在做不到。


    他心裏清楚,當初這小女孩已經被大河奪去了性命。


    同樣的事情要燕山月親自重現一遍,他真的無法說服自己。


    但是辦法隻有這一個。


    在太陽從東邊升起之後,他從山上下來,回到孟津城中。


    然後在路邊小攤上,喝羊肉湯。


    店裏有專門用來配湯的麵餅,味道不錯。


    燕山月吃得大汗淋漓,暢快不已。


    然後終於下定決心。


    他放下十枚銅錢,離開小攤,在路上,對身邊的冤魂低聲開口。


    “我答應你們。”


    這個瞬間,鬼哭的聲音籠罩整個孟津,在大地上蔓延,甚至延伸到大河對岸。


    但是這一切,隻有燕山月一個人知道。


    他回到自己的住處,然後拿出紙筆,寫了兩封信。


    一封給雨春來。


    要與河伯決戰,大河下遊,兩岸堤壩,四麵絕對不能出紕漏,王文鼎那邊自然有辦法,但燕山月希望雨春來出麵,幫忙協調上下。


    尤其是穩住萬慶,不要讓京城出麻煩。


    一封給傅青竹。


    燕山月自詡做事問心無愧,唯獨這一次,他真的做不到。


    他認識的人之中,也隻有傅青竹始終堅定,從來沒有懷疑猶豫。


    燕山月也不想得到什麽答案或者安慰,隻是告訴傅青竹這件事而已。


    一邊寫信,他一邊忍不住想,不知道傅青竹和她母親有沒有和解。


    世上的事情終究沒有辦法總是順心如意,能夠問心無愧,真的太難。


    把信寄出去之後,燕山月就收起所有複雜的念頭,老老實實開始做事。


    以河道副總督的身份,孟津這裏的祭祀,一切準備全都由燕山月做主。


    但他其實也並沒有多少要插手的事情,大多數時候都是放著手下去幹。


    唯獨有件事,燕山月能插手。


    那就是祭文。


    那天帶著燕山月去院子的河道衙門官員洪全,也就是燕山月來之前做主的人,沒有放過這個奉承燕山月的機會。


    他第一次在祭壇工地旁邊見到燕山月,就笑著對燕山月開口:“大人探花翰林,妙筆生花,這祭祀河伯的文章,當然是大人來寫。”


    燕山月也覺得應該這樣。


    他倒是不覺得自己文筆好,而是因為,祭文也可以做手腳。


    要知道,一篇好的祭文,甚至可以憑空封神,這都是當年曾經有過的事情。


    當然了,祭文明擺著是祭祀河伯的,所以做手腳肯定不能讓燕山月占便宜。


    但是可以用祭文來削弱河伯的力量。


    雖然聽上去有點天方夜譚,但其實自古就有成功的例子,反而沒有什麽風險。


    隻是燕山月的文筆,實在有點不夠看。


    然而真要是讓別人捉刀,那就更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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