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來,趙金生連忙點頭。


    還真是這樣。


    指向潘季馴的證據,就隻有張青的人證。


    就算張青那時候義憤填膺,看著沒有說謊。


    但這義憤填膺,也有可能是裝出來的。


    這麽想的時候,趙金生又突然想到另一件事。


    他也沒有能看穿人心的眼力,如今的燕山月,是真覺得,潘季馴還不足以定罪嗎?


    就算不足以定罪,難道說服萬慶和滿朝大臣,還不夠嗎?


    燕山月到底是想查真相,還是想拖時間,放潘季馴一馬?


    這些問題根本沒有答案。


    但趙金生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他要拖時間。


    漕工裏麵一半都是鼠妖,這樣的消息傳出去,漕運總督趙金生就全完了。


    或者拖到趙金生不再是漕運總督。


    或者就把這件事推到潘季馴身上。


    但是要讓潘季馴背鍋,可不是那麽容易,要做不少準備。


    這也是趙金生希望拖時間的原因。


    他知道,燕山月追查潘季馴,才是推卸責任最好的機會。


    本來燕山月一天時間查到潘季馴,讓趙金生無比絕望。


    結果現在又有了時間,簡直喜出望外。


    “賢弟,你也不要著急,這才到濟寧一天,就查清這麽多事情,害怕不夠快嗎?”


    燕山月忍不住點頭。


    說起來,剛剛過去的一天時間,他確實有點太忙了。


    趙金生抬頭看看天色,笑著帶燕山月朝著官衙外麵走去。


    “濟寧城中,也是有青樓的。”


    “雖然沒有柳香君那樣的花魁,但是也一樣能歌善舞。”


    “走吧,這次為賢弟接風洗塵。”


    燕山月也不推辭,就這麽跟著趙金生走了。


    出了官衙,來到城中青樓,上樓之後,一邊喝酒,一邊欣賞歌舞。


    ……


    燕山月不知道的是,此時他的一舉一動,已經越過遙遠的距離,出現在他人眼中。


    比如在淮安的南未濟。


    這座小城是運河重鎮,無為教的老巢。


    南未濟現在就站在城中一座寺廟之中,華麗高塔之上,抬頭向著北方眺望。


    他眼中一片純黑,占據整個眼珠,仿佛兩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令人畏懼。


    “燕山月……”


    “連你也會在潘季馴麵前退縮嗎?”


    南未濟的雙眼,可以看到任何一個無為教信徒看到的一切。


    現在,他就是通過青樓中那位歌舞的女子,看著燕山月。


    南未濟沒有想到,燕山月隻用一天一夜就能追查到潘季馴。


    更沒有想到,燕山月也會在潘季馴麵前退縮。


    不過總的來說,沒什麽好擔心的。


    這才過了一天而已。


    這個想法從心頭掠過,南未濟忍不住感慨。


    燕山月這個人,難道不會累,難道不害怕,難道不在乎嗎?


    他好像是昨天後半夜才休息,真是令人羨慕。


    燕山月可是個官員,應該是沒有修為的,居然能有這麽好的精神。


    此時的南未濟根本不知道,其實燕山月有修為在身,根本不需要休息。


    “再給他十天……不,一個月時間都可以。”


    潘季馴是最後一個張江陵庇護的大臣,他倒下之後,滿朝大臣就能放心了。


    為了這個目的,萬慶也罷,青木社也罷,都願意給燕山月足夠時間。


    不過南未濟心裏知道,自己的盟友青木社,對燕山月還有最後一個安排。


    “東嶽帝君地獄,孔府真是做得出來……”


    那可不是簡單的一個佛門淨土或者一個信徒地獄。


    而是千年來無數人信奉的東嶽地獄。


    幾乎就和天地一樣廣闊,裏麵冤魂和地上凡人一樣多。


    燕山月正要是掉進去,就再也別想爬出來。


    “這樣正好……”


    燕山月這種人,就是下地獄,永遠不能翻身,才能讓人放心。


    在那之前,就耐心等待好了。


    畢竟南未濟的安排,都還沒有正式發動呢。


    現在的話,可以行動了。


    ……


    與此同時,京城。


    孔侯坐在自己的房間裏麵,看著一邊木架上掛著的銅鏡,一邊用手打著拍子,一邊看著裏麵的歌舞。


    如果燕山月在這裏,肯定能認出來,那銅鏡裏麵跳舞的,正是濟寧城中,青樓女子。


    孔侯一邊打著拍子,一邊笑著搖頭。


    “一首曲子,錯三處,腳都不夠砍,無聊。”


    不過這也不是重點,他感歎過後,看著銅鏡裏麵的燕山月,皺眉沉吟。


    “潘季馴能擋住神劍鋒芒?”


    無為教號稱,他們修行的法門是“三教合一”。


    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是,其中儒教的部分,就來自孔府。


    所以隻要有無為教徒在的地方,孔侯就能借用耳目,看到一切。


    從燕山月進入濟寧城,他的所作所為就在孔侯眼中。


    除了極少數時間,比如燕山月和潘季馴的會麵。


    到現在為止,孔侯還是有點懷疑。


    燕山月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怎麽會見了潘季馴一麵,就退讓了?


    不過轉念一想。


    這才一天而已。


    就算是孔侯,也驚歎不已。


    他的天分,在於修行,燕山月不靠修為,純粹靠眼力心細就能查清真相,連孔侯都做不到。


    所有修行者都能得到強大神念,心智聰慧,思想敏銳。


    然而這樣的修行者,也隻在修行的時候聰明,根本做不到燕山月這樣。


    孔侯長出了口氣。


    “就算十天半個月,又能如何……”


    隻要燕山月扳倒潘季馴,那這些時間就不算浪費。


    至於拉燕山月進入東嶽帝君地獄,這件事也不用著急。


    自從進入濟寧城後,燕山月其實就已經站在地獄上麵了。


    如果孔侯願意,現在隻要打開鬼門,自然就有無數惡鬼衝出,拉著燕山月掉進地獄。


    所以就讓燕山月繼續做事,把潘季馴解決再說。


    一切盡在掌握,何必著急。


    孔侯想到這裏,隨意揮手,銅鏡中的畫麵就消失了。


    他抬頭沉吟片刻,嘴裏吐出兩個字。


    “半月。”


    超過這個時間的話,無論潘季馴有沒有被解決,燕山月都要下地獄。


    這個人太危險,不能拖著。


    至於沒了燕山月,潘季馴怎麽解決,那不是孔侯的問題。


    青木社也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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