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信,燕山月走到前麵去吃早飯。


    與此同時,魯吉連忙跟他說起聯絡南邊海商的事情。


    侯靜山動作很快,不過這次,是南方海商親自趕來。


    燕山月一邊點頭,一邊對魯吉開口說起另一件事。


    “吃過飯後我寫一封信,你派人送到蘇州祝有財府上。”


    魯吉連忙拱手答應。


    ……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西邊太湖之上。


    天空中萬裏無雲,卻有一道雷霆轟鳴前行,電閃刺目,光耀四方。


    如果有高深修為的人站在地上抬頭細看,就能看到那閃電之中,有兩個人影。


    一個極瘦極英俊的白衣男子。


    一個身穿青色窄袖道袍的美豔女子。


    正是張不周和淩素心。


    淩素心的雷法已經修煉到極致,居然能以電光飛遁,簡直就是神乎其神。


    “謝謝你救我一命。”


    張不周被淩素心帶著,姿態卻並不怎麽光彩,而是被抓著肩膀拎起來,仿佛一個木偶。


    但是他完全不在意,臉上是發自內心的微笑。


    淩素心卻麵無表情,甚至看都不看張不周一眼。


    電光極快,轉眼間就到了對岸。


    張不周還在繼續說著。


    “你心裏有我,對吧?”


    這句話剛說完,閃電就直接改變方向,轉過一個銳利尖角,狠狠劈在地上。


    張不周就被墊在閃電下麵,在一聲轟然巨響之中,陷入岸邊一個人形坑洞。


    然而這隻是開始。


    淩素心一腳重重踩在張不周胸口,拖在半空中的閃電全部收縮到她的手上。


    然後她彎腰出拳。


    每一拳都帶著一團電光炸裂,每一拳都帶著雷霆炸響。


    一拳接著一拳,如同狂風暴雨。


    地麵震顫的沉悶聲響甚至連成一線。


    就這樣狂暴地持續了很久之後,淩素心腳下已經變成一個焦黑的大坑。


    張不周已經完全被土壤掩埋,根本看不清在什麽地方。


    淩素心似乎終於滿意,她停手後退半步,低頭看著腳下的大坑。


    然後一隻雪白的手從焦黑的土中伸出來。


    這當然就是張不周了。


    他從土中爬出來,甩甩衣袖,像是用了什麽道術一樣,轉眼間一塵不染,公子如玉。


    然後張不周對淩素心攤開雙手:“別生氣嗎。”


    淩素心一臉冰冷:“我是你的親姐姐。”


    張不周目光中閃過一絲陰鬱:“那你怎麽不姓張啊?”


    淩素心冷哼一聲:“因為我已經逃出天師府。”


    張不周長長地歎了口氣。


    “然後你就跟著一個蠢貨踩進陷阱,死在燕山月那個不知道從哪裏跳出來的小人物手裏。”


    淩素心麵不改色,坦然點頭。


    “但我現在依然活著,可以做想做的事情,足夠了。”


    張不周無奈地笑了。


    這就是他最拿淩素心沒辦法的地方。


    這個本該姓張的親姐姐,是張不周一生中唯一始終相信的美好事物。


    她從來沒有讓張不周失望過。


    哪怕是跟著神君,死在燕山月手中,依然化為幽魂回到張不周身邊。


    而且依然正義凜然,絲毫未變。


    張不周隱約知道,這個幽魂淩素心是從何而來。


    那是某個人的執念願心所化。


    現在看來,此人隻有可能是張不周。


    但張不周完全不理解。


    他全心全意,隻相信人心醜惡,從不相信世界上有淩素心這樣的純善。


    如果淩素心真的來自張不周的執念,那她肯定早就墮落了。


    這是個無解的謎題。


    但張不周也沒有一定找到答案的想法。


    他很高興有淩素心在自己身邊。


    就比如現在。


    張不周走到淩素心麵前,張開雙臂:“好了,玩夠了就繼續趕路吧。”


    “那群廢物還在等著我呢。”


    淩素心卻沒有馬上聽話行動,而是看著張不周冷冷開口。


    “你總有一天會解決那些無法無天的惡徒,對吧?”


    張不周想都不想就點頭:“當然。”


    “現在有了燕山月這個幫手,我有八分把握。”


    淩素心點頭。


    哪怕隻有一分,對張不周而言已經足夠。


    她伸手抓著張不周的肩膀,化為雷霆衝天而起。


    雷之遁術迅捷無比,劃過天空,瞬間消失不見。


    ……


    接下來的時間裏,燕山月陷入了虛假的忙碌。


    他一瞬間開始被所有人包圍,好像隨時都有無數事情要做。


    然而其實每個人都已經知道該做什麽,並且做好準備。


    他們隻是想聽燕山月給一句確定的承諾而已。


    幾天時間裏,燕山月每一天都是在和人一起喝酒談事情。


    最先來的是南邊的海商。


    侯靜山終於將南邊那位海商帶到燕山月麵前。


    此人名為鄭三龍,之前接到消息的時候還在海上,緊趕慢趕,終於來到鬆江,連忙來見燕山月。


    燕山月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個殺人如麻的血煞修煉者,而且不是劍客那種血煞氣融合金行靈氣的路子。


    而是戰陣之上,以戰養戰,無盡殺伐的路子。


    不過無所謂了。


    海上無法無天,這樣才能活下去。


    在岸上,錦衣衛自然有辦法對付他。


    更何況,兩人現在算是盟友。


    鄭三龍對燕山月簡直恭敬到了極點。


    他也確實有這麽做的理由。


    侯靜山見多識廣,但對燕山月評價極高,這樣的人,還能給鄭三龍一個無比賺錢的生意,當然要無比恭敬才行。


    所以燕山月說的一切,鄭三龍都是點頭答應。


    就連交出楊家船隊水手,留在鬆江訓練成新的船隊這件事,鄭三龍都沒有拒絕。


    其實道理也簡單,海上環境極端,身邊有信不過的人,可能一船人性命不保,楊家的水手都是鬆江人,南邊的鄭三龍想吃下去,也不敢信任。


    倒不如交給燕山月。


    至少燕山月這邊確定無疑是掌握著鬆江,那些本地水手總會更聽話一些。


    這樣一來,關於海上船隊的事情,就算是解決了。


    最著急的事情,鬆江蘇州乃至杭州三府的絲綢布匹,天師府從jdz那邊過來的瓷器,就能馬上運往海外賣出去了。


    隻要有白銀源源不斷流進來,那燕山月想做什麽,都會有無數堅定的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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