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祖也不多解釋,他碰上燕山月了,隨口這麽說幾句。


    說完了就趕燕山月出去。


    燕山月聽話老老老實實離開了。


    回到外麵,他將本來準備獻給呂祖的一塊火腿交給花妖冷君,然後告辭準備離開。


    冷君接過火腿,馬上就像是燙手山芋一樣扔給燕山月。


    “這葷腥的東西,我們姐妹怎麽能沾染!”


    燕山月連忙道歉。


    他也不是故意,畫工覺得火腿是真正好東西,所以讓燕山月獻給呂祖。


    呂祖把燕山月趕出來,他覺得這是好東西,才想著留給四位女道士。


    結果忘記了這四位是花妖,餐風飲露,根本不沾葷腥。


    不過這時候,安平公主跑了過來,從燕山月手裏把火腿要過去。


    她本來瘦弱的身板,現在看著終於有點成長,本來大得嚇人的雙眼,也終於不那麽孤寂,而是有點活潑的氣息。


    安平告訴燕山月,現在傅青竹吃得很不好,難得有這樣的好東西,她一定要留下。


    燕山月忍不住皺眉,他沒想到傅青竹的近況,居然差到這種程度。


    安平歎了口氣,解釋一句。


    其實傅青竹並不缺錢,隻是非要堅持和女工同吃同住。


    這塊火腿做好之後,安平還要想辦法,人不知鬼不覺地送到傅青竹身邊,甚至還要想辦法逼她吃。


    燕山月頓時一臉無奈。


    這麽說,傅青竹的處境倒也不是太差。


    她選了這天下最難走的一條路,終究免不了要經曆磨難。


    燕山月也幫不了太多,就此告辭離開。


    ……


    燕山月並不知道的是,他在蘇州悠閑度日的時候,別的地方,有人度日如年,飽受煎熬。


    “淨光到底怎麽了?”


    青木先生已經不止一次問過這個問題,但無論是無為教,還是南方的佛寺,都無法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


    直到消息在金華蘇州小範圍傳播開來,甚至法海都已經回到大報恩寺,消息才傳到京城。


    得到消息的青木先生簡直驚呆了。


    他怎麽都沒想到,淨光搶先一步成為秘法曼陀羅的主人,結果卻是一敗塗地。


    不要說原本想的解決燕山月,這下連淨光都沒了。


    等到能確定事情的全過程,青木先生簡直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淨光還不是死在燕山月手中。


    根據法海的推測,應該是秘法曼陀羅的主人明王下手。


    這簡直是飛來橫禍。


    你說一個堂堂江南高僧,搶占先機得到佛門法寶的線索,為什麽最後那個佛門法寶居然裏麵藏著個要命的魔頭?


    再說法海,為什麽他也在,最後死的卻是淨光?


    這一切根本就沒辦法解釋,青木先生隻能告訴自己,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淨光終究修為不夠,不是法海的對手。


    可是為什麽,燕山月偏偏能運氣這麽好,借著法海的幫助就這麽逃走了。


    青木先生忍不住有一種,燕山月如今氣運正旺,難以壓製的感覺。


    但是他不會放棄。


    燕山月都已經被趕出京城,回到蘇州,還收拾不掉,那青木社以後就別想讓別人為自己做事了。


    金華不行,還有別的地方。


    比如鬆江,比如杭州。


    如今燕山月是三府織造,總要去鬆江杭州,抓住機會,就能解決這個麻煩。


    青木先生想到這裏,突然有一種疲憊湧上心頭。


    他真的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盡管如此,他還是強撐著思考,有什麽辦法。


    片刻之後,青木先生想到了辦法。


    現在杭州西湖,有兩位朝廷敕封的水神。


    晚霞阿端要是還在杭州,也許就能幫忙對付燕山月。


    至少這是替神君報仇,他們肯定願意。


    不過想到這裏,青木先生覺得還是不要太天真。


    暫時就安排人泄露神君複活的消息給晚霞阿端。


    看他們做什麽反應,再說要不要找他們幫忙。


    也許成為正神之後,這一對飽經磨難的夫妻會祈求安穩也說不定。


    那樣的話,貿然前去,就是浪費時間。


    青木先生把這件事記在心裏,然後想著,要怎麽才能找到其他幫手。


    最好的選擇依然在三府之中,蘇州杭州不行,那就鬆江。


    說起來,鬆江也是青木社勢力最大的地方之一。


    那裏是大亨朝棉布最好的地方,有容納上千人的織造廠,大布商家財萬貫,願意出錢支持青木社。


    同時也需要青木社替他們在廟堂江湖發出聲音,多說兩句鼓勵商人的話。


    那些大布商深藏不漏,就連青木社都看不穿他們隱藏的實力,隻是隱約聽無為教說過,和海外有所牽扯。


    隻要燕山月去了那裏,就逃不出大布商的手掌心。


    當然,這需要一點準備。


    青木先生一邊想著,一邊開始在心裏數,到底該聯係誰。


    ……


    京城裏的青木先生不知道的是,此時在千裏之外,也有一個人,將目光放在鬆江。


    “鬆江,居然真的有一個海商……”


    龍虎山。


    天師府之中,殿堂華麗,金碧輝煌,但在後山,也有藏在深穀之後,懸崖上的小房間。


    此時,這樣的一個小房間裏,就站著一個白衣飄飄,英俊纖細的男子,低頭看著桌上的信箋。


    “百年隱藏,居然不露破綻,真是太……”


    “無聊了。”


    男子伸手將信箋撕成碎片,放在嘴邊,輕輕一吹。


    一股狂風乍起,卷起碎紙片,飛出房間,飄飄轉轉,直上雲霄。


    仿佛一群蝴蝶。


    男子走到門外,站在白石台階上抬頭仰望。


    然後臉上突然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


    他的目光深處暗藏著瘋狂。


    “就讓這天下開始變化吧。”


    “最好能變得有趣一點。”


    那風中的紙片在天空中飛行,仿佛長出翅膀,始終沒有落地,一直飛越千裏,然後在鬆江飄舞轉動著落下。


    在它們落下的地方,一道微妙的波動四散而去。


    那是一道高明精巧的道術。


    隻有龍虎山上的男子,知道這道術在什麽地方,可以做什麽。


    現在,這些紙片就是他最好用的幫手。


    在未來,為他在鬆江的行動送上最關鍵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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