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要把傅青竹怎麽樣,礦工絕對不答應。


    傅青竹連忙先安撫劉三。


    夢裏的內容不一定就要變成現實。


    說著傅青竹抬手一指燕山月:“他你總相信吧?”


    劉三點頭。


    燕山月曾經和傅青竹一起在礦洞裏麵救人,礦工相信他。


    傅青竹告訴劉三,燕山月認識道門高人,可以查清楚噩夢的來源。


    劉三這才放心。


    但是他還是提醒傅青竹,不要相信皇帝。


    “曾經我在京城裏麵要飯的時候,皇帝說過年了發粥,結果……”


    劉三冷哼。


    傅青竹沉默著點頭。


    這個故事她早就聽劉三說過,劉大和劉二就是在那一年的餓死的。


    說完這個,劉三吸一口氣,然後露出笑容:“對了,付先生,有人說你娶了公主?”


    傅青竹笑著點頭。


    這件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沒必要隱瞞。


    劉三滿臉笑容:“那皇帝應該不會把你怎麽樣吧!”


    說著他搓搓手:“啥時候要孩子?”


    傅青竹頓時臉色一變。


    旁邊的燕山月連忙開口:“哪有那麽快,公主規矩多,付先生晚上睡地上。”


    這話說出來,劉三頓時臉色一變。


    他抬手指著後院的方向,就準備口吐芬芳。


    但話到嘴邊,卻又突然咽了下去。


    “那什麽,不是天天吧?”


    傅青竹無言以對,狠狠瞪了燕山月一眼。


    “不是!”


    劉三笑了好久,才告辭離開。


    西山那裏的礦洞不可能停下,劉三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送走劉三,燕山月幾個人回到院子裏。


    林長生表情怪異地看看燕山月和傅青竹,最終滿臉同情地歎了口氣。


    “下次就別睡地上了,和燕兄擠一擠吧。”


    傅青竹頓時無言以對。


    吃過飯後,燕山月和傅青竹一起回到後院。


    一進門,傅青竹就拉住燕山月:“你晚上偷看我?”


    燕山月搖頭。


    他當然沒有。


    傅青竹冷哼一聲:“不然你怎麽知道我睡地上?”


    燕山月一愣:“你真睡地上啊?”


    傅青竹無言以對,愣在原地。


    ……


    接下來的時間裏,沒有什麽事情發生。


    雖然京城裏麵突然多了很多關於傅青竹的傳言,但傅青竹呆在小院裏麵,閉門不出。


    安平公主一生第一次徹底放下心,無時無刻都纏著傅青竹。


    燕山月倒是很忙,春狩的準備事務繁雜,萬慶將其中一小部分交給燕山月,都讓他忙得腳不沾地。


    就這樣,春狩的時間終於到了。


    這一天,皇帝出宮,大駕出城。


    錦衣衛護衛,各位侯爺武官跟隨,鮮衣怒馬,旌旗招展。


    從南城門出去,城南大營之中的大軍前來護衛。


    這一下是真正的軍陣,在道路上綿延數裏,直奔城南獵場而去。


    燕山月跟在萬慶後麵,雨春來身邊,官袍錦繡,縱馬狂奔。


    眼前身後都是彩旗高豎,錦衣衛如同天兵天將。


    但在燕山月感知中,這都是表象。


    在搜氣術的感知中,根本沒有花團錦簇,衣甲鮮明的錦衣衛,隻有一團翻湧不休的血煞。


    仿佛一頭永遠在咆哮,永遠在躁動,迫不及待想要奪取生命的凶獸。


    哪怕身上有帝極玄天功,燕山月也還是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但在血煞加持之下,萬慶身上的天子氣卻越發強盛,讓燕山月如芒刺在背。


    這就是軍陣血煞。


    傳說亂世之中,血煞會籠罩整個天下,到那時候,深山靈脈斷絕,名城古刹荒廢,無數強大修行者都無法施展法術道術。


    以前燕山月並不相信,但現在他相信了。


    和這軍陣之中的血煞相比,李赤霞這種劍客身上的血煞,根本就是海洋麵前的小小溪流。


    燕山月不敢想象,要是大亨朝真的走到盡頭,天下大亂,會是怎樣的人間地獄。


    到那時,道門真仙和滿天神佛都隻能龜縮不出,根本無法做任何事。


    這一團血煞跟隨著軍陣,一路來到城南一片湖泊岸邊。


    這裏是一片草地,邊緣有大片樹林,正是鳥獸隱藏的地方,在前朝的時候,就已經是皇家的獵場了。


    軍陣到草地上停下,開始紮營。


    雨春來安排錦衣衛張開打仗,讓萬慶和文官侯爺們休息,而在門外,是成百上千士兵奮力挖掘。


    燕山月站在中軍大帳門口,遙望著熱火朝天的場景。


    這裏簡直不像是軍陣之中,而是一個巨大的工地。


    轉眼之間,一個巨大的軍營憑空成形。


    壕溝,鹿角,外牆,道路,營帳。


    一切都井井有條,甚至在劃出的空地上,已經有炊煙升起。


    燕山月看著這一幕,歎為觀止。


    如今再看,一支掌握血煞的大軍,足以踏平任何仙道宗門,佛門大寺。


    不過這一切都和中軍帳無關。


    雨春來帶著錦衣衛將中軍大帳安置在水邊,遠離旁邊的駐軍之地,這裏不但沒有軍陣中的殺氣,甚至還一片歌舞升平。


    別看這是春狩,按照禮儀,禮部教坊司也是要派舞樂來的。


    甚至連燕山月這個翰林,也是要在實錄上麵記一筆:上與百官功勳宴會,歌者三,舞者三。


    這樣一番熱鬧之後,就到了晚上。


    萬慶和侯爺們各自回去休息,燕山月和傅青竹也終於自由了。


    兩人跟著錦衣衛,走進雨春來為他們安排的營帳。


    雖說到了獵場,人人都要住帳篷,但雨春來還是對燕山月小小照顧,外麵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營帳裏麵空間不小,住下兩個人綽綽有餘。


    不過這裏畢竟沒有那麽多營帳,所以燕山月隻能和傅青竹住一個帳篷了。


    走進帳篷,傅青竹看看兩邊,十分驚喜。


    她本來還以為,會是根本直不起腰的小小空間裏一張木板,沒想到其實和平時房間大小差不多,裏麵擺著兩張床,甚至還能放得下一張書桌。


    明天狩獵正式開始,早上天不亮就要開始行動,燕山月兩個人準備早早休息。


    不過此時傅青竹看著燕山月,忍不住有些尷尬。


    猶豫再三,傅青竹想到一個辦法。


    “我們來抽簽吧。”


    她在帳篷門口扯下兩根草葉,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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