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到現在,大夫已經看出來了,是有修行者出手,以仙家手段保住了文鳳鳴的性命。


    大夫連忙對燕山月拱手,開口自我介紹,他名叫劉守元。


    說完劉守元奮筆疾書,留下一幅養元安神的藥方。


    他倒也沒有這就攀交情的意思,隻是留下名字,希望能被燕山月記住。


    然後劉守元就老老實實離開了。


    等他出門之後,祝連山忍不住開口感歎一句。


    “真是個識趣的聰明人。”


    燕山月和傅青竹也忍不住點頭。


    能看出來這裏有個修行者,卻不糾纏打擾,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劉守元確實很識趣,也很聰明。


    不過現在不是說閑話的時候,祝連山讓管事帶著藥方去煎藥,燕山月則是坐在床邊,又把手放在文鳳鳴肩膀上。


    然後靈氣流出。


    有上次的經驗,這次燕山月冷靜得多,而且時間也不缺。


    就這麽一直到天黑,很久之後,燕山月才收回靈氣。


    而此時,文鳳鳴已經麵色如常,完全恢複。


    燕山月站起來,長出一口氣。


    這一次他靈氣倒是沒消耗多少,但對靈氣的細微掌控,同樣極其耗費精神。


    燕山月的疲憊感覺不比上次在金陵城邊耗盡靈氣弱。


    文鳳鳴看著燕山月,連忙開口道謝。


    燕山月笑著擺擺手,這事情對他而言,舉手之勞而已。


    雖然有點累,但比起一條人命根本不算什麽。


    管事為文鳳鳴端上安神固本的藥湯,文鳳鳴一飲而盡。


    旁邊的祝連山和傅青竹也鬆了口氣。


    現在看文鳳鳴的臉色,已經完全正常,有了血色,顯得紅潤。


    燕山月歎了口氣,就準備回去睡覺了,精神上的疲憊實在讓人難以忍受。


    但就在此時,文鳳鳴開口讓燕山月留下。


    他有事要說。


    “我想繼續參加鄉試。”


    此話一出,屋子裏站著的幾個人都臉色一變。


    事情很簡單,文鳳鳴撿了一條命,現在繼續鄉試,就是把這條命丟掉。


    但三人麵麵相覷,卻又說不出阻止的話。


    文鳳鳴貧苦半生,家裏瘦妻弱子,希望全在他考上舉人。


    如果不參加這次鄉試,再來三年以前的生活,文鳳鳴估計也活不了多久。


    當然了,祝連山或者燕山月都很有錢,借錢給文鳳鳴也不是不行。


    可文鳳鳴這個人性格執拗又骨子裏高傲,這種事情他隻會當成施舍,絕對不會接受。


    想來想去,還真就隻有繼續參加鄉試這一個辦法。


    而且最麻煩的一場四書大文章已經過去,後麵兩場要簡單得多。


    最終,是祝連山先開口。


    不過他一開口不是對著文鳳鳴,而是對著燕山月。


    “燕賢弟,你……有沒有別的仙家手段?”


    燕山月無奈地長歎。


    能做的,他全都已經做了。


    文鳳鳴如果堅持,那就是燕山月給他補上的元氣,能撐多久。


    鄉試多半能撐下來,之後還能撐多久,就不知道了。


    說起來,燕山月這個修行者也是半吊子,道門正宗據說有符水治病救人的法術,燕山月是一無所知。


    唯一的辦法,是之後經常幫文鳳鳴補補元氣。


    反正朋友之間,也不用太計較。


    聽燕山月說完,祝連山狠狠一拍他的肩膀:“夠朋友!”


    “以後我天天請你喝酒!”


    旁邊病床上的文鳳鳴也咬牙擠出來兩個字:“多謝!”


    燕山月無奈地擺擺手,他現在累得頭昏眼花,隻想睡覺。


    像是什麽感謝之類的,以後再說。


    說完他就走出房間,回去休息了。


    隻剩下祝連山和管事留在房間裏,安頓好文鳳鳴之後才離開。


    ……


    第二天早上,燕山月早早起床。


    今天就是第二場入場的時候,想睡懶覺也不行。


    燕山月收拾好東西,走出房間,和傅青竹一起到了門口,就見到祝連山和文鳳鳴已經在那裏了。


    四個人站在一起,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最終還是文鳳鳴先開口,他對著燕山月一臉鄭重:“多謝燕賢弟。”


    燕山月無奈一笑。


    他做了這麽多,最後也不一定能改變文鳳鳴的命運。


    結果如何,還是看文鳳鳴自己。


    祝連山在一邊忍不住感慨一句,以前他怎麽沒看出來,燕山月居然學了仙家法術,有救人性命的本事。


    以前他問過來自北邊的王七,還以為道術都是假的來著。


    燕山月也不接話,他的道術來得艱難,神君的事情最好別讓其他人知道。


    四人一起走出大門,坐上馬車,和昨天一樣,來到貢院,繼續考試。


    這一次輕車熟路,燕山月也沒有帶文曲星碎片,順順利利進了考場。


    第二天的題目也並不難,燕山月全程唯一擔心的,是文鳳鳴能不能撐下來。


    考完出場之後,出乎幾人意料,文鳳鳴看上去很精神,似乎完全沒有舊病複發的樣子。


    這一下四人都鬆了口氣。


    不過燕山月還是按照原本的計劃,用靈氣好好給文鳳鳴補充元氣,劉守元的藥也照喝。


    就這樣,又過了三天,鄉試終於結束了。


    走出考場之後,燕山月忍不住長出了口氣。


    就算他有帝極玄天功,能強行衝散鎮壓的官氣,也還是覺得這三場考試和坐牢一樣,讓人感覺無比壓抑。


    現在考完,總算是解脫了。


    四人在貢院門口碰上,第一件事就是看文鳳鳴是不是還好。


    不過燕山月對靈氣的運用越來越熟練,這次文鳳鳴精神甚至比祝連山還好。


    幾個人站在一起,都一臉詫異。


    祝連山自己都忍不住開始抱怨,他反正也考不上舉人,這九天三場的考試根本就是賠本的買賣,簡直虧死。


    站在旁邊的燕山月三個人忍不住大笑。


    畢竟鄉試終於結束,貢院門口街道上到處都是剛剛考完的秀才,大哭大笑的聲音此起彼伏,到處都是。


    所有人都在發泄,不過燕山月最快冷靜下來。


    接下來,就是等放榜了。


    這一段時間才是真的難熬,命運掌握在他人手中,自己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等待。


    而且房租也讓人頭疼。


    不過燕山月幾個人住在祝家的院子裏,倒是安穩。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幾人閉門不出,就呆在院子裏,老老實實等著。


    金陵鄉試的人本就不少,批閱考卷自然更費時間,等到放榜,已經是九月初,這一等就是半個月。


    燕山月被困在院子裏,每天就是自己修煉,和傅青竹一起說說閑話,或者四個人一起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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