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月住進院子,第一件事就是徹底收拾一遍,這裏兩個月沒有住人,到處都是灰塵。


    在燕家的時候,燕山月自然是貴家公子一樣,什麽活都不用幹。


    不過燕山月現在有力氣,也不覺得收拾房間有什麽掉身份,很快就收拾出來自己住的房間。


    然後放下行李,坐在桌邊,燕山月馬上就覺得餓了。


    時間已經是中午,也確實到了吃飯的時候。


    燕山月租的是一個別院,這大莊園裏別的地方也有人,那個拍板租院子給燕山月的就是錢老爺家裏的一個管事。


    之前也說好,莊園裏的廚房做飯,會單獨給燕山月一份,但是要單另給錢。


    燕山月這就走出院子,一路來到廚房,準備先大吃一頓。


    到了廚房一看,燕山月簡直驚呆了。


    這莊園規模不小,東西不少。


    一頓飯,米麵都有,魚肉蔬菜琳琅滿目。


    哪怕想要吃一頓宴席,這裏也做得出來。


    莊園的管事熱情地揮手,招待燕山月坐到他吃飯的桌邊,一起吃午飯。


    這位管事也是個秀才,看著莊園裏全是沒讀過書的人,燕山月這個同類絕對要特殊對待。


    燕山月也不推辭,他一邊吃著,一邊和管事說閑話。


    這西湖邊的莊園可不少,城裏有很多富戶,當然不會放過憑空多出很多田地的機會。


    也就是現在冬天農閑,要是到了春夏農忙的時候,西湖邊全是幹活的農民,哪有什麽看美景的氣氛。


    燕山月隨口應付兩句,然後問起了昨夜看到的“老頭”孟章,和法海。


    管事一臉茫然。


    要說什麽叫作孟章的老頭,他完全不知道。


    這西湖邊莊園太多,總是能碰上有錢人家養老的老爺。


    但是法海他可太清楚了。


    說到這裏,和錢老爺是遠房親戚的錢管事一臉八卦。


    “燕賢弟,你不知道,那個法海,說不定是個假和尚。”


    反正錢管事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血氣方剛,年輕英俊的和尚。


    而且法海沒住在寺廟裏。


    要是正經的和尚,當然是在寺廟裏麵修行,外出也能掛單,哪有法海這樣,晚上在雷峰塔下過夜的。


    錢管事越說越起勁。


    還有人在早上看到法海盯著西湖裏麵,一副準備衝出去打架的樣子。


    這哪有高僧大德的氣度。


    燕山月一邊聽,一邊笑著附和。


    這可真是好消息。


    雷峰塔距離西湖不遠,既然法海在那裏,那燕山月可以去見見他也無所謂。


    隻是神君住在西湖的事情好像很少有人知道,燕山月總有些不放心。


    當然了,神君手眼通天,要隱藏行蹤,還能讓這些凡夫俗子找到才是奇怪。


    可燕山月總覺得,昨夜他第一次到西湖就能撞上神君,恐怕神君自己其實也沒故意藏起來。


    燕山月旁敲側擊地問了錢管事兩句,錢管事認真想了想,最終還是無奈地搖頭。


    冬天晚上哪有人不睡覺去西湖上麵吹冷風。


    雖說杭州不下雪,可夜裏寒風刺骨,也不是開玩笑的。


    燕山月聽了頓時恍然大悟。


    恐怕這才是真相。


    燕山月和神君都是有修為的人,哪怕靈氣被鎖,身體早就被改變,自然不怕寒風。


    可是別人總是怕的,結果就是兩人夜裏出門就能碰上,但別人卻一無所知。


    既然如此,那隻要以後不晚上出門,應該就不會碰上神君。


    燕山月決定下午去見法海。


    和錢管事“相談甚歡”中,燕山月吃完了午飯。


    然後他回房間帶上藏劍畫與金蟬了知,走出莊園,朝著西南邊山頂走去。


    雷峰塔就在西湖岸邊山上,燕山月沿著水邊一路前行。


    所經之處,水邊都是泥土堆成的堤岸,缺口處就是水渠,湖水從中流過,最後流進開墾的田地。


    這樣一來,岸邊就是上好的水田,收成肯定不錯。


    隻是這樣一來,西湖就變小了。


    水災隨時可能會來。


    到了那時,這些莊園的主人們從農地上得到的收成,恐怕無法補償水災的損失。


    這就是整個大亨朝的縮影。


    燕山月早就見慣了“肉食者鄙”,也不在乎。


    他很快就到了夕照山腳下,沿著山路爬上去,就到了雷峰塔腳下。


    這是一座有點奇怪的高塔。


    渾身全是青磚,壘得整整齊齊,也沒什麽裝飾,就這麽高聳在山上。


    其實雷峰塔原本並非如此。


    多年以前,曾經有一把大火點燃了雷峰塔,燒光了外麵的部分,最後剩下的隻有中間的塔心。


    也就是青磚壘砌,支撐整座塔的部分。


    現在,這其實不怎麽好看的塔下,就坐著一個僧人。


    光頭鋥亮,不怒自威,正是法海。


    燕山月走到法海麵前,雙手合十行禮:“這位大師……”


    法海一抬頭,冷冷開口打斷:“你身上有鬼魂陰氣,玩火自焚,佛不度無可救藥之輩!”


    燕山月簡直驚呆了。


    他身上有鬼魂陰氣是真的,因為身邊一直有個畫鬼徐青藤。


    可這與玩火自焚有什麽關係?


    燕山月有靈氣護身,根本不怕鬼魂,他就不需要度。


    燕山月算是明白了,這位法海高僧就是個不會說人話的奇葩。


    可是為了對付神君,燕山月還是忍了。


    而且他轉念一想,這樣的人,隻要知道神君要幹什麽,肯定會義憤填膺,主動出手。


    於是燕山月看著法海開口:“高僧,你知道神君嗎?”


    法海皺眉。


    他完全不知道燕山月在說什麽。


    法海這個和尚,性格比較單純,認定了修行就是降妖除魔。


    所以佛門的什麽未卜先知洞察萬裏,法海全都不會。


    他隻會金剛怒目,鎮妖伏魔。


    燕山月一看法海這反應,連忙開口解釋。


    他也不添油加醋,隻是原原本本把神君的事情說了。


    法海一開始還有點不耐煩,可是聽完之後,馬上怒不可遏。


    “妖孽!”


    他原本不知道神君要做什麽,但現在知道了神君的所為,已經認定,這是前所未有的妖魔。


    佛祖以身飼虎,是為拯救生靈,如今法海也要為了拯救生靈,剪除神君。


    “秀才,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隱秘?”


    “你最好不要騙我,否則必下拔舌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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