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棄真被嚇傻了?那他真是愧對輪回者這樣的身份,更愧對他前生天級屠者的身份了。


    事實上陸棄此刻已經進入了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雖然他此刻的實力較之前生幾乎天差地別,但是前生幾乎比及“化道為真”的眼界卻依然存在。


    安澤的攻擊方式很直接,直線踏步加直拳,而且直取中門,倒有些像少林長拳之流,這個顯得平凡無奇。不過拳勁剛猛間卻隱約有暗流湧動,這就讓陸棄很有些驚異了,他真的很想以熊式跟安澤硬憾一下,去感受一下他的拳勁的味道。


    好奇害死貓,這樣的道理陸棄可比誰都清楚。他生前可是動物生態學的研究生,這不僅僅是個幌子,而是真有其能,他甚至創作過多篇關於貓科動物、鶴類、靈長類等多種動物的論文,都獲得了業內的好評甚至大獎,不過署名可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導師。


    陸棄絕對不會因為自己一時之間的好奇,而貿然去以力碰力,那絕對是找死的行為。因此他躲了,他腳下微扭,身子轉動間側倒,整個人宛若摔倒出去一般,在眾人嘩然間躲過了這一記強力的衝拳。


    這一招是猿拳中的“饞猴醉酒”,借助下肢強大的定樁力,整個人可以像個不倒翁一般的側倒移動,跟醉拳有一定異曲同工之妙,用來躲避反擊是再好不過的。


    安澤也有些詫異,再他看來,這虎頭怎麽也躲不過這一拳。不過既然躲過了,他也沒有絲毫的猶豫,猛然收手出腿,朝側倒的陸棄踢去,整個右腿速度剛猛,褲腿繃得筆挺,猶如一把黑色鍘刀,由下往上朝虎頭的腰間鍘去。


    安澤的反應和變招不可謂不快,不過陸棄這一次比他更快,在安澤右腿力道還未到巔峰時,陸棄左手猛然如鶴爪一般抓按了一下安澤的腿骨,然後整個人猶如一隻鷂子般翻飛上空。


    眾人再次嘩然,像大古和大風臉上已經浮起了得意的獰笑,在他們看來,陸棄是被安澤踢上了空中,等他落下,安澤就會將他撕成碎片,就像撕碎一隻頑猴一般。


    可是讓眾人錯愕不已的是,安澤幾個踏步過去竟然沒有抓到陸棄,陸棄整個身子竟然在空中詭異地滑出了幾寸,雖然隻是短短的幾寸,卻正好讓安澤的抓取殺著落空。


    “娘的,他運氣真好!”大古恨恨地甩了下手,如果說現在西北戶誰最恨陸棄,無疑就要數他了。他的恨來得還是很有理由的,他垂涎慧娘,妒忌陸康,卻又因為陸康偷竊食倉,而害他被重責幾十棍,而後虎頭拿話語擠兌過他多次。


    陸棄是運氣麽?當然不是,他借力飛身,施展的是鶴拳中的“鶴舞白沙”,而後在空中展翅滑翔的是鶴拳中的“鳧鶴從方”,將鶴拳中的輕身功夫發揮得淋漓盡致。


    安澤怒急,原本以為一招就能秒殺陸棄的,可是現在三招過去,確是連陸棄的衣服都沒沾到,唯一一次肢體接觸,還是陸棄主動出手下按的,卻是讓安澤幾乎感覺不到力道,輕飄飄的,非常詭異。


    “喝!”大喝一聲,在陸棄落在一側時,安澤輪拳如錘就擺了過去,拳勁比之前又強上了一分,如果陸棄捱上這一拳,腦袋恐怕會像破裂的西瓜。


    此刻,陸棄身子剛落下,拳頭已經擺了過來,慧娘甚至忍不住要遮住眼睛,因為這一拳,實在是不可能躲得過去了。


    顯然,安澤想要盡快解決這場戰鬥,要不然別人還以為他的實力下降了,那麽他大戶頭的威望將一落千丈,說不定時常有人來挑戰他的權威,這可不是什麽妙事。


    好個陸棄,腳下剛剛落定,出乎人意料之外的身子就勢向前一彎,那帶著滾滾勁道的拳頭貼著他的頭皮擦了過去,落空了。而陸棄整個人四肢點地,猶如一隻受驚的麋鹿一般迅速逃竄了開去。


    “這……這小子的運氣未免太好了點吧?”大風也是錯愕不已,雖然陸棄被安澤逼得是狼狽不堪,可是卻根本沒受什麽傷。


    也隻有西圖,在旁邊看得是眼中精芒閃閃,目光時不時地掃向一臉緊張的陸康和慧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沒有人會注意西圖的樣子,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地看著陸棄和安澤的戰團,誰也沒能想到,陸棄竟然能一次又一次地躲過安澤的殺招。


    讓所有的人更無法想象的是,在陸棄時而如飛鳥、時而如走獸地躲開安澤第十七次轟擊時,他一個旋身後踢,竟然一腿狠狠地抽在了安澤的左臉上,發出清脆響亮的“劈啪”聲,更駭人的是,安澤三顆牙齒清晰地從口中裹著血水飛射了出去。


    整個東口上空滿是吸氣聲,所有的人都愣了,他們用身體任何一部位也想不到,“抱頭鼠竄”的陸棄竟然擁有還擊的能力,這還是運氣麽?


    安澤也懵了,竟然停下了追擊的動作。原本一心想要抓到陸棄,將之撕碎的他,根本沒有想過在他如此淩厲的攻擊下,陸棄還能還手,而且那一腳實在太刁鑽了,讓安澤在那一刹那,仿佛看到了一頭虎豹狠狠地甩出了它的尾巴。


    安澤的感覺並沒有錯,陸棄這一還擊的一招,卻是虎拳中的“虎頭蛇尾”,旋身躲避時,鞭腿如尾,整勁瞬間迸發,這絕對是一記讓人防不慎防的殺招。


    見安澤沒有追殺過來,陸棄也好整以暇地站定,氣定神閑地根本不像是在決鬥:“安澤,好戲可還在後頭,怎麽?這就怕了?”


    “我要殺了你!”麵對陸棄的揶揄,安澤咆哮了一聲,猛然竄到一旁,把插在那的一柄大環刀拔起,然後衝將了過去,刀身獸口抖動,帶著一股腥臭的血氣朝陸棄砍去。


    陸棄臉色陡變,這把刀他可認識,並非是安澤的私人武器,而是西北戶的鎮戶之寶,隻有大型狩獵和斬殺罪人的時候才會用得上,是用上好的精鋼打造,力道足夠的話,連虎狼都能一刀兩斷,平時就插在東口,無人敢隨便亂動。


    一柄武器,如果屠殺的生靈太多,本身散發出來的凶煞之氣就足夠讓普通人腿腳發軟,對於武者的心神也極具震懾力。


    不過陸棄心誌堅定,倒也沒有被嚇到,隻不過躲避起來比剛才就吃力許多了。畢竟他現在可不是前世那化勁宗師級的武者,整勁幾乎布滿全身,形成類似於護體罡氣的保護層,幾乎不畏普通刀劍。


    現在的陸棄,要是被砍上一刀,敗亡的局麵恐怕就落定了。認識到這種情況,陸棄自然是收起了那一絲輕鬆的姿態,長吸了口氣,熊、虎、鶴、猿、鹿五禽奧義輪轉心間,將精氣神提高到了一個極高的狀態,做到盡可能的預判安澤的出刀軌跡和力道。


    可即便如此,陸棄也是被發狂的安澤逼得狼狽十足,隻不過幾個回合,就有幾縷長發被刀鋒割斷,情況之險讓旁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啊……他怎麽能用刀,他怎麽可以用武器!”陸康大聲嚷著:“老戶頭,請你做主啊……”


    “大康,稍安勿躁!”西圖搖了搖頭:“挑戰大戶頭,本就是生死由命的事,主家並沒有規定不能用武器……”


    “就是,你們家虎頭也可以用武器啊,哈哈……”大古笑得很猖狂:“你們就等著收屍吧!”


    陸康和慧娘頓時臉色土灰,虎頭也可以武器,說起來輕巧,可是那也得有武器啊。像澤奴這種沒有身份地位的人,又有誰能有武器呢?所有的武器,像獵弓、叉槍之類的,都被鎖在了武器庫,隻有等狩獵時期才會下發。


    陸棄此刻正咬牙堅持著,感受著安澤那越發猙獰的笑容,他心中並沒有陸康夫婦那樣焦急,他在等,耐心的等,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或者說,創造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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