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淺墨看著屋內的情形,腳尖挑起一塊石子落於手中,扔了過去,石子砸中了那匕首,強勁的力道讓那刀麵都微微彎曲了一下。


    李府管家驚訝了一瞬,看向來人,“你做什麽?”


    沈淺墨卻反問:“你做什麽?”


    她說的自然是他要割那女子手腕的事。


    李府管家道:“自然是要取她的血為家主解毒啊。”


    “荒唐。”


    沈淺墨冷眼看他,她還從來不知人血可以解毒的,解毒不是該找大夫嗎?當真荒唐!


    溫望舒眸光微閃,靜靜地站在那。


    李府管家笑了笑,這位公子是他們家主的救命恩人,他倒是願意解釋一下。


    “我家二姑娘從小到大就服用湯藥,每日都不曾斷過,才養成的這副藥體,而藥體的血,是可以解百毒的。”


    李府管家說完轉身取了新的匕首打算繼續割血,而當他拉開袖子的時候,女子那白皙的皓腕上傷痕密布,有結痂的,有正在結痂的,實在是慘不忍睹。


    “荒唐!”


    沈淺墨實在無法忍受這個,直接一鞭子甩了過去,打落他手裏的匕首。


    李府管家也冷下臉來。


    這時,那女子抬眸看了沈淺墨一眼,眼中帶著感激之色。


    楚嶽這下道:“快去請大夫來。”


    李宗的大弟子在這李府也是頗有威嚴,李府管家應了一聲是後忙帶人去請住在府中的大夫。


    很快,幾個大夫就進來診脈。


    那女子被幾個婢女扶到一旁去坐下,她虛的厲害,麵色還泛著白。


    有人端了碗湯藥過來給她服用。


    “等一下。”


    李夕顏蒼白著張臉,抬眸看她。


    沈淺墨神色凝重,端起那碗湯藥放在鼻端嗅了嗅,她果然沒有感覺錯,這氣味竟然和祖母平常服用的湯藥一模一樣。


    祖母,李靜嫻,李家姑娘,藥體……


    沈淺墨一雙杏眸染上一層慍怒,冷眼掃視著這個屋子內的人。


    “藥體是誰的主意?”


    李家管家愣了一下,才道:“在老家主那一代的時候就有了。”


    “他人呢?”


    李府管家感覺這人的氣場突然變冷了些,“已……已經死了。”


    沈淺墨拳頭緊握著,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溫望舒自然是要趕緊追上去的。


    李府管家鬆了口氣。


    李夕顏看著兩人走遠,眸光淡淡的收回視線,冷笑一聲,嗓音很淺,她端起那碗藥喝了下去,嘴裏的苦澀落入腸胃之中,這苦味仿佛能蔓延至全身。


    既然你救了,為什麽不一救到底呢?


    沈淺墨氣衝衝的走出李府,一腳踹上了那街邊的一棵樹,那樹不粗不細的剛剛好,然而就這一下,那樹直接“咣當”一聲砸在了地上。


    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都被嚇了一跳。


    在她身邊剛想開口的溫望舒眉梢一挑,把話又給咽回肚子裏去。


    沈淺墨憋著氣,就是很生氣,也不知道是在生誰的氣。


    祖母從來就沒有同她說過這事,從小到大喝湯藥是什麽滋味?祖母是不是也曾經被人一刀一刀的劃破過手腕?那樣該有多難受?


    沈淺墨趕緊回到那個武林大會上,想找到李靜嫻,但是人早已經散場。


    那些各門派的掌門怕李宗解了毒後過來找他們算賬,於是帶著自家弟子馬不停蹄的離開揚州。


    她也尋不到李靜嫻的半分影子。


    “阿墨。”


    溫望舒在她身後輕聲喚她。


    沈淺墨淡淡道:“打架嗎?”


    生氣,想打架。


    “嗯?打架?”溫望舒微愣,看著她認真的模樣,笑了笑:“好啊。”


    他身影一閃直接跳到屋簷上,紅潤薄唇輕勾著。


    彼時,夜幕已經降臨,皎潔的月光散落在他的身上,襯的他肌膚瑩白如玉,且那雙清潤的黑眸還這樣溫柔的注視著你,輕輕展顏一笑,驚豔至極。


    “阿墨,來啊……”


    沈淺墨從怔愣中回過神,眸底閃過一抹笑意,也是飛身而上站在他的對麵。


    “怎麽打?”


    “該怎麽打就怎麽打。”


    溫望舒眼神溫柔:“好,都依你。”


    沈淺墨湊近,以掌劈去,他以扇遮擋,而那柄折扇繞著她的手腕轉了個圈又回到他的手中。


    “花裏胡哨的。”


    溫望舒輕勾嘴角。


    沈淺繼續掌中聚力朝他拍過去,溫望舒退步閃躲,扇子“唰”的一下打開,一派謙謙君子的模樣。


    “阿墨,你這功法叫什麽啊?怎得我從來沒有見過?”


    沈淺墨覺得這人真囉嗦,再次上前與他打鬥著,兩人這個回合互相抓住對方的手,腳也互相製衡著,兩人互相使勁,誰也不退。


    而這時,兩人自然也是靠的近的,兩人互相對視著,一個眼中有纏綿悱惻的情意,一個眼中有誌在必得的自信。


    兩人這下同時開口。


    “教你功法的人是男是女?”


    “你已經入了宗師之境嗎?”


    聞言,兩人同時怔愣住。


    “應該。”


    “男子。”


    再次同聲。


    溫望舒心裏就冒醋味了,眼眸微眯,稍稍用勁,繼而淺淺笑起,嗓音低沉:“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說,我想聽的……”


    沈淺墨倒是直來直去:“重新說也是一樣,就是男子。”


    他的胸口似壓抑著怒氣。


    “姓名什麽?年方幾何?家住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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