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恩賜回府後,就聽說了這事。


    彼時的她女扮男裝出去到一間茶館裏,聽那些科考的舉子們引經據典,展開辯論,當然,身旁有蕭承澤陪著她。


    這也隻是她的愛好之一。


    年少時,她也和眾多閨閣女子一樣,什麽琴棋書畫都必須要樣樣精通,她在溫儀的培養下,的確是把這些東西都弄會了。


    之後便一頭紮進那書堆裏,可是她發現越看書就越困惑,問題也越來越多。


    這一肚子的問題不知道該問誰,她爹是個武將,學識有限,她娘也是從小練武,聽爹說,她曾是一代俠女。


    這學了武,自然沒那麽多空閑時間去讀書了。


    所以她就女扮男裝,混入國子監,帶著那些問題去問祭酒,隨著日子的增多,在那認識了蕭承澤,漸漸地產生了感情。


    之後,便定下婚約。


    沈恩賜提著一食盒的去了沈淺墨的院子裏,她到時,沈淺墨和二丫,一個畫畫一個練字,倒也閑適愜意的很。


    沈恩賜走過去,那畫板上的一幅山水畫也映入眼簾。


    遠處,巍峨的山峰聳立著,似乎有雲霧繚繞,溪水緩緩流淌著,而近處,林間有一小屋,炊煙嫋嫋,而屋前有一棵大的槐樹,那樹下,躺著一個身著白衣之人,他閉上眼眸,神情安然又愜意。


    畫前的人已經收了筆,同時她的手也僵在了那裏一動不動的。


    直到那筆從她手中脫落,“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沈淺墨此刻眼眶中溢滿了淚水,無聲的往下流著,她怔怔的望著眼前這幅畫,抬手去摸那個樹下的人,容貌明明不是他,卻感覺是他。


    沈淺墨忽然感覺心口一窒,有密密麻麻的痛苦交織著,她捂著胸口哭出聲。


    “為什麽,為什麽要死呢……”


    “你對我這麽好,我還什麽都沒有回報你,你就這麽死了。”


    沈恩賜走過去,慢慢將她抱入懷中安慰,“墨墨乖,不哭,不哭……”


    沈淺墨剛剛一下子想起他對她好的畫麵,還有他慘死的畫麵,情緒便湧了上來,她如今已經漸漸平靜,可是還在抽噎著。


    “姐姐,人死後,會去哪裏?”她抬眸望向那畫,低聲呢喃著,“會和上麵一樣,不再有痛苦嗎?”


    “會的,一定會的,他們都在一個很美好的地方待著,那裏都是無憂無慮的……”


    沒人知道人死後究竟會去哪裏,可沈恩賜希望他們如此。


    二丫見沈淺墨哭,也沒再寫了,她走過去,就這麽蹲在兩人身邊。


    沈恩賜寬慰了自家妹妹好一番,人才不哭了。


    “墨墨,這是京城做糕點最好吃的一家鋪子做的芙蓉蓮子酥,還有蟹粉酥,我排了好長的隊才買到的。”


    兩盤糕點,一白一黃,做的都是極為的精致的,看著就很有食欲。


    “謝謝姐姐。”


    沈淺墨拿了兩塊,一塊給了沈恩賜,另一塊給了二丫,最後再拿一塊她自己吃。


    沈恩賜揉了揉她的頭,吃著妹妹給的糕點,眼角都蔓延上一絲笑意。


    她望著那幅畫作,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驕傲之感。


    之前,知道沈淺墨喜歡畫畫,便同蕭承澤去尋了一些名家畫作給她臨摹。


    而如今,她看著這副畫作,不像是臨摹的,倒像是她自己想出來的。


    她揉著自家妹妹的頭,眉開眼笑,柔聲道:“我家墨墨最棒了……”


    沈淺墨轉頭定定的看著她,沒什麽,就是感覺她的姐姐笑起來挺好看的。


    二丫吃完了那塊芙蓉蓮子酥,拿帕子擦了擦手,趕緊去桌上拿了自己的字給兩人看,每一個字都是規規矩矩的。


    她嘿嘿笑著:“我也棒,我也棒。”


    姐妹兩人對視一眼,齊齊笑開了。


    沈恩賜笑道:“是是是,你也棒。”


    沈恩賜陪著沈淺墨閑聊了一會兒後,才去了溫儀所在的院子,趙雪妍也在場,手上纏著紗布,不知是在說什麽趣事,把溫儀給逗笑了,一旁的趙嬤嬤也笑的十分的歡樂。


    看到此場景,沈恩賜隻是腳步頓了一下,這回,她沒有很偏激的去質問什麽,因為沒有用。


    而她一過來,屋內的笑聲便停止了下來。


    而溫儀嘴角還掛著笑,問:“用飯了沒?”


    “還沒,待會兒回去吃。”


    溫儀眼底眸光黯然了一下,因為沈淺墨的關係,母女兩人也多了一些隔閡。


    趙嬤嬤和趙雪妍聞言互相對視一眼,她們那個計劃雖然幼稚,但是成功讓溫儀討厭沈淺墨,也讓她和沈恩賜產生了隔閡,這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溫儀知道她來都是有事的,所以安靜的等她開口。


    “娘,我想等我嫁入東宮後,將墨墨一並帶過去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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