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哭笑不得,道:“忠義公自然是難得的好……人。”九公主及時剎車,差點兒把好男人三字說出口,當著人家女兒的麵,評價自己公公在男女私情方麵的品行,大膽如九公主,都覺得有些難為情呢。


    “忠義公一手教導的世子,我自然放心。”九公主補充道。不看薛寶釵這個女兒如何受寵,她是忠義公的親身女兒;不看薛家六位義妹嫁的如何好,身上誥命都是一品二品,人人可稱一聲夫人,她們為薛家帶來的利益;隻看江西境內平民女子,她們與薛家薛公沒有任何利益牽連,可薛公對她們的照顧包容,才能真正體現薛公對女子的寬容。


    其他地方都還在發生女嬰溺死事件的時候,江西已經基本實現了“男女平等”,一樣的獲得財產(平等授田),一樣享受教育(鄉學義務教育)。甚至等近些些年紡織發展起來之後,家家戶戶都以生女兒為榮了,紡織業,那是天然女性的行業。高額利潤誘使百姓的觀念發生變化,九公主不知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的理論,但知道“有錢要腰杆子才硬”的俗語。江西改革,女人的荷包裏開始有錢了,他女人們就開始“覺醒”了。隻要見過,一眼就能看出那是“江西女人”!那種精氣神,無法形容。


    忠義公薛遜功成名就也沒有拋棄糟糠之妻,甚至連妾室都沒有置一個。忠義公夫人是什麽能耐,這麽多年世人也看清楚了,完全不認為這個女人有“扮豬吃老虎”的本事,居然把忠義公看的死緊。事實上,忠義公本人也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或者用不近女色來形容還不恰當,隻能說他習慣把女人當人看。


    忠義公與人應酬的時候也會上秦樓楚館,當年江南第一名妓柳飄飄自贖請求更在他身邊捧香撫琴,為奴為婢,忠義公卻斷然拒絕。


    柳飄飄問:“國公爺可是嫌棄奴不幹淨?奴雖出身青樓,可賣藝不賣身,對天發誓依舊是清白之身。”


    “我不曾嫌棄身為男子的自己,又怎會嫌棄男人做下的後果。你本事官宦之後,落難流落青樓,我知;一身風骨不願同流合汙,我亦知。”


    相傳柳飄飄哭著問:“薛公既知,為何仍不肯收下奴。”


    “正是知道,才不願讓你耽誤了自己。在淤泥裏堅持了這麽久,把汙濁都化成了亭亭淨植,為何要在此時功虧一簣,你的父母家人在天有靈,當以你為傲,你若為人妾室……就不一樣了啊!”


    語重心長的一番話說來,句句尊重女人,處處為柳飄飄著想,據說當年柳飄飄聽了淚如雨下,幡然悔悟,在蟠香寺出家為尼,頓悟了。


    後來柳飄飄的感嘆才傳了出來:“我自然是感動的,為什麽?因為隻有薛公把我當人看啊,活生生的人。那些來尋歡作樂附庸風雅的客人,可嚐得出我精心烹製的茶水與外麵茶攤三三文一碗的大碗茶有何區別?可聽得出我用心彈奏的曲子與鄉間小調有什麽區別?他們求的,不過是一個花魁的名號,摘下了旁人高高捧起的花魁就足以讓他們炫耀自豪。那為我一擲千金的鄭公子,素來出手大方,我敢說我跟了他,若是鄭老爺連著一個月不讓他在鋪子上提銀子,鄭公子保證賣了我換銀子;趙公子口口聲聲為我贖身,還寫了無數讚美我的詩詞,可不見他把咱們自己妻女的詩詞傳揚出來,不過把我當取樂的玩物罷了。唉,這也是應當的,本就是玩物,若不是遇見薛公,我都忘了自己曾發誓不做玩物。隻有薛公,在我端上清茶到時候,與我討論的是茶道,目光不帶一絲淫邪;聽我撫琴的時候,聽得出曲中心聲,贈我曲譜,與我探討曲藝。隻有薛公,見我舞姿之後撫掌大笑,贊我‘技近乎道’,已然大家,隻有他看得見我苦修十多年的技藝,而不是這張皮囊。是他一言驚醒夢中人,既然他想我做個人,我自然要做人的!”


    柳飄飄已皈依佛法,這話也是私下裏說的,可不知怎麽就傳出來的。高官、美人、名妓、名流,這樣的謠言太有市場,春風一吹,天下都知道了薛公和柳飄飄不得不說的二三事。薛公斷然拒絕了柳飄飄,卻令天下女妓真心拜服,多少人說出了薛公大駕光臨分文不取,委身服侍的話來,儼然又是一個“柳三變”。


    連都如此尊重,更何況普通女人!


    “阿久,阿久……”


    九公主被薛寶釵驚醒,才發現自己不知想到哪裏去了,紅著臉回想剛剛說到哪裏了?對了!說到“對女子寬容”。


    “天香送佛送到西,不若為我出個主意,往後該如何與公婆丈夫相處?”九公主為掩飾想入非非,一時激動把大實話問出來了。


    薛寶釵失笑,反覺九公主雖有心機,卻是難得爽朗之人,大方提點道:“公主看我這牡丹園可好?”


    “自然是好。”富甲天下的薛家舉家之力置辦的牡丹園,匯集天下名種,可以說天下牡丹都匯集在此處,皇家都沒有這麽全,如何會不好。


    薛寶釵再舉一舉手中的茶盞,問答:“奶茶呢?”


    “也好。”奶香、花香、茶香,可……“天香這是什麽意思?”


    “阿久看我過得瀟灑與否?”薛寶釵不答,反而再問。


    九公主鄒著眉頭道:“瀟灑。”


    “既然如此,公主為何不能過這樣的日子?”薛寶釵用問題來回答問題。


    九公主也問自己,薛寶釵能過的日子,她為什麽不能過?論出身,她比薛寶釵尊貴;輪處境,她們相同;論才情,九公主自認不差。所以,讓她羨慕已久的薛寶釵,自己其實可以過和她一樣灑脫的日子嗎?父皇同意嗎?萬一搞砸了怎麽辦?


    薛寶釵微微一笑道:“阿久,前路上早有先行者,比著二姑姑,你的日子就不會差。”


    九公主搖頭苦笑,果然是一家子姑侄,說話都是一樣的。貞貴妃說她該向薛寶釵學,薛寶釵說她該仿照貞貴妃。可這都是她們的路,自己的路呢?


    來這一趟,聽了許多道理,可主意依舊要自己拿。


    貞貴妃看女兒去了一趟恭王府,依舊迷茫,卻沒再出言點撥。聽過許多道理,依舊過不好這一生,教是教不會的,隻能自己悟。


    九公主最後想必也是悟了,她在薛家站穩了腳跟,以公主和薛家婦的名義號召牽頭成立了“慈母心”愛心善款,每年救濟的孩子不計取數,幫扶的母親不計其數,讓皇家和薛家的威望都更上一層樓。九公主對得起皇家給予自己的榮華,對得起薛家給予自己的榮光,左右為難卻又左右逢源,一生無愧。


    九公主沒有達成薛家的子嗣都是自己所出的野望,可忠義公的爵位依舊是自己的兒子承襲,到最後她才明白母妃說的,身份、尊嚴,當她明白的時候,她果然已經過上了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


    薛家與皇族兩代聯姻,為了避免血脈過近,第三代的時候,薛遜力主襲爵的長孫娶了高官之女,薛家之勢已成,皇家阻止不了,隻能拉攏。早已說過,薛家與皇族既相互防備,又相互依存,薛家是朝廷的海軍屏障,也是朝廷的試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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