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輝離開之後, 季景辰在廚房裏煮了碗麵條, 然後倒了杯蜂蜜水端進房間。


    傅時光躺在被子裏睡的正香, 臉頰泛紅, 也不知道是惦記著自己中午做的一大桌子菜還沒來得及嚐上一口,還是在回味被季景辰嫌棄的綠豆糕, 時不時的砸吧砸吧嘴,紅的像櫻桃一樣的小嘴,看起來可愛極了。


    季景辰幫傅時光拉了拉被子,看著睡的毫無防備的傅時光, 不由的眼神一暗,床上的傅時光突然嚶嚀一聲, 驚的季景辰迅速的退後了一步。


    傅時光眯著眼睛,酒醉的後遺症緊跟而來,眉頭緊皺, 她抬手揉了揉疼的快要炸開的腦袋,極度後悔中午在飯桌上的豪氣幹雲。


    “怎麽?頭疼的厲害?”季景辰平複好心情, 與平常無異的上前坐在床邊上, 扶著傅時光靠著床頭坐好,端起剛剛放在床頭櫃上的蜂蜜水,“蜂蜜水, 趕緊喝一口。”


    因為頭疼, 傅時光連開口說話的欲|望的都沒有, 整個人也懨懨的, 就著季景辰的手, 小口小口的喝著蜂蜜水。


    “不能喝就不喝,有我在,誰還能強迫你不成?”想到中午時,傅時光那一口幹的魄氣,若是自己手下的兵,他還得高呼一聲“幹|的漂亮”,然而,這是自己的小妻子,同時也是為了自己才這樣的,想指責卻也說不出口,“以後,沒有我在場的情況下,你給我滴酒不能碰,聽見沒?”


    不用季景辰囑咐,經過今天中午這一場,傅時光已經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酒量一天練不上去,就絕不在外麵喝酒。


    雖然傅時光的想法和季景辰的要求在結果上有著質的區別,但就眼前來說,反而是目標一致了。


    她略心虛的看著季景辰尷尬的笑笑,“我都聽你的,”想了想,還是打算給自己辯解一句,“我真的沒想到酒量會這麽差,要是早知道的話,我絕對不會碰白酒的,直接以茶帶酒了。”睜著大大的眼睛看向季景辰,希望對方能通過她的眼神,感受到她的真心。


    季景辰笑笑,沒說話,見傅時光喝完了蜂蜜水,“中午都沒吃飯,我給你煮了點麵條,這會兒若是不想睡了,就起來吃點東西吧。”


    不說還不覺得,季景辰的話音剛落,傅時光的肚子裏便傳出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傅時光頓時臉都紅到耳朵根兒了。


    “還不快起來?麵都要坨了。”說完,端著杯子離開了房子。


    傅時光又是尷尬又是氣的衝著季景辰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嘟囔了一句:人家都喝醉了不舒服了,知道端杯蜂蜜水進來給人喝,不知道把麵也端進來嗎?果然是鋼鐵直男。


    客廳裏,傅時光見客廳裏已經收拾幹淨了,借來的桌子凳子也還回去了,連廚房裏的鍋碗瓢盆都清洗幹淨了。


    傅時光看的咋咋稱奇,雖然季景辰是個鋼鐵直男,但是眼力見兒和做家務的熟稔程度還是應該值得認可的。


    季景辰坐在沙發上看書,耳邊是傅時光小聲吸著麵條的聲音,眸光微轉,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我看著剩下的綠豆糕不多了,全部分給陳嫂子,張嫂子,李嫂子了。”


    吃麵條吃的正專心的傅時光聽見季景辰的話一愣,眼裏滿是迷茫,看著季景辰的目光滿是不解。


    “你說很好吃,而我不愛吃的綠豆糕。”季景辰一邊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看著傅時光。


    突然,傅時光隻覺得腦袋像煙花綻放一樣,本來已經記不太清的記憶突然像電影回放一樣,在她的腦子裏一點一點的閃過。


    頂著季景辰玩味兒的笑容,傅時光的脖子一點一點的縮了起來,甚至抬起一隻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眼睛,若是這裏有地縫的話,怕是她都要選擇鑽進去了。


    “哈哈......”季景辰突然笑了起來,傅時光卻越發不自在了。


    大概是氣急了,人的膽子會突然變大,她“謔”的一下站了起來,“難道我說錯了嗎?綠豆糕本來就很好吃啊,你不愛吃,還不讓我說了?”


    季景辰表情一愣,似是沒想到傅時光會突然爆發,不過看起來明顯像是在生氣的樣子,在季景辰眼裏像極了裝腔作勢的京巴,其實是在撒嬌。


    “沒說錯沒說錯,是我說錯了。”季景辰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見她碗裏的麵條已經所剩無幾,走過去端起碗朝廚房走去,一邊對傅時光說:“頭還疼的難受嗎?”


    人家明顯就是想逗自己取樂,自己還當真了,這下,反倒真成別人的樂子了,傅時光站在原地撇撇嘴,隨即又有些悻悻的,這會兒聽見季景辰問話,略有些有氣無力的回:“吃了點麵條,好多了,怎麽了?”


    一個空碗和一雙筷子,洗起來也就一兩分鍾的事兒,季景辰很快就濕著手,邊走邊甩,“要是沒事兒的話,這會兒才四點,趁著還不算晚,咱倆去鎮上給爸媽買床。而且,昨天買的那些菜,我整理廚房的時候看了下,隻剩下一些青菜了,順便再買些肉回來。”


    “那我回房間換件衣服就出門吧。”


    -------


    兩人去到鎮上,直奔訂做家具的木工店。


    一問,竟然是要提前訂做的,而不是說想買就直接有成品的,傅時光和季景辰兩人同時愣住了,這個結果,不在兩人的預料之內。


    在傅時光看來,家具這類產品,隻需要去店裏選款式以及尺寸,然後付錢下單,工人送貨上門,並且負責安裝,哦對了,還有售後呢。


    當然,現在的傅時光並沒有奢望這麽一條龍的服務,可是,竟然要提前訂做,而且,再過幾天季父季母就要來了,這時間上來不及啊!


    一時,傅時光和季景辰以及木工店的老板頓時麵麵相覷,各自有些懵圈。


    “老板,”一個看起來敦厚老實的中年男子突然出聲,衝著店裏擼了擼嘴,“前幾天不是做了個床,那個客人過來之後,不是又嫌棄尺寸和雕花不符合要求,付了違約金之後,不要了嘛?”


    “啊,對,你這不說我還忘記了。”木工店老板拍了下自己的額頭,轉頭看著傅時光和季景辰爽朗一笑,“你們倆這運氣真好,本來年底了,你們倆這要的又急,我們還真不敢保證能按時完成你們的要求。不過,這裏正好有張客戶定了又不要的床,你們來看看,要是合適的話,我就便宜點,賣給你們得了。”


    傅時光和季景辰交換了個眼神,有喜悅有狐疑,這還真是巧了,剛被拒絕說來不及做床,緊接著就有人說剛好有張待售的新床,這到底是獨屬於八十年代的銷售技巧,還是真的就是巧合?


    兩人對視了眼,便跟著老板走進店裏。


    直到看見那張床的時候,傅時光才明白,為什麽人家定做了卻寧願出違約金,也不要買了。


    大概,這張床就是和有著“四不像”之稱的麋鹿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吧。


    傅時光圍著這張床來回走了兩圈,調侃的看向老板,打趣道:“老板,您這床的尺寸肯定是沒問題的吧,有問題的是這床頭床尾的雕花吧。”


    老板頓時露出個尷尬的笑容來。


    “而且,人家肯定是說了要鐵製的雕花,並且床身也是要用鐵的吧,你們是怎麽想出來用木頭做的?”這點,傅時光真的就好奇了。


    這種歐式的雕花大床用木頭做出來,嗯,很有創造力,堪稱年度腦洞大開金獎得主了。


    老板臉上的尷尬之色更盛,不過依然開口道:“其實也不全是我們的錯,當時客戶拿圖紙過來讓我們照著做,也講解過用什麽材料,並且圖紙上是標注了所用材料的,可是,客戶是英文標注的啊,您也知道,不可能一接單就馬上做,所以,等我們做的時候,小夥計也忘了客戶的要求,又看不明白英文,而且,我這店開了多少年了啊,還從來沒遇到過床要鐵製的,所以......”說完,還“嘿嘿”一笑。


    傅時光和季景辰在一旁聽的控製不住的“噗嗤”一笑。


    老板見兩人沒有反感之色,遂趕緊打蛇上棍,“雖然這床不是鐵製的,和客戶要求不一樣,但是,你們相信我,我們這床雖然是用木頭做出來的,除了外觀上不是那麽好看,但是質量是絕對沒問題的。”


    季景辰看著傅時光,意思是讓她拿主意。傅時光看著老板,露了個似笑非笑的笑容,“老板,我要是定做這麽一張床多少錢啊?”


    “一般普通的床,三十塊錢。像眼前這種工藝繁複的床,我們會多收一些,大概在五十塊錢左右,因為床也有大小嘛。”老板回。


    傅時光看著這床,哪怕在心裏跟在自己說,眼前情況緊急,也沒的選擇了,但不得不承認,這床,真的很辣眼睛啊。她咬咬牙,“老板,你幫我把這床頭床尾的所謂的雕花給去了,就改成普通的床,給你三十塊錢,怎麽樣?”說完,又加了一句,“但你必須要在明天下午五點之前給我做好。”


    快要過年了,基本上接的活兒也做的差不多了,而傅時光的要求其實也不是很麻煩,隻需要用鋸子把多出來的雕花木頭鋸掉,床頭的靠背重新加高一些,裏麵再加固一下就行了,這個工序對於老木工來說,做起來快的很。


    老板在心底盤算一番,“那行,不過,年底了,我們這邊沒人幫忙送貨,你們要自己過來拖走。”


    最後,傅時光付了十五塊的定金,並簽了字據,兩人便離開了木工店,直奔黃明媽媽的縫紉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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