炩焱回首一看,便同那年輕艷麗的少女對視一眼,鎏金色的艷紅眸子倒是露出微微吃驚,卻仍舊冷了麵:“汝為薑岐?損毀女媧神宮,汝可知罪!”


    薑岐正在接受玄言身上的仙氣,一張蒼白的玉麵上冷汗墜墜,倒是轉轉眼珠,仍舊不在意的笑笑:“妾並不記得曾做過此事,妾不過是人間一散仙,隻是無端遭受到眾神追殺,還望炩焱大人主持法理!”


    炩焱冷笑一聲:“巧言善辯,避實就虛。”她轉過臉,雙眼竟撞到玄言的沉藍色眸子,那帶著低低攻擊性的眸子似乎醞釀著某種噴薄愈發的火焰,如同籠中猛獸隨著等待著脫籠而出。這樣的眼神,真是令人熟悉…


    炩焱轉過麵頰,側顏是淡淡的拂然:“罪責罰,此為天道,你的事情稍後再說,哼——”


    何施見狀搖搖頭:“您啊,總是在不應該的時間出現。小臣秉性和順,然身後的幾位鬥神皆不講恩情,小臣…亦無法。”


    炩焱狂悖的大笑:“何施,你這挑嘴小人,竟將他人做操線木偶。本神要告訴你們,世間真正的主人是幹帝,而不會是任何人!”


    身後鬥神皆至,無妄宮主神的枯藤釋放出桀桀怪笑,卻是被炩焱之業火一把燒進,那火焰自枯藤之上開出血紅的花朵,生出一把赤紅色的離火之刀。炩焱周身肌肉噴薄愈發,艷紅色的鬥篷如同天幕一般無限擴大,釋放出炎炎炙熱的氣息,而從黑色的天幕中飛出烈焰般的火鳥,吞吐進離火刀之中。


    “祭!”血液在刀刃上化出鎏金色的咒詞,隨即將火焰中的鬥神吞吐的看不清影子。


    薑岐同玄言自在一旁暗暗注意,眼下肅慎同西陵靜在大地之上搶救女媧宮損壞後的災難,而炩焱又能代替他們同這些帶著殺意的鬥神相鬥。


    薑岐被鬼爪所傷,每每吃痛卻笑得齜牙咧嘴:“炩焱不愧為鬥神之首,竟然大殺四方。相比之下,那個小畜宮的何施不過是瘟部之人,若非偷襲於我,我必不為其所傷!”


    玄言一口咬在那張不安分的小嘴上,實則卻將仙氣慢慢輸進她的口中:“縱是你這張不安分的嘴巴害了自己。”


    薑岐身後的傷口吃痛,雙眼不禁流出生理疼痛的淚水,卻仍舊抓緊了他的衣衫不肯鬆手:“聽我說——炩焱現在正為我們拖延時間,若你說的皆是既定事實,他們必定也要獵殺你,現在、快去追女媧!”


    玄言眼睛亦不禁冷肅:“你這說的什麽話,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薑岐心中卻是無比冷靜,她自顧自的睜開發昏的雙眼笑道:“別瞧不起我,老實說,從前修仙之時,自我流放到那些仙山孤島之上,我不知道同那些鍊氣士、術士、散仙鬥了多少次,你要是以為這等程度便能傷到我,那便可笑之至!”


    她垂下眼眸:“我中了女媧的陷阱,可是不得不說,我並不覺得她口中之言是謊言,因為那一刻,薑岐身體中的血液如同沸騰一般。我、一定要自己去尋找真相!”


    玄言皺著眉不肯鬆手:“留在這裏太危險,我不能——”


    “你能。”薑岐雙目含柔,“咱們分則稱霸一方、合則天下無敵。”


    玄言半是無奈半是嘆笑:“你怎麽…真不了解我的心思。”他輕輕的吻在薑岐漂亮的雙眼之上,周身那灼然燃燒的火焰同撕裂的兵戈聲卻並未入二人耳中。薑岐隨後給了他一腳笑道:“滾下去吧!”


    玄言的身體在慢慢下落前回過頭,浮出了一個淡淡的笑意。


    薑岐的心如同蝶翼般輕輕的顫動,卻已經是滿足了。那個笑容無奈,卻也有對孩子一般的寵愛,她曉得他是在滿足自己的小小任性,他想要帶著自己走,擔心自己的安危。然而就如同玄言有自己需要了結的恩怨一般,她薑岐亦有自己所要追尋的答案。敏感如自己,女媧口中那看似陷阱的話卻讓她一直以來的猜測得到了印證。


    如果能去太極宮中,想必這一切都會有答案。


    “啊啊…傷成此等模樣,終有一日會報仇雪恨。”她曉得自己麵上仍舊笑著,然而那笑意中卻又含著些許滋味。玄鳥的神諭、眾神的追殺、薑氏長久以來的辛密、女媧口中半真半假的陷阱,挑動了她那顆無法饜足的心。


    她半是玩笑的挑動著戰爭的火焰:“炩焱大人,方才您未至此處,幾位鬥神對幹帝出口不遜,言天地之間已由震宮王子做主,哎哎、妾一向尊崇幹帝,竟未想到眾神已經墮落至此,不分尊卑,真是惋惜!”


    炩焱聞之大怒,炙熱的火舌隨後吞沒了眾人的身影。


    何施的袖口淡淡遮擋住憤怒的業火,淡淡垂首施加著命令:“我等此時不能同她撕破顏麵,撤走!”


    火舌漸漸蔓延而歸,天空之中早已不見其他身影。


    第74章 煌煌王姬


    薑岐掛在樹上嘔血不止,整個身體卻都被炩焱卡住脖頸提了起來:“此時卻不嚓嘴了?多嘴多舌、蛇口蜮心!”


    薑岐吐出一口血水,手隨即在朱紫巫衣上抹了幾下,垂著眸子嘿嘿笑:“喘息不得…”炩焱便將艷色披風裹到她的身上,一手將她抱在懷中。披風中放出火紅的離火鳥,拖著二人的身體急速墜落,如同垂翼鳳凰一般炙烤著秋日的大地。


    薑岐身後痛意方過,直感到傷口處又疼痛變得麻木不堪,她隨即勉強用手摸出一滴血液來,卻發現泛著濃濃的紫黑之色。


    “唔…瘟部之瘟。”炩焱卻不動聲色看著麵前笑得無心無肺的少女,心中盤橫著說法:“瘟部之瘟乃至尊之毒,或若汝小姬不懼死亡?”


    薑岐“哈哈”失笑,麵雖然蒼白而滲著冷汗,倒是似乎心胸極大:“薑岐可…不會輕易去死。”


    呼——


    整個人被倒灌在空氣之中,大半個身體皆被炩焱扔在空氣之中,唯有腳踝之處尚能感到對方細長有力的手指輕輕攥著。炩焱冷淡的聲音在雲層之中聽著卻不大真切:“如此尚且怕麽。”


    薑岐周身浮在空氣之中,大腦如同魔獸亂舞一般噁心欲吐,身後的傷口似乎卻如同蔓延的蛇一般爬滿周身,卻隻是咬咬牙笑,高聲呼喊著:“自然是不怕的!” 身體驟然被拽入火焰般的懷中,一個傾身便倒在了炩焱隨意交叉的雙腿之上。她的手輕輕撫摸著身旁少女的髮絲,淡淡的望了望九天之上的雲霧:“是個硬脾氣,也頗有膽識,比前幾個優些。”


    薑岐耳朵尖,聽著她對自己卻總像是有備而來一般。她大口的喘了喘氣,漸漸控製自己的大腦不被瘟部的瘟控製住,心頭卻在不停的將眾神的反應記在心中。


    炩焱此神似乎頗有威望,眾神不敢輕易討饒於她,而她正如本人所司掌的離火一般,總是黑白分明。


    啊啊…


    薑岐心中發苦,就是這般直性子的人,反而叫她不好應對呢。


    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薑岐總是想到玄言方才臨走之時的表情,他為自己輸入大量仙氣,然而時限太短、瘟部之瘟太過毒辣,她竟然越發嚴重起來。其實,她也是曉得的,那個何施偷襲在先,他方才藍色眸子殺意竟現,若是她不阻止,怕是他當即真的會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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