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擋在弟子前頭,弟子瞧不見路了。”


    黎落聽著這個拙劣得不能再拙劣的借口,暗暗扶額。


    許翌這智商,為什麽要作死挑釁沈稚舟?


    要是被大魔王記下,以他嗜血殘殺的性子,遲早會把這筆賬連本帶利討回來。


    “寒水台地勢開闊,他擋住你了,你另尋一片地方便是,再不濟同他好好說道說道,為何要把他的劍折斷?”


    許翌:“……”


    “再者,你不願另尋地方,也不願同他說道,可以找宋師兄從中調解,對修道者來說,劍同本身,你因為這點小事將他的劍折斷,他不打你打誰?”


    許翌被說得耳根發紅,低著頭吭哧了半晌:“……弟子知錯。”


    “還有你們!”黎落訓斥完許翌,掃了一眼他身後的眾弟子,“許翌折斷沈稚舟的劍,你們都親眼目睹,方才為師問起緣由時為何避重就輕?”


    弟子們:“……”


    “你們不喜沈稚舟,為師理解,不願意為他說話,為師也不怪你們,但修仙之人最忌攜私報複,你們可以不為他說話,但不能成為陷害他的幫凶!”


    眾弟子紛紛羞愧地低下頭。


    “師父,弟子知錯了。”


    達到目的,黎落也不多做糾纏:“這次就算了,以後不許再犯,都散了。”


    弟子們如蒙大赦,立刻撿起地上的劍四散跑開。


    黎落回頭,沈稚舟還梗著脖子站在原地,一臉不高興。


    相裏安上線:“大魔王還沒消氣呢,你剛才應該當著他的麵懲罰許翌,為他出口氣才是。”


    “別了吧。”黎落說,“這場架沈稚舟可沒落下風,他都把人的手折斷了,我要是懲罰許翌和其他弟子,這麽做現在是能取悅大魔王,但偏心眼偏得太明顯,這群弟子不敢對我有意見,會把怨氣轉移到沈稚舟身上,以後變本加厲給他使絆子。”


    相裏安:“……也是。”


    黎落也不安慰沈稚舟,而是說:“你跟為師過來。”


    說完她轉身離開。


    走出幾步,見沈稚舟杵在原地沒有要跟上來的意思,黎落抬高聲音:“要為師背你嗎?”


    “……”沈稚舟這才一臉不情願地跟上。


    回到雲樓,黎落拿了藥匣給沈稚舟處理臉上的傷口。


    給他擦藥時,沈稚舟繃著臉,麵無表情。


    黎落看得有些好笑,手上故意用力,戳得沈稚舟皺眉了,她才說:“你還生氣呢?你都把人的手折斷了,怎麽還好意思生氣。”


    沈稚舟:“……哼。”


    “方才在寒水台,為師給你機會,你為何不解釋?”


    沈稚舟好一會兒才開口:“他們人多,我說不過。”


    黎落想了想,當時那個情況,無論沈稚舟怎麽解釋,那三十多位弟子都能找到理由反駁他。


    他確實說不過。


    “怎麽說是他們的事,但信不信,決定權在為師手裏。”黎落說,“為師知道你不是愛惹是生非的人。”


    沈稚舟表情一動,但很快,他又迅速板起臉:“可確實是我先動手打他的。”


    “兔子被逼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人。”


    沈稚舟眉毛輕輕一挑,冷冰冰的神色有要解凍的趨勢:“這麽說來,師父覺得我沒做錯?”


    “也沒做對。”黎落說,“他將你的劍折斷,你大可去找大師兄為你主持公道,而不是自己動手,現下你是揍了他,但他也打了你,打在身上疼的還不是你自己,你若是去找大師兄,許翌現在可能已經在受罰了,不費力氣就能讓他消停,何樂而不為?”


    沈稚舟一愣。


    黎落上完藥,將他被扯歪的發冠解下來重新束好:“以後不許再這麽衝動,明白嗎?”


    沈稚舟慢慢回過神來,他盯著黎落的手看了半晌,答非所問:“師父,徒兒和許翌,您更偏愛哪一個?”


    黎落心裏一頓,大言不慚道:“你這話屬實多餘,當然是你。”


    “那方才在寒水台,您為何先幫許翌療傷?”


    黎落哭笑不得,看不出來大魔王還是個小心眼,這種小事也要比較。


    “你傻啊,他的傷比你重,若是不先幫他把手腕接好,為師怎麽為你主持公道?打架這種事,誰下手重誰就不占理,誰傷得狠誰就是受害者。”


    沈稚舟嘴角一抿,眼中的冷意徹底化了,他盯著黎落看了一會兒,突然喊道:“師父。”


    “嗯。”


    “師父。”


    “嗯?”


    “師父!”


    “……喊什麽!”黎落皺眉,她從藥匣揀出一個瓷瓶,遞給沈稚舟,“上好藥了,這藥你拿著,每日敷一遍,若是自己不會敷,可以去找宋師兄。”


    沈稚舟卻不接:“宋師兄平日事務繁忙,弟子不好叨擾他,能不能請師父為徒兒上藥?”


    “宋師兄忙,為師就很閑嗎?”黎落說,“煉丹房還有一堆藥材等著我去處理。”


    “那徒兒給師父打下手,師父為徒兒敷藥,可好?”


    跟她談條件?


    這些日子跟沈稚舟相處,他雖然主動親近她這個師父,但師徒輩分擺在那裏,他平日裏行為舉止都十分循規蹈矩。


    像今天這樣堪稱越界的跟她談條件倒還是頭一回。


    黎落上下打量著沈稚舟,見他嘴角止不住上揚,兩眼亮晶晶地看著自己,她覺得沈稚舟要是有尾巴,這會兒該得意洋洋地搖起來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沈稚舟是在用這種方式跟她撒嬌。


    “好吧。”


    打發走沈稚舟,黎落親自去了一趟玄光穀。


    玄光穀的穀主沉奎是個身材高大的髯須大漢,他們這一派係從千年前無涯仙島建立開始,修的就是鍛造兵器,曲離現在使的那把定光便是出自沉奎之手。


    黎落說明來意,沉奎好奇道:“是哪位弟子,竟能讓師妹親自來為他要一把劍。”


    “他叫沈稚舟。”黎落沒多說,又問,“這孩子受了委屈,現下手上也無劍可使,不知師兄鍛一把劍要多久?”


    “兩日。”


    “那有勞師兄,我兩日後來取。”


    黎落說完轉身要走,沉奎又叫住她:“這把劍可想好名字了?”


    黎落想了想,說:“就叫‘封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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