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回到司家的黎落正一邊泡澡一邊通過錄像卡監測梁家,在看到司啟被嚇得屁滾尿流連連磕頭時,她心裏感到一陣安慰——


    倒不是看見惡人有惡報暗爽,而是在想,看,司啟一個大男人都這麽慫包,她怕鬼有什麽好羞恥的。


    對,沒什麽好羞恥的!


    在看到梁媽媽把司啟拖進客廳,打了電話讓梁爸回家,黎落關掉了錄像卡。


    事情發展到這個階段,剩下的事交給梁家人去做,她管不著了。


    泡完澡,幾十個小時沒睡的黎落哈欠連天,擦幹頭發倒頭就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黎落被一陣鈴鐺的叮鈴聲吵醒。


    這聲音在安靜的夜裏顯得尤其突兀,黎落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床頭的夜光鬧鍾顯示是深夜兩點鍾。


    她本來不想理會,但是鈴鐺的聲音隔一會兒響一陣,穿透力還特別強,吵得她睡不著。


    讓她詫異的是鈴聲這麽響,卻沒見同樣住在二樓的其他族人起來看究竟。


    黎落憋了一會兒,無可奈何地起來看看是誰在惡作劇,她爬起來開了燈,推開臨著走廊的那扇窗戶往外一看,長長的走廊上卻空無一人,簷廊上也不見掛有鈴鐺。


    就在她一腦門疑惑時,有人輕輕“喂”了一聲,黎落低頭一看,在看到窗戶下扒著的東西時,她渾身的毛差點炸起來——


    梁奉臣和司三叔的兒子,連帶著那隻貓正蹲在窗戶下,一大一小一隻貓,齊齊仰頭看著她。


    黎落一口氣沒順上來,條件反射就要尖叫,這時頭頂突然拋下來一件外套,把梁奉臣和司三叔的兒子兜頭蓋住。


    鬼臉一消失,黎落心口一鬆,她扭頭看去,周許跟憑空出現似的,站在三米開外。


    ……


    十分鍾後,黎落披著外套麵無表情的坐在走廊木欄杆上,周許則坐在她旁邊,而梁奉臣和司三叔的兒子坐在十米開外的走廊地上,逗著黑貓玩兒。


    十米這個距離是黎落強烈要求的,梁奉臣還是那副麵皮青紫顱骨塌陷的猙獰樣子,她離得近了多看一眼就心驚肉跳。


    司三叔的兒子似乎很喜歡梁奉臣,一開始扒著他的腿不放,後來梁奉臣索性把他抱起來,一大一小兩隻鬼正在玩對指遊戲,這個在黎落看來堪稱弱智的遊戲他們倆卻玩得很開心,時不時發出一陣笑聲。


    聽著他們的嬉笑聲,黎落揉了揉眉心,死人和活人有壁,沒開天竅的人聽不到他們的聲音,難怪鈴聲隻吵她,卻吵不醒其他人。


    黎落收回視線,問旁邊的周許:“你怎麽來了?”


    “來跟你道別。”


    黎落一愣:“你要去哪兒?”


    “我這趟是請假來的,得回去工作了。”


    “噢……”黎落有點失落,“你媽病好了?”


    “嗯。”


    黎落歎了口氣:“好吧,工作要緊。”


    周許突然伸手,輕輕替她撩去被風吹到臉頰邊的碎發,語氣和眼神如出一轍的溫柔:“我會好好工作,你也要加油。”


    黎落下意識覺得他這句話有點奇怪:“……啊?”


    周許卻笑了笑,沒回答。


    這時梁奉臣過來了,他問:“司小姐,家裏還有沒有吃的?小斌餓了。”


    黎落看向貼在梁奉臣旁邊的司三叔兒子,小家夥察覺到她的視線,指了指自己大張開的嘴,黎落毫不意外地看到那兩顆獠牙,她不忍直視地別開眼睛。


    大半夜,黎落在祠堂裏燒起了零食。


    她往銅盆裏扔零食,司斌坐在旁邊吃,小家夥雖然看著還是兩三歲的樣子,但吃起東西來特別生猛,黎落燒的速度趕不上他吃,急得她不停勸道:“你慢點,沒人跟你搶……”


    周許和梁奉臣坐在祠堂的過門石上,看著這一幕,兩人臉上都浮起一絲笑意。


    梁奉臣說:“司小姐好像很怕我們。”


    “嗯。”周許說,“她小時候被嚇著了。”


    “小時候?你跟她很熟?”


    “很熟。”周許遠遠的看著黎落,眼神溫柔得不像話,“她那年十五歲,性子太偏激,沒人願意跟她玩兒,所以一直獨來獨往,小姑娘平時看著酷得不行,其實內心比誰都更渴望有玩伴,有幾個熊孩子為了整蠱她,主動靠近向她示好,小姑娘沒多想,上當了,被那幾個熊孩子帶到鬼屋關起來,我找到她已經是第二天上午,那次驚嚇,她發了好幾天高燒,好了以後就對鬼神的事尤其敏感,平時周圍有人去世,聽見嗩呐聲她都害怕。”


    梁奉臣:“難怪……不過周先生,你怎麽會跟司典相熟?”


    司典是養在深閨的小姐,周許則是深山靈婆的兒子,兩人的身份和年齡差擺在那裏,怎麽看都不像是有交集的樣子。


    周許笑了笑:“天機不可泄露。”


    梁奉臣:“……”


    黎落燒完所有零食,剛拍幹淨手上的碎屑,梁奉臣過來了,他很謹慎地跟黎落保持兩三米的距離:“司小姐。”


    “嗯?”


    “謝謝你啊。”


    黎落一怔。


    梁奉臣說:“如果不是你,我想我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她兒子已經死了,她前半輩子為了我忍氣吞聲,我不想她後半輩子依然為了我耗盡心力,隻要能把我的屍體帶回家,她就能死心離婚,去過屬於她的人生。”


    黎落頓了頓,問:“你一死父母就離婚,不會覺得遺憾和失落嗎?”


    梁奉臣搖搖頭:“我的遺憾從來就不在父母身上,我的遺憾在……”


    他沒說出那個名字,而是看向二樓,那裏是司若的房間。


    黎落小心翼翼地問:“你很喜歡她嗎?”


    “像她那麽耀眼的人,誰會不喜歡呢?”梁奉臣反問。


    如果不是母親仗著祖輩的恩情要求他們訂婚,像他這樣的窩囊廢,一輩子都沒機會接觸司若,更別提成為他的未婚夫。


    “她對你做了那樣的事,你不恨她?”


    “恨。”梁奉臣倒是沒有假惺惺的掩飾,“又恨又不甘心,所以一度想帶走她,讓她給我陪葬。”


    黎落:“……”


    “我知道我配不上她,也知道她不喜歡我,跟我訂婚是委屈了她,我不是沒想過主動提出解除婚約,還她自由,可我……舍不得,我總想著,結了婚對她好就行了,我會努力掙錢,家務全包,工資卡上繳,孩子生不生全憑她意願,她不想生,我會說服爸媽,絕對不會讓她為難,甚至、甚至我可以不在乎她跟林燁糾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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