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任少蘭商量好,黎落回了房間。


    她出去了半天,幾隻奶貓餓得嗷嗷叫,有兩隻從紙箱爬出來,正滿地亂鑽,貓媽媽焦急地在它們旁邊轉來轉去,見黎落回來,它扭頭衝她長長地“喵”了一聲。


    黎落從它的叫聲中聽出幾分責怪的意思。


    “知道了。”黎落把包放在一旁,衝了羊奶粉開始喂貓。


    挨個給小貓喂了奶,黎落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往床上一躺就不想動了。


    相裏安上線了:“跑了這麽久,有沒有頭緒?”


    “有。”


    相裏安等了一會兒黎落都沒有要說的意思,他催促道:“有你倒是說啊。”


    “我不太確定……我總覺得這事跟司若有關。”


    “怎麽說?”


    “她不喜歡梁奉臣,梁奉臣失蹤,最大的受益人是她,前世的司典成了替死鬼,受益者看起來也是她,她殺人作案的動機最大。”


    “可梁媽媽不是說了嗎,事發當晚司若有不在場證明。”


    “以司若的聰明才智,弄點不在場證明根本就不是事兒。”


    說完她捂住胸口,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這是來自原主的反應。


    司典對於司若這個姐姐無疑是信任和喜歡的,察覺到幕後推手有可能是她,她從身到心都在抗拒接受這件事。


    “你打算怎麽辦?”相裏安問。


    “任少蘭說要把司若叫回來,整個家族一起開個會,我先觀察觀察她的反應。”


    除了要驗證司若是不是殺了梁奉臣的凶手,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要調查出凶手殺人的時間,地點,具體作案手法,還要找到梁奉臣的屍體,這是重中之重。


    不想司典像前世一樣被逼到走投無路,那就隻能找出始作俑者。


    -


    第二天,在外工作讀書的族人接到消息,紛紛回了司家,祠堂裏站得滿滿當當,加上老人小孩,足足有兩百三十多人。


    黎落一出現就被司若招手叫過去,站在她旁邊。


    司宗平也回來了,他這幾天一直在外麵跑生意,這會兒坐在上座,皺著眉頭跟任少蘭說著什麽。


    夫妻倆似乎起了點小爭執,司宗平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黎落正觀察著原主父母,冷不丁有人捏了捏她的手,她低頭一看,是坐著的司若,她打了個示意她靠近的手勢。


    黎落彎腰湊近:“嗯?”


    “媽這次這麽著急叫我們回來,是出什麽事了嗎?”


    “媽最近老做噩夢,覺得家裏可能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纏上了,所以把大家請回來,商量一下該怎麽應對。”


    司若蹙眉:“不幹淨的東西?”


    黎落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好像是三叔家的事兒……三叔家早年夭折過一個孩子,媽最近頻繁夢到那個孩子,怕是孩子冤魂不散。”


    “……”司若一臉無語,但也沒說什麽。


    姐妹倆正說著話,司三叔和三嬸一塊走進來,黎落第一反應就是去看三叔,這會兒孩子倒是沒跟著他,隻是夫妻倆的精神狀態依然不太好。


    黎落覺得司三叔夫婦倆多年不孕,還總是吵架,多多少少是受這個孩子影響。


    又過了幾分鍾,林燁和司晴也來了。


    司晴年紀比林燁大了十多歲,即使沒少上美容院,但今年五十一歲的她還是逐漸顯出老態,脖子上的頸紋用濃妝都遮不住。


    相比之下,四十歲的林燁在司家錦衣玉食過了這麽些年,養去一身窮酸土氣,變得越發英俊穩重,兩人站在一起,不像夫妻,倒像姐弟。


    不多時,人到齊了,任少蘭按著跟黎落商量好的說辭,把“頻繁做噩夢”“夢見老三家早夭的孩子”“請靈婆來做法事”這件事說了一遍。


    司家人丁多,年輕一代大多數高學曆,壓根就不信鬼神之事,任少蘭這話一說完,立刻有小輩站出來反對。


    “大伯母,這都什麽年代了,您還信這個?”


    “對啊,您這是宣揚封建迷信,家裏這麽多孩子,可別誤導了他們。”


    就連司若也說:“媽,這事兒過於玄乎了,我也不建議您大肆辦法事,這要是傳出去,落人口實就不好了。”


    任少蘭似乎早就料到這個局麵,她沉默了幾秒鍾,以退為進:“不大辦也行,那就辦個小型的,求個心安吧,不然我這心裏亂得很。”


    說完她不給族人們反駁的機會,點了包括司啟在內的幾個小輩:“你們幾個留下來幫忙布置法事,其他人先散了。”


    叫司啟的年輕人不過二十五六歲,他平時懶散慣了,一聽到要留下來幫忙,當下不太樂意:“大伯母,您要是失眠多夢,不如請小姑父給您看看,搞這些有的沒的,這不是在浪費時間嗎?對吧,小姑父。”


    林燁和司晴站在最邊緣,突然被點名,林燁反應極快,他笑了笑:“造成失眠多夢的原因有很多,內分泌失調,或者是最近太過操心和勞累,大嫂要是不忙,散會了我給你看看,開幾幅中藥調理一下。”


    “我不急。”任少蘭不慌不忙道,她看向司三叔,“倒是老三,最近肩膀還疼嗎?”


    司三叔不明所以:“還是老樣子,怎麽了?”


    任少蘭淡淡地說:“你這肩膀疼的毛病都二十多年了還不好,看中醫西醫都沒查出病根,我倒覺得未必是病了。”


    “……大嫂,你什麽意思?”


    “我夢見過好幾回,那孩子一直坐在你肩膀上。”


    這話一出口,司三叔夫婦臉色驟變。


    “大嫂,你……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司三叔表情有點慌了,他不自在地轉了轉脖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先前還覺得沒什麽,被任少蘭這麽一說,他頓時覺得脖子和肩膀上被壓得發麻。


    司三嬸對這種事很是忌諱,聽任少蘭這麽一說,本來覺得無所謂的她動搖了:“請靈婆過來看看也沒什麽,反正費不了多少事……”


    司三叔沉下臉說:“你就迷信吧,這種事哪能當真!”


    “那萬一是真的呢?兒子確實是冤死的,這總假不了吧?”


    “萬一萬一!哪來那麽多的萬一,你腦子不好才會信這些東西。”


    “你……”司三嬸說不過丈夫,氣急之下一巴掌抽在他腦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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