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是我堂兄。”


    黎落一怔。


    “我父親是家族長子,他去世得早,長房這一支隻剩下我一根獨苗,我要是出了什麽意外,他們就能名正言順瓜分我母親手中的股份。”


    黎落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幸好你沒事。”


    “幸好你經過,救了我。”周自橫說,“那場車禍我傷得不輕,休養了兩年才能下床走動,除了腿,也傷了臉。”


    黎落下意識看向他的臉,乍眼一看倒是沒發現什麽傷疤和術後痕跡,也不知道傷到哪兒了……


    周自橫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主動說:“傷到臉部神經,我無法做出和常人一樣豐富的麵部表情,也就是俗稱的麵癱。”


    黎落:“……”


    難怪從認識他到現在,兩次見麵他表情都冷冷的。


    “我的主治醫師說,除非醫學在神經方麵有突破性進展,否則我大概率要頂著這張麵癱臉過一輩子。”周自橫說到這裏,小心翼翼地問,“你介意嗎?”


    黎落眨了眨眼睛:“我倒是不介意,不過……”


    瞥到周自橫下意識攥緊手中的筷子,黎落把後麵那句“不知道列錦介不介意”咽了回去。


    周自橫卻會錯意,他說:“孩子要是介意,我盡量少出現在她麵前。”


    黎落被他的體貼和謹慎弄得有些好笑。


    習慣了孟平康那種活著跟死了一樣的相處方式,周自橫的溫柔簡直像一劑良藥,她不知道列錦會不會被治愈,反正她很吃這一套。


    用過晚餐,周自橫送黎落回酒店。


    車在酒店門口停下,周自橫從後座拿出一束淡黃色的月季:“送你。”


    黎落接過:“你很喜歡花?”


    “嗯,自己種的,它叫凱特琳娜。”


    黎落這下真的有些吃驚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周自橫,雖然從他寫的小卡片可以看得出來這人心思細膩,可沒想到他居然還親手種花。


    “我有一座小花園,你要是感興趣,可以來看看。”周自橫輕聲說。


    這話進一步算邀請,退一步算試探,對方小心翼翼到這個份上,黎落再次感歎他麵對感情時的拿捏有度。


    “好。”黎落應了下來,“不過最近有些事要處理,過段時間我一定去。”


    得到肯定答案,周自橫眼睛微微一亮,他點點頭。


    “那我先走了。”


    “好。”


    黎落推開車門準備下車,但是又想起什麽似的,扭頭說:“對了,你還沒給我聯係方式。”


    周自橫抿了抿唇角,掏出手機給她發了條短信:“好了。”


    黎落當著他的麵存下號碼:“你也有粗心的時候。”


    周自橫沉默了幾秒鍾,說:“我故意的。”


    “嗯?”


    “聯係不上我,你就沒法拒絕我了。”


    黎落:“……”


    老男人到底是老男人,使起手段來年輕人根本沒法比。


    黎落下了車,剛走出幾步,旁邊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列錦!”


    她一回頭,來人直接一個耳光扇過來,憑著多年挨打練出來的敏捷,黎落稍稍側身躲了過去。


    那人蓄足力氣的巴掌扇了個空,往前一個踉蹌,險些栽到地上去。


    黎落定睛一看,是孟平康,他旁邊還跟著陳秀蘭。


    見兒子差點摔倒,陳秀蘭連忙伸手扶了一把。


    孟平康站穩後滿臉怒色,也不顧是在人來人往的酒店門口,指著黎落就罵開了:“列錦,你這個賤人!居然敢算計我!”


    黎落手裏還抱著一大束月季,她猜到孟平康會來找她,甚至是鬧事,可沒想到他能直接找到酒店來。


    “算計?什麽算計?”黎落滿臉都是嘲諷,說出的話卻全然不同。


    孟平康有朋友幹律師這一行,他離婚前能谘詢對方,在發現自己被算計後肯定也會第一時間向那人求助,黎落得防著他偷偷錄音。


    就算這樣的錄音在對簿公堂時無法作為證據,但孟平康要是起了別的心思,也足給她惹上一些麻煩。


    “你他媽還不承認!!!”孟平康大怒,“騙我公司要破產,逼我離婚,你敢不敢承認?”


    黎落持續用表情輸出輕蔑和嘲諷,語氣依然一派無辜:“你在說什麽,為什麽我一個字都聽不懂?離婚不是你提出來的嗎,怎麽又成我逼你了?還有公司破產,我什麽時候說過公司要破產?”


    “你……”孟平康氣得張牙舞爪,撲過來就想揍她。


    但他還沒得手,後脖頸突然被人抓住,他幾乎瞬間雙腳懸空,像隻大鵝一樣撲騰著手腳掙紮了兩下。


    孟平康被衣襟勒得幾乎喘不過氣,艱難地回過頭,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個麵無表情的男人,他梗著脖子問:“你誰啊!放我下來!”


    “離她遠點。”周自橫冷冷地說。


    一旁的陳秀蘭見勢不對,立刻撲上來廝打周自橫:“你幹嘛!放我兒子下來!放手!”


    周自橫沒搭理陳秀蘭,手一鬆,孟平康跌在地上摔了個大馬趴,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你他媽誰啊,不要多管閑事!!!”孟平康怒氣衝衝地吼道。


    陳秀蘭看看周自橫,又看看黎落手裏的花,她迅速察覺到了什麽,把孟平康從地上拉起來,低聲說:“這男的怕不是列錦的姘頭。”


    孟平康一愣,也不知道他腦補了什麽,立刻指著周自橫質問黎落:“你是不是因為他才費盡心思跟我離婚?你們什麽時候勾搭上的?列錦,你居然敢出軌!!”


    “她沒有出軌。”周自橫說,“我是在她離婚後才追求她的。”


    “追求?果然是這樣!”孟平康幾乎氣瘋了,他臉色扭曲,咆哮道,“奸夫淫婦,你們倆不得好死!!”


    周自橫皺眉,正想反駁他,黎落卻拉了他一把,搖搖頭示意他別理會這種人。


    在酒店門口跟這種人鬧開,就算贏了也落不著好。


    周自橫接收到她的眼神暗示,遲疑了一下,點頭,兩人默契地並肩往酒店走去。


    孟平康見狀更生氣了,脫下鞋砸向周自橫,嘴裏狂飆汙言穢語:“心虛了?跑什麽啊,也就是你這種瘸子才會撿沒人要的破鞋穿,你跟她睡過沒有?這種在床上跟死魚一樣毫無情趣的女人……”


    周自橫被鞋砸中後背,他腳步一頓,臉色沉了下來。


    他轉身撿起鞋子,快步走到孟平康跟前,一手捏住他的下巴,逼得他張開嘴,一手把鞋子塞進他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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