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跟傑西卡描述了他看見的“黑煙”,傑西卡露出驚愕的表情,表示她隻能看到一條模糊的黑影從城市裏升上天空。


    巨鷹向黑煙的方向飛過去,一會兒就到達了黑煙的上空,李凡和傑西卡趴在巨鷹寬闊的後背上,探出腦袋向下麵看去。隻見地麵上似乎是一個大型的祭祀場所,在一個鋪滿白磚的廣場中心,矗立著一座圓形的高台。而此時,在這座高台的中心處,懸浮著一顆黑色的球。


    第一眼看過去,那確實是一顆詭異的黑色球體,如果再仔細看幾眼,可以發現這顆黑球竟是由流動的黑煙凝聚而成,在黑球的表麵,黑煙仿佛流水一樣呈逆時針流動著。而那條衝天的黑色煙柱就是從這顆黑色煙球裏釋放出來的。


    當看見這顆黑球的瞬間,進城以來一直壓在李凡心頭上的負麵感知立即達到了頂峰,他從靈魂深處感覺到深深地厭惡,幾乎百分之百確定,歐鉑尼就藏在那顆詭異的黑色球體中。


    此刻的歐鉑尼就仿佛一隻等待破殼而出的幼鳥,他正在積蓄成神所需要的能量。在黑日的照耀下,所有人類都將轉化為贖罪者,而在轉化過程中所產生的無與倫比的巨大能量,正在化作歐鉑尼踏上神階的食量。


    “歐鉑尼正在進行成神的【孵化儀式】,不能讓他繼續下去,一旦他成功,我們就沒有贏他的可能了。”傑西卡麵色凝重的說。


    李凡扭頭看向傑西卡,他第一次從這位神使身上感覺到了赤裸裸的殺意,這一刻的傑西卡就好像一隻爭奪地盤的母獅子。


    “我來殺了他!”


    傑西卡豎起她的綠色長弓,李凡看見弓臂上浮現出許多複雜的咒文花紋,那些紅色花紋仿佛擁有生命一般,像一個個小蝌蚪在弓臂上扭動著。據傑西卡之前所說,這把長弓是用世界樹的樹枝製作而成。


    李凡並沒有看到傑西卡有帶弓箭,隻見女神使右手在空中隨手一抓,神力就在她的指尖變作一支金色的半透明箭矢。這根用神力製作的箭矢釋放著淡淡的金色光芒,美的好像藝術品,箭杆上竟也“雕刻”著精美的花紋。


    接著傑西卡彎弓搭箭,這個刹那她的全身都忽然迸發出明亮的金色光芒,站在巨鷹的後背上好似聖主親臨。她幾乎沒有任何瞄準,隻找了一個大概的方向,便果斷鬆手一箭射出。


    金色箭矢似乎自己長了眼睛一樣,由上及下在空中斜著畫出一道筆直的金色光芒,一箭正中地麵上的不祥黑球。可金色箭矢直接沒入了黑球當中,然後便猶如石沉大海,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傑西卡露出詫異的表情,李凡也同樣是一臉懵,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射中他了嗎?”李凡忍不住問。


    “我不知道。”傑西卡眉頭緊皺,她身體表麵釋放出的金光慢慢暗淡下來,但也沒有完全消失,維持著最低限度的神力釋放。


    這時,黑煙聚成的球體忽然有了變化,滾動的黑煙慢慢散開了,露出了隱藏在裏麵的歐鉑尼。


    歐鉑尼一手抓著傑西卡的金色箭矢,抬頭看向天空中的李凡兩人,布滿皺紋的臉上帶著猙獰的微笑。


    “我們終於麵對麵了,李凡。”歐鉑尼笑著說,抓著箭矢的掌心釋放出繚繞的黑煙,瞬間就將金色箭矢吞噬掉了。


    此刻的歐鉑尼渾身上下布滿了黑色的紋路,他的手臂上,脖子上,還有臉上全都是,那些紋路就好像是凸起來的血管一樣,在紋路下麵似乎有某種液體在快速流淌,並且在他說話的同時,還有更多黑色紋路從他的皮膚下浮現出來,他整個人看上去異常恐怖。


    傑西卡突然抬起綠色長弓,又一次閃電般的射出一箭。而歐鉑尼沒有任何反應,咻的一聲,金色箭矢射中了他的胸口,半根箭都沒進了他的肉裏。


    歐鉑尼依舊笑著,笑容中滿是不屑,他沒有去管插在胸口的金箭,抬頭對傑西卡說:“好久不見了,傑西卡,我真後悔當初沒有殺了你。”


    “我也後悔當初沒有殺了你!”傑西卡憤怒的大叫,再次不信邪的射出一箭。


    這次箭矢直接貫穿了歐鉑尼的腦袋,他的額頭上隻露出半截箭羽,腦袋後麵突出鋒利的金色箭頭。在被射中的瞬間,歐鉑尼的腦袋猛地向後一仰,仿佛被重錘擊中了一般。


    然而歐鉑尼仿佛擁有了不死之身,就算腦袋被射穿他也依然笑著。“無用的抵抗,你們都將變成我的食糧,成為我的一部分吧。”


    說完這句話,歐鉑尼眉毛一皺,雙目圓睜,好像憋住一口氣,臉色一下子漲的通紅。然後,他的全身忽然炸出大量的黑氣,那些黑氣從他身體表麵的每個毛孔冒出來,他整個人好似變成了一個人形的煙囪。


    這些黑氣中蘊含著腐敗和死亡的力量,在歐鉑尼的腳邊,那些從高台的磚縫中勉強生長出來的雜草,在接觸到這些黑氣的瞬間便迅速腐爛潰敗,變成黑色的灰塵。


    黑氣圍繞著歐鉑尼湧動,很快就幾乎將他包裹在裏麵,他蒼白的臉上露出可怕的猙獰笑容,對天上的李凡和傑西卡說道:“見識下腐敗的力量吧。”


    歐鉑尼的身體忽然開始病態的快速膨脹,好像一個不斷注入空氣的氣球,很快他的樣子就變得又滑稽又恐怖,身上的長袍被膨脹的身體撕碎,他整個人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肉球,四隻好像長在肉球上麵的四根小觸手,也完全看不出手和腳的模樣了。


    他的腦袋也膨脹成了一個小肉球,滿是皺紋的臉皮被撐起來,五官因膨脹而變得扭曲恐怖,甚至已經看不出五官的形狀了。他此時的樣子就好像一個冬天裏隨處可見的普通雪人,兩個肉球黏在一起,大肉球上麵頂著一個小肉球。


    這幅恐怖又詭異的形態,任何人看了都會忍不住從心底裏感到發寒,僅僅幾個呼吸的瞬間,歐鉑尼已經完全沒有人樣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李凡根本都無法把歐鉑尼跟這團肉球聯係在一起。


    李凡和傑西卡站在巨鷹寬闊的後背上,兩個人目睹了歐鉑尼變身的全過程,他們倆的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厭惡和驚悚的表情,眼前的一幕實在太過毛骨悚然,饒是李凡和傑西卡這兩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此刻也不禁驚呆了。


    而歐鉑尼卻開始了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嘴巴已經膨脹的好像一個大臉盆,咧開的太大以至於根本合不上了。他的聲音變得低沉又模糊,好像嘴裏含著什麽東西。


    歐鉑尼似乎已經陷入了瘋狂,他一邊大笑著,一邊大聲喊道:“腐敗吧,讓整個世界都腐敗吧,我將是這片腐敗樂土的新神!”


    歐鉑尼一直膨脹到足有一棟小房子的大小,終於,他的身體膨脹到了極限,噗呲一聲,他圓滾滾的肚子最先無法承受,肚皮上裂開了一道縫隙。然而,從傷口處噴出來的卻不是鮮血,而是一灘黑色的、惡臭的、令人作嘔的爛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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