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向鮑倫斯解釋說:“這一石三鳥,一,陛下為我仗義執言,維護了正義,還了我清白;二,陛下敲打了您這位叔叔,讓他不要做的太放肆;三,明天盧卡在靈廟前當眾受刑,加強了王室的權威,也順便震懾其他蠢蠢欲動的宵小之輩。”


    從剛剛鮑倫斯與保羅之間的交鋒,李凡已經看出了很多。表麵上看,鮑倫斯是在幫李凡主持公道,但實際上,鮑倫斯是在敲打保羅。這對叔侄的關係十分微妙,鮑倫斯既要用保羅,又要防著他,而保羅是既對鮑倫斯有意見,但他也怕鮑倫斯。


    李凡也同樣猜到了,應該就是這位保羅公爵指使盧卡在城門口找自己的麻煩。剛剛見保羅看自己的眼神,明顯對自己成見很深,那個眼神裏麵充滿了鄙夷、蔑視和嫌棄,仿佛李凡隻是坐在這裏,就讓他渾身不自在。


    李凡自己也頗感無奈,他明明是帶著誠意而來,希望可以與獅心王室共同抗擊教會,可有些人卻總是無法接納他,隻因他與魔物為伍,也隻因他不是一個真正的貴族,人心中的成見就是一座大山啊。


    鮑倫斯聽了李凡的解釋,兩隻灰色的眼睛立時放出光來,讚賞的情緒溢於言表:“哈哈哈,李凡,相見恨晚,我真後悔,我應該早點寫信給你的。”


    或許是因為太過激動了,鮑倫斯說完這段話,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他咳嗽的那麽嚴重,簡直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一樣。


    “陛下!”萊曼公爵急忙給鮑倫斯揉了揉後背。


    “我沒事,就是有點高興過頭了。”


    鮑倫斯抬起頭,嘴角竟帶著血絲,李凡看了心想:陛下,你這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


    “陛下,您還是休息一會兒吧。而且,李凡閣下一路趕來舟車勞頓,也需要休息了。”萊曼說著看向李凡,他這明顯是拿李凡當借口,主要還是希望鮑倫斯去休息。


    重病之下,鮑倫斯不能有太激烈的情緒變化,他重重的喘息了兩聲,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猶豫了一下,鮑倫斯用絲巾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衝李凡苦笑了一聲:“不好意思,李凡,看來我是應該去休息一會兒了。”


    他招了招手,一名衣裝筆挺、滿頭銀發的老者走了過來。鮑倫斯介紹說:“這是奧瑪,我的宮廷主管,他會為你們安排一切的,白狼家的塞麗娜還有幾日才到,等她到了才能召開貴族大會,所以請你在王宮裏稍候幾日,如果你喜歡,也可以在王都裏隨意轉轉。”


    即使已經咳出血了,鮑倫斯還不忘打趣,眨著眼睛對黑貓和雪球說:“兩位美麗的小姐,可要看好你家主人,王都的夜鶯街可是能把男人的骨髓都榨的幹幹淨淨。”


    李凡哭笑不得,站起身:“感謝陛下。”


    “那麽,我就失禮了。”


    鮑倫斯被萊曼慢慢推走了,李凡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裏不禁有些唏噓:如果不是因為這幅腐敗的身體,鮑倫斯或許可以成為一名英明的君王,然而隻可惜,命運總是無常,無論是他的身體,還是他的王國,都在慢慢走向消亡。


    鮑倫斯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從床頭一個精致的銀盒裏拿出了一枚藍色小藥丸,扔進嘴裏囫圇個吞下。片刻之後,他蒼白的臉色竟漸漸浮現出了紅暈,整個人看起來都精神了幾分。


    萊曼在一旁看著,臉上滿是心疼:“陛下,您不能再服用這種煉金藥丸了,您這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啊。”


    鮑倫斯靠在輪椅上,歎息了一聲,他沒有接萊曼的話茬,而是反問道:“這位李凡閣下,你覺得怎麽樣?”


    萊曼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是個英才,有膽略,有能力,有見識,如果讓他再繼續發展幾年,肯定又是一方霸主,甚至……”


    “繼續說。”


    “甚至可能威脅到王室。”


    “的確如你所言,隻是教會大兵壓境,現在隻能一致對外。”說到這裏,鮑倫斯忽然笑出來。“你說這事也真是怪了,昔日森林那片蠻荒之地,怎麽就冒出李凡這麽一個人傑來?平心而論,如果我不是王子,把我扔到昔日森林裏麵,我可比不上李凡。”


    “陛下,您說笑了。”


    鮑倫斯的語氣裏帶著無限的惋惜:“可惜啊可惜,這樣一個人才如果出現在王都該多好,現在王都年輕一代的貴族,不是玩女人,就是沉迷煉金藥丸,真正能派上用場的沒幾個。”


    “萊曼,跟你說實話,這個李凡我很喜歡,不僅有能力,脾氣也很對我胃口,如果他能為我所用,那就太好了。”


    鮑倫斯說著,右手食指無意識的在輪椅扶手上一下一下的點著,似乎腦子裏正在琢磨怎麽收服李凡這隻猛獸。


    萊曼想了想:“世人所要的,無非就是名聲,金錢和女人。”


    鮑倫斯回想起黑貓和雪球的美貌,笑著調侃道:“美女李凡肯定不缺,我都有點羨慕他了。”


    萊曼公爵有點無語,雖然這位陛下總得來說還是英明神武的,但就是有點沒正形,他提醒道:“陛下,您這樣說,王妃該傷心了。”


    這邊君臣兩個人正在想辦法怎麽把李凡套牢,而另一邊,在保羅的公爵府裏,他正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喝著悶酒。盧卡站在他的麵前,噤若寒蟬。


    沉默了半晌,保羅的怒氣值終於衝到了頂點,把手裏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對盧卡大聲訓斥:“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李凡隻有三個人,你掌握著王都十二門的兵權,就連區區三個人都抓不住嗎?如果今天是我們把李凡五花大綁的押著去見陛下,那就是另外一個劇本了。”


    盧卡嚇得渾身發抖,辯解說:“公爵大人,李凡雖然隻有三個人,可是他們個個強的好像怪物,一個人打二十個人都綽綽有餘。”


    “住口!你還敢頂嘴,你害我今天在陛下麵前丟盡了臉!”保羅惱火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酒壺都被震得彈了起來。


    “大人,明天那二十鞭子,怎麽辦?”盧卡愁眉苦臉的問,鞭刑可不是鬧著玩的,二十鞭子足夠讓他的後背皮開肉綻了。


    “那二十鞭子,你就受著吧,如果你能抓住李凡,這二十鞭子你原本不用受的。”


    把盧卡臭罵了一頓,保羅的火氣總算是消了一些。他思索了一會兒,忽然冷笑起來,得意的自言自語:“算了,我不爭這一朝一夕,陛下的病日漸加劇,國家又沒有王儲,等陛下一死,我就是王位的第一繼承人,到那時,這整個獅心國就都是我的?”


    保羅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臉上的表情驕傲自滿,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王宮總管奧瑪,對李凡三人服侍的無微不至,先是安排大吃了一頓山珍海味;然後又領著李凡泡了一場熱水澡,小半個足球場大的浴室裏麵就李凡一個人,盡顯對李凡的尊重,李凡甚至可以在浴池裏麵練習自由泳;到了晚上,給李凡三人安排的臥室也是極盡奢華。


    李凡不禁再次發出感慨,這萬惡的地主階級啊,這一切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啊。然後,李凡這一晚就在民脂民膏上睡得格外香甜。


    到了第二天正午,盧卡行刑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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