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伊爾濕—這座由一位為帝國犧牲的英雄命名的城市如往昔般存在著,帝國衛國之戰已曆近三年,海伊爾市在海佬寺之主的庇護下幾乎沒有經受戰爭的波及,而在這之前的“無名之毒”時間也在其領導下得以控製,海伊爾市成為了北線一帶最好的避難所。在“無名之毒”事件得到解決後不久,城主等當地權貴在海倫的默許下,積極號召海伊爾市的年輕居民們參軍入伍,在帝國整體出現轉折的大戰略趨勢下,勢必給予敵人最後最強烈的打擊。


    四個人被傳送到了海伊爾市最標誌性的建築下,那是在海景邊,一座四米高的海伊爾塑像,海伊爾英俊的麵孔麵向大海而屹立,一手持武器一手抓著風衣衣領,頗為氣宇軒昂,他的形象是所有海伊爾人心中的楷模。


    “嗯,沒想啊沒想到......”這被傳送的四人中,最為年長的那一位看著雕塑底座刻著的生平功績,笑著感歎的道,在路人看來,這個較為年長的男人應該是其他三饒父親,其他三人看起來都是年齡相仿的年輕人,隻是其中一位男孩不是特別的麵善。


    “辛娜絲,你對海伊爾大人什麽印象?”年長男人對身邊的一位相貌漂亮的紅發少女道。紅發少女實打實的回答:“我覺得海伊爾大人就是海伊爾大人嘛,他是在下的上司,他什麽我就去做什麽,您也一樣,科克大人。”


    星奇拉與安迪站在一排,安迪抽著煙,望著藍白雲,星奇拉此時還有點心怯,他轉頭看了一眼正在閱讀雕塑銘文的兩人,歎了口氣雙手在自己的衣服上來回摩擦,對安迪道:“要不,我們繼續走吧?”


    安迪將煙頭掐滅,點零頭,他低聲對星奇拉道:“想好自己一會怎麽,給我實話實。”


    “安迪,我......”星奇拉還想辯解,但安迪的斜眼一瞪屬實將星奇拉搞得發毛,安迪給了他一句簡短的忠告:“要點臉。”


    “都別看了,我們趕緊出發。”安迪倒像一位嚴厲無情的教官管教著這些自由的學生,科克不禁被海伊爾市的繁華和美麗吸引住,開玩笑的跟安迪提了提額外的要求:“你難道不帶我們在這裏玩玩嗎?安迪哥,咱們好不容易來一趟。”


    “就是嘛,嗯哼......”辛娜絲也依偎著安迪的胳膊撒嬌。安迪自己實話,他不知道這個“辛娜絲”到底是什麽來頭?無情的殺手、不諳世事的少女、甜蜜的戀人?她好像能在這幾種截然不同的狀態下來回切換。


    對此,安迪也挺納悶:“你們作為暗部人員,竟然還有這種閑心?在我看來,作為殺手,你們太不合格了。”


    “那是你這種家夥認為的,老弟。”科磕語氣總是帶著他特有的幽默調侃的味道,他也點燃了一根煙,叼在嘴裏雙臂背在腦袋後麵,悠然自得的道“笑話,我們就不是人了?黑色曼陀羅了怎麽樣?我們照樣有工資獎金休假,工作的時候是一回事,休息的時候我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安迪一副傲慢的嘴臉:“你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你真是太特別了,安迪,作為一名殺手,我們黑色曼陀羅任何一個人都不如你,我是壓抑自己的欲望這方麵。”辛娜絲笑著道。


    在安迪看來,或許他們所謂的“黑色曼陀羅”其實並沒有能與自己比擬的決心吧,安迪將辛娜絲的雙手從自己肩膀上放下,先走了幾步道:“總之,現在不是娛樂的時候,我們走。”


    星奇拉看著安迪搖了搖頭,他自己心裏十分的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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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海佬寺的大門是緊鎖著的,四人敲了許久都沒有人來給他們開門,科克感到很是奇怪道:“不是你們海佬寺有很多被馴化的惡靈充當仆人嗎?就算你老婆聽不到,那些惡靈也會來開門吧?”


    “這就是你不知道了,科克先生,惡靈仆人也是得由海倫通過法術操縱它們才開始執行命令,海倫不在家的話,會讓所有惡靈進入休眠狀態。”星奇拉解釋道。看樣子海倫並不在家,星奇拉的心情暫時得到了一陣放鬆,但緊接著卻是更難受的心理煎熬。


    “那樣的話,她會去哪呢?”辛娜絲饒有興趣的胡想了一番。


    “對了,阿星,你在哪家醫院工作?”安迪詢問星奇拉道。星奇拉回答:“就是市中心的國立醫院,怎麽了?”


    安迪作出了自己的分析:“她在這裏是什麽樣的地位咱們都知道,海伊爾市發生了那麽大的災難性質事件,海倫作為領導者應該會在醫院慰問病人們,走吧,我們去醫院。”


    “可是那些不應該是城主大人該做的嗎?以海倫的風格,現在不定連招呼不打,已經離開了海伊爾市......”星奇拉不以為然道,但他這種態度卻讓安迪更加生氣:“你們夫妻生活在一起,你以為她真的是一個閑散的大姐嗎?作為當時救下她的人之一,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她是一個負責的人,她的責任是對於整座城市的責任!”


    著,安迪走到了星奇拉後麵又回身,他嚴厲的對星奇拉道:“你還想逃避嗎?看著我的眼睛!”


    星奇拉兩顆黑色的眼珠子一時不受他自己的控製,亂了方寸似的來回打轉,最後他的雙眼與安迪銳利的眼神相對,緊緊的盯著,眼皮在抽搐。


    “如果帕諾或者是沈在這,你就該換眼鏡了。”安迪最後一句話再次把聲音放低沉。科克和辛娜絲在旁邊默默看著。


    “嗬!我隻知道這家夥生氣的時候會殺人,這倒是頭一次看見他跟人發火。”科克走到星奇拉身邊,拍了拍星奇拉的肩膀道“臭子,聽我一句勸——你還是太年輕,但你也得慶幸你還很年輕。”


    果然與海佬寺不一樣,國立醫院此時人滿為患,門口有警備隊嚴格把守,室內幾乎全院的醫護人員都被動員了起來,上下奔走著,甚至這一會沒人注意到鈴木醫生回來了。


    “走吧,我們上去看看。”眾人在星奇拉的帶領下來到了四樓,這裏有星奇拉專屬的辦公室,打開辦公室門,星奇拉的助理正在辦公桌上奮筆疾書,填寫著一份又一份材料......


    “啊?鈴木醫生,您回來了!”助理看到星奇拉後很是驚喜,不由自主的站起身,疲憊帶著隱隱暗斑的眼皮難得出現點精神,星奇拉的回歸,至少自己的工作壓力終於得以緩解了。


    星奇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段時間辛苦了,等明一過,我會幫你申請一周的休假。話回來,海倫在這裏嗎?”


    “呃......”助理恐怕已經被繁重的工作給洗了腦,就這一問,還搞得助理大腦短路了幾秒“我馬上幫你問一下......”


    助理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先後撥通了四個號碼詢問,終於確定了信息:“是在六樓,陳醫生的管轄區域內是嗎?好的好的,謝謝!”


    “陳醫生?”這個稱呼引起了安迪的注意,但他沒有多問什麽......


    一行人在兩名護士的帶領下來到了六樓,並推開了一間空曠的大病房,乍一看,屋內沒有發現海倫的身影,但星奇拉立刻注意到了躺在對麵病床上的一位病人,星奇拉疑惑的看著那位病人:“你是......一雲?”


    “師兄?”對方也這樣稱呼星奇拉。


    但隨之傳來的腳步聲又一次打斷了星奇拉的思緒,這陣腳步對星奇拉來極為熟悉,安迪、科克、辛娜絲都回頭看向後方,星奇拉也轉了過身,自己朝思夜想的愛妻就在眼前。


    “阿星......”海倫輕聲念了星奇拉的昵稱,憔悴但仍舊美麗的雙目泛起了晶瑩的淚花,她不顧周圍有那麽多熟悉和不熟悉的人,立刻投入了星奇拉的懷中,星奇拉的心在這一瞬間被化為一灘溫暖的流水,流入他身體的每一處。


    星奇拉也抱緊了海倫,兩人沒有多什麽,安迪是在場唯一一個並沒有被這場景而入迷的人,他有意看了一眼辛娜絲,辛娜絲也是看著海倫夫妻恩愛的樣子,隻不過,安迪在她神情中發覺了一種迷茫,他眼睛一轉,捏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不知為何,鈴木一雲的眼睛也濕潤了,她盡可能自然的將頭半仰起,讓淚水不會流出,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被子,心裏一層接著一層,一層比一層不是滋味......


    而安迪百思不得其解,他本能的掏出香煙並點燃,但半口沒吸煙,一隻突然出現的白皙精致的手將安迪的香煙從他的嘴唇和雙指間抽走,並聽到一句話:“抱歉,醫院內禁止抽煙!”


    安迪猛得抬頭一看,是一位戴著眼鏡,東方麵孔的男青年,他穿著潔白的醫生製服,對著安迪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上來就對安迪絲毫不客氣:“連這種東西都染上了,看來這些年你也沒多大出息!”


    “陳琳?果然是......”但對方卻並不給安迪話的空隙,他隻把自己想的完,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到鈴木一雲身邊,他在床邊蹲下身子,細致的在鈴木一雲手背上塗上消毒劑,並從自己的衣兜內掏出了一枚注射器。


    鈴木一雲無意中將淚水滴到了手背上,淚水與消毒劑相碰,這對謹慎的陳醫生來,那必須將其擦幹淨並重新塗抹,鈴木一雲連忙道歉:“對不起,陳醫生,我......”


    “沒事。”陳琳用自己的紙巾幫鈴木一雲抹去了眼淚,再重新消毒後,才注射完了今的針,鈴木一雲剛剛複雜的心情此刻已經輕鬆多了。


    “想不到會在這裏見到你,看樣子你過得可還不錯?”安迪走近陳琳,客套的問候道。陳琳搖了搖頭,道:“隨便生活罷了,倒是你,安迪,你在這裏做什麽?”


    安迪明白其中的言外之意,不過安迪也是多次麵對這類似的問題,但他從來沒有正麵回答過,陳琳也不例外。安迪隻需要應該知道的人知道就行了。


    星奇拉和海倫結束了擁抱,正好趕上安迪給他打了個眼示,星奇拉領會,走到陳琳麵前幫安迪解圍:“謝謝你了,陳醫生,一雲看起來被你照鼓很好。”


    “嗯......”對於一雲的事,陳琳也對星奇拉憋著一口氣,他本來想句實在話,但當著那麽多饒麵,自己跟星奇拉同事一場,還是不要搞得人家太沒有麵子。


    在外麵,醫院忙碌的節奏緩解了下來,陳琳讓所有人都坐下休息,並跟他們了這些發生的事情:“在‘無名之毒’爆發後,廂警部隊抓獲了一名潛藏在海伊爾市的間諜,看樣子,這件事情很快就泄露到國外了,這才因為在他們的煽風點火下,導致帝都的學生遊行事件......”


    “在我看來,都是詭辯而已,在災難來臨時,帝國是龜縮還是挺身而出?帝國公民比誰都清楚。”海倫的神情難得嚴肅了起來,對於海伊爾市內的事情,她比任何人都具話語權“我會拜托城主大人控製住這些輿論的,不僅如此,就像刀槍一樣,我們也要反擊!”


    這個時候,鈴木一雲吃力的在病床上挪動身體,她想下床,星奇拉和陳琳都起身想要幫助她,但星奇拉看到陳琳作為一名醫生的本能走到鈴木一雲身邊時,星奇拉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看了一眼海倫,明白自己早就做出了選擇,無法反悔。


    “抱歉各位,我得失陪一下,我帶著一雲去散散步。”陳琳對眾人道,並將鈴木一雲扶穩在地後,對她溫柔的道“我們走吧。”


    眾人目送兩人離開,安迪連忙點了根煙,並扔給科克一根,科克一手拍著安迪的肩膀一手夾著香煙,道:“走嘍!抽煙去嘍!”


    安迪回頭看了一眼星奇拉,他還是有顧慮的,萬一竹籃打水一場空,自己也無法解開自己的心結。


    終於,病房中隻剩下了海倫和星奇拉,兩人如同初見的時候,誰都難以出第一句話,隻有沉默。星奇拉費盡心思搜尋話題,不過好在,開場還算正常:“呃......海倫,對了......玲她去哪了?”


    “她也在醫院裏,放心。”海倫沉默歸沉默,但一開口仍然透露出了自己的沉穩,不像星奇拉把緊張都表現在了笨拙的話語上“那孩子沒有事,她現在正在跟城主大人家的大姐一塊玩呢,這孩子跟我有緣。”


    星奇拉道:“嗯,你是那麽的,我覺得我們應該......”


    “該對她負責,在她願意叫我一聲‘海倫阿媽’的時候,哼哼哼......以後也多勞煩你了,緣分往往構成了責任,而責任又讓這份緣分更加穩固。”海倫對星奇拉微笑道“不是嗎?就像你我之間凝結的時候。”


    星奇拉的臉色漲紅了一陣後又迅速失去了所有的血色,無比慘白,他沉著頭,自己之前想到的各種辭現在一句話都不出來,一隻手顫抖的按住自己的頭。


    “你應該一輩子都對一雲愧疚,挺好的女孩,但是你卻沒有承擔起對她的責任。”海倫收回了自己的笑容,眼前的男人也同時讓她為難,為此,她必須清楚一個道理“不要拿我或者一雲對你的好,當作你胡作非為的資本,懂嗎?你以為我是什麽人?一點都不知道嗎?”


    “對,對不起......”星奇拉必須這個也隻能這個,海倫起身走近了星奇拉,一個清脆的耳光拍在星奇拉本就比較消瘦的臉上,接著用自己的額頭貼近星奇拉,在這個距離,海倫突然睜開的紫色雙眸把星奇拉嚇得發毛,她輕聲道:“你去贖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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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那麽著急回部隊嗎?你完全可以多休息幾。”陳琳扶著鈴木一雲,他們在安靜的醫院外麵邊走邊聊,鈴木一雲回答道:“我還有很多戰友等著我呢,而且就跟醫生你為病人治療一樣,上戰場就是我本職工作。”


    “嗯,的不錯......”陳琳還沒想好再些什麽時,鈴木一雲笑著對他感謝道:“這段時間謝謝你,陳醫生。”


    陳琳倒是有點不好意思:“叫我琳就好,你我之間不必那麽見外,呃......如果不嫌棄的話,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嗎?”


    “在你為我手術的時候,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以後,等我凱旋歸來時,我也終於有第一個想見到的人了......”鈴木一雲似乎在憧憬著什麽,至少現在的時光是無比珍貴的。


    在路上,他們遇到了海倫夫妻。


    鈴木一雲此時麵對兩人時已經開朗多了,主動給他們打招呼,海倫也絲毫沒有架子,她像一位普通朋友一樣跟鈴木一雲交談著。


    “鈴木醫生,你的臉色怎麽回事?很不好,我們才不見麵兩個時吧......”陳琳有些擔心的問道,而星奇拉撓了撓頭,道:“呃......哈哈哈哈......還好,就是幫海倫試了試她的一些法術。”


    “我們倆打算明就離開這裏了,還有些事情得去處理,如果不嫌棄的話我請客,大家去喝杯酒如何?”海倫向兩人邀請,兩人也沒有推脫,他們當然願意去,而星奇拉雖然臉色很差,但看得出來,他現在的心情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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