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厚實的鐵門再次被猛然推開,但隨即進來的卻隻是一個外表看起來比較瘦弱的男青年。夏蕾絲無法直起身,隻能勉強的看清這位來者,乍一看她還不大相信這和以暴力強行逮捕她的維姆那幫人一樣是這夥未知匪徒的成員......甚至,這一刹那她還以為,眼前的青年會是前來拯救她的軍警。


    不過......這種不切實際的猜想她也馬上便打消了,隻聽來者一聲便將欲侵犯自己的維姆給喝止,盡管他的聲音本身並不怎麽具有力量,但多少還是帶有點實在的威懾,至少讓維姆立刻停止了自己那雙蠢蠢欲動的手爪並冷靜了下來。


    “啊,我說是誰呢,原來是皮埃爾指揮官啊,晚上好啊......”維姆強顏著,還極不情願的以尊稱跟青年打招呼道,接著,他又用富有磁性且低沉帶著邪因的聲調道“嗯哼嗯......看樣子,指揮官大人你也睡不著啊,哼哼......”


    說到這,維姆刻意頓了頓,並回頭看了一眼地上那柔弱無助,手腳都被束縛住令人垂涎的少女,一隻手輕按住指揮官的肩膀道:“不過你到來的真巧,好戲剛剛開始......看來,老子這第一口鮮,得留給你了,哼哼!”


    麵對維姆那逐漸靠近的消瘦蒼白臉龐,皮埃爾眼神中本就脆弱的威嚴這下被瞬間擊破,皮埃爾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掩飾似的動手一撩自己精於打理卻遮著右眼的棕紅色秀發,退了幾步強行故作鎮定道:“呼......這倒不必了,維姆!但這個女孩是我們重要的戰俘,未經許可,不許動她半根毫毛!”


    維姆不禁發惱......這些道理他也明白,他不傻,所以他不可能會讓人發覺他的行蹤,從下車、在到來到這個房間,這一切過程都是他偷摸著進行的,而知道他私自帶著夏蕾絲離開的也不過和他一車那幾個和他比較要好的戰友兄弟而已,那除非......


    “媽的,克裏克這群混蛋,自己攤不上就告狀壞老子好事!”維姆氣憤的一甩頭,惡狠狠的小聲嘀咕道。而皮埃爾也顯然聽到了維姆的自言自語,便義正言辭道:“你別亂冤枉人,不許胡說!我隻是夜巡的時候偶然發現了你!”


    一個作風正派卻略有軟弱猶豫;一個行事猥瑣反而不懂掩飾......夏蕾絲一時也忘記了恐懼,但她並不做出聲呼救這種徒勞,而是正對著眼下的情況,看著維姆和皮埃爾兩人之間的對話和行為舉止,心裏默默分別分析著兩人的性情......


    眼瞧著好不容易得來的好事卻在即將到了嘴邊時又生生的被人奪走,本就看起來非善類的維姆此時的心情可想而知,他猙獰的麵對皮埃爾像年輕官員一樣白淨的麵孔,右手隔著衣衫不斷摩挲著別在腰間的匕首......在這寂寥無人的深夜,這等弱雞似的家夥竟敢獨自來找惹身為職業殺手的維姆?隻要維姆心一橫,將自己右手迅速抽出並劃過空氣,皮埃爾便會悄無聲息的變成一具屍體......


    “哼,既然指揮官那麽說了,那我也自認倒黴,總不能因這扯了您的麵子是吧。”想想便作罷,一失智而造成大錯,維姆自己也覺得沒有必要......但臨離開,他難免要多說幾句紮人心窩的話以此來發泄發泄“不過指揮官,其實您也沒必要老在咱兄弟麵前裝個一本正經,你的那點心思,我們還是知道的。”


    這話一出,皮埃爾直感自己的大腦連同脊髓被什麽刺痛了似的,心裏一急,竟一手抓住正要離開此地維姆的肩膀,神色慌亂的質問道:“你這又什麽意思?你,你給我說清楚......”


    由於心裏含有的羞愧,使得皮埃爾連話語的後綴都失去了底氣,剛剛一句大聲的盤問,接著卻沒了氣力......


    維姆聽罷,暗地裏不禁露出了奸笑,他轉身蔑視著皮埃爾,完全占據了此次話語的主動性:“哼,這難道還需要我親自幫你解釋一下嗎?我明白我明白......這種事情也就除了我這樣的人,一般人都難以說出口,哼哼......”


    “怎麽樣?咱們盟主大人挺不錯的吧,有機會的話你也想品嚐一下她嘴唇的滋味?嗬嗬嗬......”維姆的每一聲不懷好意的笑都似辛辣般刺激著皮埃爾。而皮埃爾感到已經難以忍耐自己那被怒火驅動的右手,並拔出了腰間用於護身的手槍直指著維姆,聲音卻越發喪失力量道:“你,你......胡說......”


    維姆他說歸說,但在他的嘴裏,自己心裏的意思卻完全變了味。他以槍指著維姆也不過是一種示威而已,他可沒有殺過人,更何況僅僅槍支根本無法奈何維姆。


    僵持著一會躺臥在硬地板上的夏蕾絲也差點睡了過去,她隻知道這兩個人因自己而鬧了矛盾......那個被稱作“指揮官”的青年以他顫抖的手舉著槍對峙著手無寸鐵卻反而淡定的維姆。直到又一人的出現,終於打破了這幾乎凝固的時間和空氣,同時也又令夏蕾絲徹底失敗清醒了過來......


    隻聽一聲沉重惱人的金屬摩擦聲,伴隨著晚間空氣的老煙味成了屋內三人的醒腦之物,得到這個嗅覺警告後,兩人皆一驚,背對著大門維姆連忙回頭看個究竟,而正對著的皮埃爾先於維姆看到了來者的麵孔,但卻來不及將自己的手槍收回腰間......


    “我記得對於這種情況,我是立過規矩的......”以安迪為首,身後帶著凱裏莎、曼妮等人,安迪推開了門,一眼便基本明白了出了什麽情況“兄弟姐妹們之間絕不準搞內鬥,這是我親口強調過的!都給我當了耳旁風了嗎?”


    皮埃爾這才將手槍收回了自己的腰間,神色複雜的看著那擺著招牌冰山臉的安迪及故作一番威嚴的凱裏莎,並有意向前小走了幾步,並微微低頭向安迪和凱裏莎問候道:“安迪首領、盟主大人,您們回來了......”


    “呦!盟主大人回來了,哈哈......還有......安迪小哥,哈哈......”維姆這嬉皮笑臉的還沒說完,便被凱裏莎帶著嫌棄的怒容,對維姆吼道:“嘁!‘安迪小哥’這稱呼是你這個家夥能叫的嗎?都給我閉嘴!”


    對於凱裏莎來說,這的確是一個比較敏感的稱謂,在如今的革命同盟內,也就僅剩像曼妮那幾位曾經和他們在半年前一同在烏爾克同甘共苦的前輩們有資格繼續這樣親切的稱呼安迪。畢竟,大家都清楚最開始使用“安迪小哥”的那位是什麽人。


    安迪斜眼像身後的曼妮打了個眼示,接著,曼妮用她那條有力的獨臂一把拽著和夏蕾絲一樣被死死捆綁著的威爾,帶著威爾從門口處走進了這間空房內,並和之前維姆丟夏蕾絲一樣,一把將威爾整個人摔在了夏蕾絲旁邊,於是便不再管兩個俘虜,回到了安迪身邊繼續饒有興趣的旁觀著這出爭執。


    威爾和夏蕾絲一個側躺一個平臥......兩人不禁無奈而相互對視了一番,突然想起來了淩晨前的“分頭行動”計劃,心裏恐怕淨是埋怨。


    吩咐曼妮處理完威爾後,安迪便又點燃了一根煙,繼續道:“我知道你倆在爭辯什麽......但是同盟內的戰友之間是絕對禁止內鬥或尋釁滋事的!除非......你們兩個可以在我和凱裏莎盟主的見證下進行一對一的決鬥,輸的人必須向勝利者屈服。”


    而這卻正是維姆所想要的,殺了皮埃爾對自己來說不費吹灰之力,一招的事情,更何況這還是被安迪等人親自默許的......


    “但是,安迪首領,我......”話剛到嘴邊,卻又被自己給生吞了下去,迫於眼前的情況和自己尷尬的處境,對於這毫無勝算的決鬥,皮埃爾也不得不答應。


    “不過嘛,你這個家夥好像有錯在先呢,嗯哼?”凱裏莎嘲諷的向維姆挑了挑眉,語氣輕蔑道“既然事情也算你惹起來的,而且皮埃爾是我老哥親自任命的指揮官,我覺得我可以代替他跟你玩一玩吧。”


    “你......哼......”維姆心裏又是一通情緒的起落......


    看著逐漸氣急敗壞的維姆,凱裏莎臉上掛著她特有的瀟灑的壞笑,卻像一位當姐姐的般,充當著自己新任不久的盟主之位,擋在了皮埃爾的前方道:“要不然的話,我覺得讓我老哥親自上的話也不錯,你意下如何?”


    維姆的眼神不自然的在凱裏莎麵前跳動著,無意中又看到了安迪後,心中便立刻打了退堂鼓......終於,在安迪和凱裏莎兩人的共同施壓下,維姆終於知難而退,又奉承似的對這三人說了幾句好話後,便狼狽的溜走了......


    皮埃爾這才長呼一口氣,年輕的指揮官十分感激的看著眼前這兩位自己的培養者,並鞠躬向安迪、凱裏莎兩人感謝道:“多謝幫我解了圍,盟主大人、安迪首領......”


    “行了行了,我老哥任命你當指揮官可不是叫你在這給他當跟班拍馬屁的!”凱裏莎仍帶著她身為女孩卻特有的快意灑脫,一隻手拍了拍皮埃爾的肩膀道“沒關係,有誰惹了事就找我就是,平常沒事的話你就多幹點自己的事情吧。”


    “還有,以後別老盟主盟主的叫,本小姐不習慣......嗯,行了,是時候輪到你幹活了!”凱裏莎跟著安迪走近了威爾和夏蕾絲身邊,皮埃爾自信的一撩頭發,似乎又在幻想著什麽,他望著凱裏莎的背影小聲道:“謝謝你,凱裏莎小姐......”


    恐怕旁觀許久的夏蕾絲早已在他們幾人之間的談話中認出來凱裏莎來,出了那頭金色微卷的長發和那張看起來似永遠都長不大的娃娃臉外,更重要的還是那熟悉的語氣和氣質。


    “凱,凱裏莎,真的是你嗎?”盡管眼前的少女似乎已經成為了她的敵人,甚至是號有“盟主”的頭目,但溫柔的夏蕾絲還是沒能保持的住自己對敵人的冷漠,心軟了下來......


    夏蕾絲看樣子想要通過自己的柔聲喚醒這段被彼此封塵在內心的友誼,但凱裏莎卻並不理會。一旁的安迪見罷,默默打量著凱裏莎和地上的夏蕾絲,放緩了自己的語氣問道:“怎麽了?凱裏莎,你難道認識她?”


    “啊哈?怎麽可能啊......”凱裏莎強顏的應付著安迪,可以看得出來,此時凱裏莎這不以為然的神態什麽的生硬“唉,我說老哥,我是什麽樣的窮姑娘你也知道,所以我怎麽可能認識這樣的達官貴人家的大小姐呢?哈哈......”


    在眾人麵前,凱裏莎刻意的笑了幾聲,除了安迪和正在準備手頭活的皮埃爾外其他也跟著陪笑著。凱裏莎接著歎了口氣,隻覺得心神匱乏,在又回頭看了一眼夏蕾絲期盼的眼神後,一句有氣無力的“晚安”便離開了此地......


    安迪的眼神斜視著餘光內凱裏莎漸漸消失的身影,一根煙又叼在了嘴裏似乎若有所思......一分鍾後,他打發走了還正在看熱鬧的手下們,剛才稍有溫度的眼眸又立刻被冷酷充斥的透徹。


    “開始吧,指揮官。”安迪丟掉了差點燒到自己已經出現熏黑痕跡的指節處的煙頭。


    躺著的兩人不知道他們又要搞什麽名堂,反正兩人早已在腦海中想象了各種嚴刑拷打,已經親身經曆了戰鬥的兩人並不懼怕這一般的皮肉之苦,隻怕他們會又使什麽怪招毒計,不需要費力流血便套出一些重要的信息。


    “失禮了,小姐......”皮埃爾在夏蕾絲身邊俯下身子,夏蕾絲屏住呼吸,並看著皮埃爾緩緩的將右手伸向自己的腹部......威爾盯著皮埃爾,多少察覺到了不對勁,不禁喊道:“你,你們想怎麽樣?”


    下一秒,不待威爾和夏蕾絲有何反應,皮埃爾的右手竟然直接透入了夏蕾絲的身體內,夏蕾絲驚訝的看著自己的肚臍處,強迫著自己保持冷靜,但她仍感受不到絲毫疼痛......


    “就是這個了,安迪首領。”皮埃爾將自己的手抽離了夏蕾絲的身體後,右手竟多了一把精致的弩箭。安迪從他手中拿過了弩箭,帶著幾分真切對皮埃爾道:“嗯,越來越熟練了,這就是你專有的‘繳械握術’能力嗎?”


    “嗯,是的......”皮埃爾眼睛一沉,他的心因這等被人欣賞的特殊能力反而產生了自卑“除了紙上談兵的本事,這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


    無痛無傷,弓弩幹幹淨淨的從夏蕾絲的身體內被抽出......看樣子,這夥以冥府通緝犯安迪為首的組織,其人員並不是什麽烏合之眾。威爾這樣想著,並第一次敢以目光向安迪示威,如今的自己雖成了敵人的俘虜,但這同時也意味著自己也已經“深入敵後”。


    威爾個人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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