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戰鬥力尚未成熟,但雲魄卻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凸顯了她不可替代的作用,遠方的主人與雲魄互通著心靈上的感應並引導著護在她左右的兩個男人為他們行動的前方指明了路程和方向。置身於如迷宮般城市的亡靈從者雲魄認真的識別著每一處交叉口,並用她尚幼的女童聲說出了每一句可靠的口頭禪:“就在這,大家請跟我來!”


    “我勒個去,這個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麽?”斯巴魯用他故作幽默的怪異語氣道,腦袋帶動著視覺不斷掃視著周圍的殘垣斷壁“話說回來,這座城市不會就這樣完了吧......這半天了一個平民咱都沒遇到,難不成全死光了?”


    又隨著雲魄走過一處拐角後,星奇拉回答道:“不,你小看了廂警部隊在救援和疏散群眾方麵的本事。房樓街道無法避免被戰火破壞是因為他們總是會優先考慮人命......嗯嗯......”


    “魔界能走到這樣一步,也是這些弱小百姓們的福氣吧。”星奇拉說罷,有意的遞向斯巴魯一個眼神,那代表著一種“滿意”的情感。斯巴魯被這種深邃的溫柔給感染了,一陣無名的情緒隨著這種感染而生出。


    “嘁!打打殺殺......打打殺殺,我真不明白這群人到底圖個什麽!”斯巴魯的腳尖踢飛了一顆石子,嘴裏繼續為那些無辜者們鳴不平“信仰這種東西能當飯吃嗎?好好的一個地方就這樣沒了!那群家夥......他們知道不知道他們在為什麽狗屁‘複國大業’開戰的時候,這成千上萬隻想好好在新帝國過日子的同胞就這樣沒了!”


    斯巴魯這一句有些過激的話語一出,星奇拉的眼神不禁向領路的雲魄瞅了瞅。正在一心一意辨別方向的雲魄應該沒有太多在意兩人這閑聊吧......這樣想著,星奇拉將右手搭在斯巴魯的左肩並將聲音壓低道:“畢竟安裏士帝國的建立,也有它不幹淨的地方吧,陛下......呃,你也知道的......”


    斯巴魯勁頭又突然一轉道:“咦?我倒是想起來了,那群家夥好像叫過什麽......盜......盜......”


    “咳咳咳......行了行了,別提這個了,你看前麵!”一句話一下子打斷了斯巴魯的思考,省得他又多嘴說出一些不該說的東西。剛回過神來的斯巴魯望向前方,刺眼的燈光與嘈雜的人海堆積在了不遠處,烏爾克長期沉澱的死寂和壓終於在這一刻被打破。


    果然不出所料,挺立著帝國銀行大廈的麥克林姆宮成為了最大也是最後的一處據點,深褐色製服的廂警員們以自身的崗哨為護盾將被集中在宮殿原後花園的平民們圍在了自己的身後,更有無數禁軍和廂警部隊各的戰士們層層警備、開會巡邏,似乎即將發生一場大戰。


    “哇!這地方可不輸帝都任何一座建築啊!”斯巴魯望著在這被毀的城市仍保持著雄偉輝煌的樓閣宮室讚歎道。


    “星奇拉大人,斯巴魯先生,您們看那裏......”雲魄麵色疑惑的指了指前方,隻見一群情緒激動的圍住幾名廂警員軍官正在爭吵著什麽......三人慢慢走近後,又一位廂警員突然向三人亮出了停止的手勢,並帶著幾分因過於忙碌而生成的怒氣警告這新來的三人:“我再重複一遍!所有人除了軍警或特別派遣人員都禁止離開保護圈一步!否則的話,後果自負!”


    星奇拉不緊不慢將自己的明信片遞給了對方並補充道:“麻煩長官您轉交一下,我是海佬寺的鈴木星奇拉。我們代表海佬寺至此,並助各位一臂之力!”


    這一招立刻使對方將態度翻轉了個頭尾,原本暴躁的軍官連忙敬禮以做道歉:“不好意思,各位,我們這裏的氣氛您也看到了,總有群不怕死的毛孩子欠管教。唉,請星奇拉先生您見諒。”


    “這個世界果真變了個樣,就連平民的熱情都能到這種地步。”星奇拉頗有些感歎道,眼神似有用意的瞥向斯巴魯“就連陛下也應該為此感到高興才是,最起碼這能說明他們被喂飽了,至少多個心思去報國了。”


    說到這,雲魄才明白了這群不安分的人們在向廂警部隊要求著什麽,這種意料之外卻好似情理之中的事實再一次衝擊了雲魄懵懂的思想,她本以為這群平均年齡皆不過二十的年輕人們是為了能盡快逃離此地而與軍人發生了口頭上的衝突......誰知,結果卻恰恰相反。


    “星奇拉大人,我不是很明白......”雲魄無法放開自己心中的疑惑與複雜,問道“為什麽他們這樣盼望著......嗯,送死。明明沒有人去逼迫他們的......他們不像我,我生來就該為海倫大人服務。”


    “這恐怕就是所謂‘信仰’的魔力吧,就像你願意為你的海倫大人盡心盡責一般。”星奇拉語重心長的解釋道“人們總會為自己所信仰之物而戰,因為它能喚醒每個人深藏於內心的勇氣與赤子。叛軍組織既然願意為昔日的菲利克斯王國而與帝國為敵;反過來,同樣更有人肯以生命為代價無償的向這個帝國表明自己的忠誠。”


    斯巴魯抱著膀子插嘴道:“有一說一,這種東西如果被陛下給把握住了,那可不得了嘍,嘿!”


    星奇拉清楚斯巴魯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安迪那家夥的突然轉變肯定對這個樂觀單純的少年產生了不小的刺激——就連安迪都做出了叛國這一事,那安迪心中那“信仰”又有何價值呢?至於這一切的真相恐怕隻有去當麵質問安迪了。


    “信仰什麽的那也隻在於你自己,孩子。我隻希望你能站好隻屬於你的這班崗。”星奇拉柔聲對雲魄道。接著動手正了正大衣衣領,目向前方又一片未知的戰場道“我們走吧,時間不早了,如果今晚真的沒有事的話,就好好的睡一覺吧。”


    ——————————————


    想睡一個安穩覺?有時候,這也隻是說得輕巧而已......


    “五大元素-禁斷炎法!”在天明奈葉法力的醞釀與咒語六秒吟唱下,雄偉壯觀的白金麥克遭遇了城主府曾同樣承受過的炎法爆破;不同的是,在政府大廳的那一發為戰鬥烙印上了失敗的句號,而剛剛這一下是新的戰鬥序章。


    烈焰將整個龐大建築給燒的通亮,硝煙的氣息激化了革命軍體內沸騰的熱血,眼前的麥克林姆宮被火焰燃燒著,他們心中那暴虐的安裏士帝國也隨著無形的烈火而摧枯拉朽。天明奈葉此時不再以他的紳士風度去約束心中的熱情,他以法杖的紅寶石指向空中血色的滿月,似若將這具有象征性的月亮連同它的王朝一同燃盡。


    “今夜,吾輩將與你等欺君盜國者通通結算,我代表我們的王與上億還在你這國家機器下被壓迫的同胞們對你下達判決!革命同盟的勇士們,進攻!”在天明奈葉高昂且憤怒的演說後,早已潛伏於這四周的民兵們幾乎同時向目標地點發起了包圍式攻勢。


    在正方向一道,天明奈葉繼續以火焰法術掩護著安迪和波巴兩人率領的部隊發起突擊,凱裏莎借著自己可浮空漫步這一優勢先於其他人一步接近了最周邊的防線並在半空中發動魔炮清理步兵。


    “笨丫頭,小心啊!”波巴一槍過去,幹掉了被凱裏莎漏掉的士兵。就在眾人準備更快速攻入廣闊的廣場時,來自側方猛烈的轟擊振起煙霧塵土並使凱裏莎摔倒在地,迫使眾人暫停推進。


    震天的喊殺聲亦被這可使人耳膜碎裂的噪音給掩蓋,在革命軍麵前的是一波堅不可摧的鋼鐵洪流,戰車大隊配合著廂警部隊與憲兵團以洶湧之勢開始正式向清一色的步行革命軍們正式宣布反擊。


    “沙——沙——叛國者們......沙沙沙——你們......”


    見狀,安迪二話不說,操出水煉天晶的同時騰空一躍,落腳於最前方坦克裝甲上方,並以附魔後的劍刃一刀撕裂了其前置板甲,之後又蓄力猛得一個刺擊,在穿透戰車內部後反蹬回到了原地......下一秒,坦克瞬間因致命破壞而報廢,一股黑煙冒出。


    “呃......嗚......”交戰仍在繼續,木曉璿抹了一把被熏黑的麵部後直感頭腦一緊,整個人從坦克頂上跌了下來。凱裏莎在用銅鏡釋放而出的光線法術擊退了幾名憲兵的進攻後又輕輕漫步浮遊於空中,還不忘指著地上倒地的女兵嘲諷道:“呦嗬!不錯嘛,竟然能在老哥手底下活下來。”


    坦克笨重的火炮無法對能以無形化為陸地的凱裏莎進行有效的鎖定,銅鏡中發射而出的各種火力彈幕光線壓製著裝甲大隊的前進。而戰車被毀,自身更被遺棄在了戰車縫隙之間的木曉璿吃力的伸手向掉落在自己不足五厘米處的薔薇勳章,忍著身體的痛苦道:“呃......我的,我的榮譽......我,我也是個帝國禁軍......”


    這好似在自己臨死前向周圍強調自己同為一名軍人的存在感,隻可惜,在這殘酷的戰場上失去戰鬥力的人與腳底的塵埃沒什麽區別......原本龐大堅固的戰車在這強大的魔法師麵前都顯得不堪一擊,而自己一個受傷的女兵也隻有當魔炮下灰燼的份了......


    “小心!”結實有力的臂膀將木曉璿環腰夾起,這多少有些熟悉的聲音令木曉璿清醒了些神智......但這絕不是耶仁,這一點木曉璿在這昏頭中確信著,隻是“多少有些熟悉”而已,更何況,耶仁可沒有那麽強壯結實的身軀。


    “斯巴魯大哥,你......”在被斯巴魯安放在路邊後,木曉璿欲言未出卻被斯巴魯關心的話語打斷道:“這裏很危險,你別亂動!真是的,差點沒認出你來......”


    “後,後麵!”這還帶著口吃音的提醒讓斯巴魯及時扛起巨劍回身一橫掃並將欲背後偷襲的安迪驅退。但在安迪重新發起第二次進攻時,麵對已經開始刀劍相向的好兄弟,斯巴魯卻在這一秒猶豫了,一擊附魔斬把新傷和舊傷一同破開,翻倍的損血使他感受到了安迪那透澈入骨的殺意。


    “你這個家夥,真是狠到連人都不分!”斯巴魯以巨劍支撐地麵,半蹲著受傷的身體道“你,你......為什麽非要作到這個地步?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但安迪並沒有回答,而是左手一發“水龍彈”以做回應,斯巴魯生怕其傷到身後的木曉璿起身硬吃下了這一招,同時,一枚從斯巴魯後方發射的子彈擊中了安迪的肩膀。木曉璿握緊槍把的雙手顫抖著,第一次與強敵近距離接觸的她直感窒息,這就是真正的戰鬥嗎?


    安迪與斯巴魯再次展開了白刃戰,兩者的武器相互敲擊碰撞著,劍刃之間迸發出了凜冽的鋒芒。“水煉天晶”上殘餘魔力隨著劍氣侵蝕著斯巴魯的皮膚,斯巴魯大喝一聲後強行蓄力順劈將安迪擊飛於空中。


    一位渾身閃耀著星光色的少女掠過安迪,伸手將停止在最高點的安迪拉住並同時又向安迪方向後方發出了一道星辰射線。在右側接應斯巴魯的雲魄連忙躲閃,卻被落地後的安迪橫空斬發出的藍色劍氣給震倒在地。


    “哼!人來的倒是挺齊全的,怎麽?你們還妄想傷到我不成?”安迪立於斯巴魯與雲魄之間,用他那冷酷到令人悚然的語氣同時向自己兩位昔日的好友,斯巴魯與雲魄的男主人星奇拉宣告自己的立場“看樣子,你們還是打算與我為敵,我就那麽招你們怨恨嗎?”


    “廢話!我早就想揍你了!喝——!”斯巴魯怒吼為自己壯膽,猛揮巨劍再次與安迪劍刃相持著,其硬使出的蠻力使安迪也一時沒能招架的住,連忙後退脫身並轉移了位置。


    “雲魄,三連氣刃攻擊,上!”星奇拉此時也出現在了這片由這幾人圍起的小戰場中,右手握住的藤蔓還沾染著革命同盟軍的鮮血,相比起同行的雲魄和斯巴魯,星奇拉顯然是殺出了一條血路。


    星奇拉一聲令下,雲魄拔刀突進並斬出三道突刃攻擊安迪。凱裏莎也發射射線與之相抵,星奇拉見狀,連忙向凱裏莎抽出右手中的藤蔓以免其直接給雲魄致命一擊。


    “老哥,什麽仇什麽怨啊這是......”凱裏莎與安迪背貼著背,與這周圍未知的三位強敵對峙著,一場大戰,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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