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森然,演化出劍樹刀山,鑊湯罏炭,洋銅鐵汁,種種痛苦意蘊倒影在人心靈之中。


    星空浩渺,萬象瑰麗,人間痛苦在亙古天道麵前不過過眼雲煙,轉瞬即逝。


    “趣果無間,時無間,命無間,形無間。”


    血神掌中劍光連綿不斷,化作阿鼻地獄,空間裂隙打開,九幽氣息自天外垂下。


    血神心神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創造出的這門幽冥阿鼻道中,猩紅劍光如同朵朵紅蓮業火。


    厚積薄發,血神運使幽冥阿鼻道的精義催動阿鼻,在姒穆清無上劍訣壓力下,赫然踏破了自己的極限。


    “阿鼻無間!”五大殺劍融匯貫通,血神斬出了自己一生中最詭秘絢爛的無情殺劍。


    陰柔詭秘,一往無前,血神一呼一吸間引動了劍蓮綻放,九幽的力量降落人間。


    姒穆清注視著血神踏破極限,將自己領悟的劍道精義酣暢淋漓的釋放出來,趣果無間,受苦無間,時無間,命無間,形無間,五大殺劍為薪柴,燃燒出了自己一生最璀璨的光芒。


    無盡星輝一斂,牧星劍刃上幽暗的死亡之意流轉,一顆顆星辰隱沒在亙古黑暗中,一抹烏光滲入了清亮劍刃。


    姒穆清握劍擠斬,死亡之力在劍器中爆發,阿鼻地獄,幽冥之息,在無堅不摧的可怕劍光下一分為二。


    死亡君臨,萬物凋零,姒穆清這一劍赫然是究極的死亡之劍。


    萬物皆有終結之時,生靈皆有死亡之刻,星辰會坍塌,位麵會毀滅,文明會消逝,生靈會死亡。


    劍光吞噬萬裏長空,姒穆清握劍在手,把這一式死亡之劍徹底催發到了地仙之境的絕巔。


    牧星迸發出的每一縷死亡劍光都契合於天地法則,死亡之力徐徐蔓延,將一切歸於最後的虛無。


    此時此刻,姒穆清也顧不上那些普通凡人了。


    截然不同,但同樣絢爛的劍訣一決高下,劍光如雪,奪目晶瑩。


    刺目雪白之後,血神緊握劍柄,看著踱步而來的姒穆清,嘴角露出釋然的苦笑。


    阿鼻晶瑩剔透的劍身遍布密密麻麻的裂紋,仿佛一碰即碎。


    “我會將你的傳承留下。”姒穆清對血神說道,牧星的劍鋒落於血神的頭頂。


    “有什麽遺言嗎?”牧星劍鋒停頓,姒穆清問道。


    “遺言沒有,倒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血神眼光明亮,斷斷續續地說道。


    姒穆清眉梢一挑,沒有阻止血神。


    “你和他一樣,為什麽要把道路傳出去,不怕那些人針對你嗎?”


    “無聊的問題,我需要懼怕嗎?擔心別人超過自身?所以獨自一人占據功法、體係,可這不就恰恰說明了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嗎?”


    “他人修行,可能損你一毫?”


    “他人不修行,可能利你一分?”


    “損人不利己,這就你的想法嗎?”


    “你……”血神接下來的話語還沒有吐出口,就閉上了嘴。


    看著那雙自信而淡然的紫瞳,血神沉默,他本來還想問對方為什麽要把自己的傳承留下。


    不過答案,他也清楚了以他的自信,自己都敗在他的手下,自己的傳人又如何放在他的眼裏,敢違禁,一劍斬之。


    “沒有其他的問題了?”姒穆清語氣和緩的問道。


    “沒有。”血神話一出口,一股冰冷到極點的死亡劍氣在他身體內外驟然爆發。


    幽幽劍氣仿若一片純淨黑暗吞噬了血神,湮滅生機,血神身體凝固成了一座雕像,元神破碎消散。


    姒穆清抬眸看向四周斷壁殘垣,苦笑不禁浮現在臉龐上。


    一隻七彩蝴蝶自空中落下,在姒穆清身前飛舞,點點熒光,美輪美奐。


    “咦!”姒穆清輕輕捏住蝴蝶,劍氣解析其中的信息。


    姒穆清臉色忽青忽白,老婆催自己趕緊回去。


    唉!自己做的孽,自己受著,姒穆清在心底給自己打氣。


    忽然他眉頭一挑,牧星橫斬,劍氣輕柔的破開遠方一處斷裂的殘石。


    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縫隙之中,雙臂抱著膝蓋,盡可能地往後退縮。


    姒穆清瞬移而來,眼神詫異,就算能躲過他們的劍氣餘波,這個孩子又如何在血海的侵蝕下存活?


    他走到孩子麵前,孩子髒兮兮的臉蛋上滿是驚恐。


    姒穆清俯下身,手掌在孩子的身上一摸,一邊安慰道:“不要怕,乖……”


    姒穆清聲音盡量柔和,柔和的力量透入孩子的體內,凶戾血腥的氣息一瞬間從幼小的孩子體內爆發。


    “這份力量?”趕過來的雪霏訝異地看向姒穆清懷中的孩子。


    “可惜了!”雪霏檢查過這孩子的身體後歎道,氣血兩虛,魂魄被戾氣沾染,武魂被濁煞玷汙,不但修行艱難,而且體弱多病,壽元不長。


    “能活下來就可以,還能有什麽別的奢求嗎?”姒穆清摸了摸孩子的頭。


    “孩子,你叫什麽?”姒穆清和善地問道。


    “穆……盈。”穆盈怯生生地說道,小手把姒穆清的衣袖扯出褶皺。


    “這個孩子你打算怎麽辦?”雪霏黛眉間露出一縷溫柔。


    “當然是去找找她的父母,父母還在就留下些調養的法子,若是不在,就帶回山中,跟我修行。”姒穆清刮了刮孩子的鼻子,笑容溫和。


    “修行?還不如直接找個人家寄養,她這一生注定在修行之路上不會有什麽大成就。”


    “嘿!修行哪有注定的說法,指不定這孩子未來成就比你都高!”


    雪霏很是不讚同姒穆清的意見,但也沒有阻止,而是跟著姒穆清一起去找這孩子的父母。至於姒穆清的話,聽聽也就罷了,當真那就是笑話了,她現在的身體也隻能修行基礎功法,稍微強大一點的功法都無法修行。


    雪霏心底搖頭,那不過是姒穆清安慰那孩子,專門說給她聽的。


    兩人帶著穆盈一家一家的,在殘餘人家中尋找。


    最後,姒穆清捏著穆盈的臉頰:“看來你是要隨我們一起去山中修行了。”


    “嗯。”清洗幹淨後,顯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隻有一雙眼睛空洞無比。


    “哎,走吧!日後道門就是你的家了。”姒穆清一手抱起小女孩,和雪霏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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