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可能呢?


    李易隻是一個小角色啊。


    一個遠在京城的螻蟻,一個是高高在上的蓬萊仙宗掌教。


    兩者本應該沒有任何交集的可能才對。


    就像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我的手掌,就是被他斬去的!”


    楚元白點了點頭。


    “什麽?”


    那幾個知道李易的人大驚失色,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怎麽可能?”


    楚元白冷笑一聲,盤膝坐下,冷冷說道:


    “怎麽不可能?”


    “實話告訴你們,被斬去手掌的不光隻是本座。”


    “仙門十三宗掌教,沒有一人幸免,大家齊齊斷掌,倒也稱得上整整齊齊!”


    噝!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驚人了。


    仙門十三宗掌教被李易一人斬去手掌,這莫不是他們在做夢?


    “李易……他憑什麽有這種實力?”


    眾人質疑道。


    “本座在交手之前也是這麽想的,他不過是一個螻蟻,憑什麽有這種實力,但是現在……”


    楚元白看著自己剛剛新生的白嫩手掌,眼裏劃過一抹淩厲之色。


    “我們養虎為患了!”


    不得不承認。


    確實是養虎為患了。


    過去仙門對於李易的政策,出現了巨大的錯誤。


    李易不是常人,不能以常理揣測。


    半晌過後,人們終於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


    好不容易壓下內心震撼的情緒,然後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他居然是截仙陣的主陣之人!”


    “大乾太祖留的後手實在是厲害,人與陣合一,天下無人能破。”


    “我們必須要殺他,不殺他,遲早會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


    聽著眾人的議論。


    楚元白冷笑一聲。


    “不用遲早,他現在已經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了!”


    他已經能夠想象到,當京城的事情傳出去,會對全天下造成多大的震動。


    那些對大乾仍然心存幻想的人,又會做出什麽樣的抉擇?


    “我們必須要殺了他,他所依靠的不過就是那座大陣,隻要他離開京城,就有機會殺他!”


    有人提議說道。


    “可問題是,如果他不出城呢?”


    有人詢問。


    無人應答。


    如果他真的下定決心,要在城裏苟一輩子。


    那仙門還真的奈何不了他。


    “不,他一定會出城的!”


    楚元白嘴角露出一抹森冷的笑意。


    “像是他這樣的人,實在是有太多的破綻了。”


    仙門十三宗的掌教日子都不好過。


    這次元氣大損,加之通天塔即將開啟,他們一時半會,肯定是不能再出來禍害了。


    必須要閉關療傷,應對通天塔之事。


    此次失利,對於整個仙門的打擊都是巨大的。


    他們已經幾千年沒有受到過這麽巨大的損失了。


    太久的安逸生活,使得仙門的應變能力變得遲滯,緩慢。


    當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之後,許多人的第一反應甚至是呆滯,迷茫。


    相比之下,民間的反應就要鮮活得多。


    廬州多山。


    崇山峻嶺之間,有一座書院。


    書院不在鬧市,而在深山,注定不會有富貴人家前來。


    不過還好,書院本來也沒有要收富貴子弟的意思。


    山裏的山民,將自己的孩子送到了書院。


    書院不收錢,但山民淳樸,摘來了許多瓜果,捕了不少獵物,送


    來書院,當作是學資。


    這已經是白鹿書院成立的第三十年了。


    三十年之間,教出了數百個學生,不算多。


    但每個人都堪稱是精英。


    隻不過適逢亂世,朝廷無度,貪官汙吏橫行,學子們也沒有出去參加科舉,而是跟著老師在山林之間做學問。


    倒也稱得上是快活。


    可是今日,他們卻發現老師們心事重重。


    “應該是儒道複蘇的事情,牽動了老師們的心神。”


    不少學子內心猜測。


    書院東北方向,有一座湖。


    湖裏有魚。


    湖邊有草廬。


    一個老者披著蓑衣,坐在湖邊野釣。在他身後,候著一個衣著簡樸的中年男子。


    “老師,你已經釣了半天了,還是先吃些東西吧。


    中年男子勸道。


    他一眼就看出,老師很是心不在焉,根本沒有釣魚的興致。


    魚兒幾次咬了餌,又都掙紮著溜走。


    這樣釣魚,肯定是不可能有收獲的。


    “罷了,不釣了。”


    老者緩緩起身,他將釣竿收起,交給了中年男子,說道。


    “自今日起,此物送你了。”


    中年男子聞言,麵色微變。


    他立即意識到了什麽。


    “老師,你要去京城?”


    釣竿可是老師的鍾愛之物,他忽然舍棄,必然是做出了重大的決定。


    “不錯。”


    老者從懷中摸出一封書信來。


    “老友飛鷹傳書,邀請老夫一起去京城。”


    中年男子頓時露出不舍之色。


    他心裏清楚,老師這一去,可就回不來了。


    於是連忙勸說道:


    “老師三思啊,你曾經說過,自己已經不想於案牘之勞行了,隻想寄情山水……”


    “在此地,教書育人,好不快活,若是回歸京城,豈不是又躍進了名利場?”


    老者聞言,露出感慨之色。


    “是啊。”


    他點了點頭。


    “三十年前,老夫本來也是一任州官,因為見不慣黑暗之事,又對朝堂失望至極,於是辭官而走,來到此地,開辦書院,寄情山水,教書育人。”


    “細細想來,倒也快活,若能一輩子如此,也不失為一件妙事。”


    “可惜,老夫卻有不得不出山的理由。”


    他走上前,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


    “老夫讀聖賢書,自有宏圖大誌,隻是過往世道黑暗,沒有老夫施展的拳腳。”


    “可現在,雨過天晴,京城出了聖賢,儒道複蘇,正是大展宏圖之時,再加上老友相邀,老夫怎能缺席?”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李大人劍破封印,使得儒道重臨,天下讀書人都欠他一個人情。”


    “如今眼看著一個大爭之世將要來臨,老夫若是還沒有動作,那便是自私自利了,不符合聖賢之道,更對不起老夫養出的浩然正氣!”


    他踏前一步,身上一道白光閃爍。


    正是浩然正氣!


    野有遺賢。


    儒道複蘇,能成大儒的人,當然不會隻有李易一個。


    “老夫這便去了,書院便交給你了,這座草廬給老夫留著,將來老夫若是大功告成了,便回來這裏,繼續釣魚。"


    說罷,又笑了幾聲。


    這一日,九州風雲動。


    被牽動心神的,又何止一個大儒?


    而在京城之中。


    李易卻是見到了一個怪人。


    這是被巡天監的人抓來的,就站在京城門口,抓她的時候也沒有反抗。


    戴著麵紗,麵紗底下還有個鐵麵具,當真是怪得離譜。


    甫一碰麵,便死死地盯住了李易。


    這讓李易有些納悶。


    大姐,你誰啊?


    李易屬實是有些納悶。


    這個人奇怪就不談了。


    可為何眼神之中,能夠透露出這般恨意?


    仙門的人恨他,這很正常。


    可不至於恨到這種程度吧?


    “嗬嗬,李大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戴著麵具的怪女人陰沉說道。


    聽了這個聲音,李易覺得有些耳熟。


    他眉頭一挑,眼裏露出疑惑之色。


    “你是公孫水荷?”


    他終於認清楚了此人。


    毫無疑問,這個人正是公孫水荷。


    但是眼前的公孫水荷,和李易記憶中那個囂張冷漠的女人,完全不是一回事。


    此女身上透著一股沉沉的暮氣。


    說直接一點,就是不想活了。


    不然她,也不可能就傻愣愣地站在城門口,等著被巡天監抓。


    到底經曆了什麽,會讓一個人有這麽巨大的變化?


    李易的注意力,放在了她戴著的麵具上。


    答案很有可能就在這裏。


    “摘了他的麵具!”


    李易說道。


    “你敢!!!”


    公孫水荷聞言,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劇烈地掙紮了起來。


    她這一掙紮,身上的鐐銬,鐵索,全部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但是沒什麽用。


    因為早在被抓進巡天監的時候,她的力量就被封印了,現在的她,根本成不了什麽氣候。


    張巡和秦正鋒毫不客氣。


    二人一腳踹在她的膝蓋上,逼迫著她不得不跪下來。


    然後直接上手,摘下了公孫水荷的麵具。


    在這個過程中,公孫水荷一直歇斯底裏地吼著。


    她很不願意讓人看到她的臉。


    但終究是胳膊擰不過大腿。


    片刻之後,麵具被摘下。


    張巡和秦正鋒二人,當時就愣住了。


    他們吞了屯口水,各自退了一步。


    李易得以看到了公孫水荷的臉。


    這是何等恐怖的一張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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