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濱,高聳入雲的宮殿中。


    一個身穿藍白道袍,周身隱匿在氳氳紫氣的老道驟然睜開了雙眼。


    “出事了!”


    話音剛落,便見他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蓬萊仙宗山門下,虛空突然一陣顫動,兩個人影從半空中掉落了下來。


    兩人剛落地,一個藍白道袍老者就憑空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廢物!”


    看著淒慘的兩人,老道怒罵了一句。


    他揮手一招,虛空中,一麵古樸的鏡子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老道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這麵古鏡沒有受損的跡象,方才鬆了一口氣。


    “老朋友,你就是這麽招待客人的嗎?”


    就在老道準備帶地上二人離開時,山門一角,一個正在雕刻木像的白發老者開口說道。


    老道聞言,驟然一驚。


    他竟然沒有發現,此人究竟是何時出現的。


    “閣下是誰?”


    老道皺著眉頭,開口問道。


    “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老夥計。”


    白發老者揚了揚手中的刻刀。


    “不記得我,總該還記得這把刻刀吧。”


    老道看到那把刻刀,臉色驟然大變。


    “是你!”


    “沒想到你竟然沒有死……”


    “大乾一字並肩王,薑浩然!”


    老道臉上陰晴不定。


    “盼我死的人很多,可惜我總是讓他們失望。”


    老者轉動手中的刻刀,笑著說道。


    老道緊緊盯著白發老者,似乎想要尋找什麽,片刻後方才開口說道:“帝都有你在,我這不成才的弟子,這一次,輸的不冤!”


    “不,你錯了。”


    白發老者搖了搖頭。


    “這一次,我並沒有出手。”


    “不可能。”


    老道驚呼一聲。


    “京中根本不可能再有高手!”


    白發老者聞言,不置可否。


    山門下的異常,引起了不少蓬萊仙宗弟子的注意。


    “那不是太上老祖嗎?”


    許多弟子看到老道,忍不住驚呼。


    “老祖不是常年在白玉京閉關嗎,怎麽今天跑到山門來了?”


    “那跟老祖說話的白發老頭是誰,怎麽這麽囂張!”


    “走,去看看!”


    蓬萊仙宗的弟子們降下飛劍,落在山門台階上。


    “師傅。”


    蓬萊仙宗現任掌門也第一時間來到了現場。


    老道聞言點了點頭。


    蓬萊掌門倒也識趣,沒有開口在多問一句。


    白發老頭看著停在山門外的眾多蓬萊仙宗弟子,笑著說道:“看來這些年你過得不錯,蓬萊宗倒是人丁興旺。”


    “哼!”


    老道冷哼一聲。


    “你今天來這裏,不會隻想說這些無聊的事吧。”


    “當然不是!”


    白發老頭停下轉動的刻刀,收起臉上的笑容,一字一頓的說道:“自今日起,蓬萊仙宗仙台境以上弟子,十年內不準下山!”


    白發老頭的話,讓山門處的蓬萊仙宗子弟為之一愣,隨後爆發出了轟然大笑。


    “這老頭以為他是誰,竟然敢在太上老祖麵前,說什麽宗門仙台境以上的弟子,十年內不準下山……”


    “他以為他是誰!”


    “我看他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白發老者聞言,掃了一眼說話之人,冷哼一聲,隨後那萊仙宗弟子,忽然就如遭雷擊一般,瞬間不動了。


    “我說十年內,仙台境以上的人不準下山,你服不服?”


    白發老者看向老道,再次說道。


    “不服,那就九天上走一遭!”


    老道聞言,點了點,開口說道:“也好,正好我也想見識見識,這麽多年來,你又有怎樣的奇遇!”


    說完,便憑空消失。


    隨後,白發老頭的身影亦是隨之消散。


    “師兄,此人是誰,竟敢威脅師傅!”


    待兩人走後,山門前,便有人開口詢問蓬萊仙宗現任掌門。


    “除了大乾皇室薑浩然,還能有誰讓師傅如此對待?”


    “什麽!他不是早就死了嗎?”


    詢問之人驚呼道。


    “是啊,他不是死了嗎?”


    蓬萊宗抬頭望向九天之外,腦海中也是有如驚雷起伏。


    兩千年前,薑浩然橫空出世,短短幾十年的時間,一身修為就已經臻至化境,頗有乃祖之風。


    為此,六大仙門高手盡出,專門在武關設計伏殺。


    那一仗腥風血雨,直打得天地變色,山河崩裂,就連號稱天下第一關的武關,也是被硬深深的打成了萬丈深淵。


    此仗,仙門出動二十名頂級大能,結果回來的隻有他師傅和另一派仙宗的太上老祖。


    當時師傅曾跟他說,薑浩然已經被擊斃,可現在為何又出現了呢?


    蓬萊仙宗掌門十分不解。


    “師兄,我們真要禁止仙台境以上的弟子,十年內不準下山嗎?”


    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實在是薑浩然的名字太有威勢了。


    “急什麽,等師傅回來後,自見分曉。”


    蓬萊仙宗掌門不耐煩的說道。


    九日後,蓬萊仙宗掌門親下命令,宗內凡是仙台境以上弟子,一律禁止下山,違者廢除修為,丟入後山。


    三日後,南疆拜月教下達了相同的命令。


    五日後,九龍穀亦然……


    十日後,純陽宮……


    ……


    京都,皇城內。


    薑承乾從床榻上醒來。


    隨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


    “老祖……”


    看到這個老人,薑承乾急忙開口喊道。


    “乾兒,這次你太托大了,若非你事先穿上先帝軟甲,就算那昊天鏡隻是溢出一絲力量,那也不是你能承受的。”


    “老祖,我知道錯了。”


    薑承乾一臉撒嬌賣萌的模樣說道。


    如果李易此時站在這裏,一定會驚掉一臉下巴。


    隨後大罵一句娘炮。


    “唉!”


    白發老嫗歎了一口氣。


    “我大乾皇朝傳承萬年,為何竟會……”


    老嫗摸了摸薑承乾的頭。


    “苦了你了,孩子。”


    薑承乾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片刻之後,方才問道:“老祖,仙門為什麽一定要天下黎民的香火供奉,按理說,他們逍遙天地之間,根本不可能與平民百姓有任何羈絆才對。”


    白發老嫗聞言,沉默半響後,方才說道:“好罷,如今你已經長大,是該知道一些事情了。”


    薑承乾聞言,正襟危坐。


    “此事事關十萬年前的一樁密辛。”


    白發老嫗稍微思索,整理了一下腦海中的思路。


    “十萬年前,昊天大帝消失後,天地間靈氣枯竭,修行界的環境變得越來越糟糕,就在修士即將凋零的時候,有一位人族聖賢,以大智慧,創造出了香火功德成神法,此法以搜集萬物生靈信念為基礎,隻要搜集得越多,越能產生種種不可思議的妙用。”


    “其威力,絲毫不亞於修行者的手段,甚至還略有超出。”


    薑承乾聞言,疑惑的說道:“那這挺好的啊!”


    老嫗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如果僅僅如此,那當然是好的,可是後來有個修行者無意殺死一個信徒後,發現長期信仰者,在他們的腦海中會形成一種名叫‘源質’的東西,這種東西,比之香火功德更為精粹,一份源質就能讓修行之人,補去身體虧損,免去幾年苦修,但是隻這種東西,信徒無法主動供給……”


    “孩子,你知道這會發生什麽嗎?”


    薑承乾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殺人取源質!”


    “不錯!”


    老嫗點了點頭。


    “從那以後,天地大亂,兆億生靈有如修士豢養的豬狗,隻待源質形成,便予取予奪。”


    “一萬年前,先祖與你一般大的時候,就曾親眼見過,仙門采取源質的場景,一州之地,一夜之間,億萬百姓,除了剛出生的孩子,近乎死絕,曾經繁華的大州,倏忽之間,便成了人間鬼域。


    正是見到如此慘劇,先祖方才成立大乾王朝,立誌鎮壓仙門。”


    薑承乾點了點頭,隨後又說道:“可如今靈氣複蘇,仙門應該舍棄這種手段了吧?”


    老嫗聞言,摸了摸薑承乾的頭,說道:“孩子,走慣了捷徑的人,誰還願意繞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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