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薑家府邸。


    薑勝華正在和自己的夫人逗弄著孫子,享受著怡孫之樂。突然,中門大開,一名身著黑色太監官服的公公走了進來。


    薑勝華夫婦見狀,連忙上前跪了下來,隻聽到那太監說道:“奉皇上口諭,宣薑大人進宮覲見。”


    薑勝華道了一聲臣遵旨,起身送走了傳話太監之後,快速返回屋內,換上朝服,急匆匆地往皇宮趕去。


    換衣服的過程中薑夫人一邊為他穿衣一邊問道:“你都退下來了,皇帝怎麽還在宣你進宮。”


    薑勝華說道:“估計是漠北南下的事情吧。”


    “打仗的事情不是有齊景山他們,關你這個曾經的文丞相什麽事?”薑夫人不滿地說道。


    薑勝華一聽,麵色有些不悅地說道:“婦人之見,兩國交戰,全國上下需同心協力,共克來犯之敵,若都如你這般想法,不等敵人把我們打敗,我們自己就先把自己打敗了。”


    薑夫人默不作聲,低下頭一言不發地為薑勝華收拾衣服。薑勝華站在那裏,歎了一口氣說道:“但願,這一次,不要再死那麽多人了。哎…!”


    薑夫人收拾好衣服之後,轉身將帽子遞了過來說道:“早些回來。”


    薑勝華點了點頭,看著眼前這個陪伴了自己大半輩子已經風燭殘年的夫人,眼眸中浮現一絲溫柔說道:“在家等我。”


    婦人感受到男人眼中的溫柔與熱情,突然有些羞澀的點了點頭,如同那剛剛出嫁到夫家的小娘子一樣。


    薑勝華看著眼前夫人嬌羞模樣,哈哈大笑一聲,大步走了出去。薑夫人緊隨其後,看著自家老爺上了馬車之後,看著那逐漸遠去的馬車,憂心忡忡。


    豔陽高照。


    京都城的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走街串巷的小巷內,各式各樣的商販大聲吆喝著,街頭,打鐵的,賣藝的,是不是引起一陣陣喝彩聲。


    薑勝華坐在那車內,掀開車簾,注視著世間繁華,不知為何,他的眼眶突然濕潤了,一股悲愴之意從胸口油然而生。


    薑勝華拉下車簾,平複了一下自己沒來由的悲愴心情,擦了擦濕潤的眼角,歎了一口氣,外麵駕車的車夫聽到自家老爺的歎息聲問道:“老爺,您怎麽了?”


    薑勝華回答道:“沒事,走吧。”


    車夫應了一聲,繼續駕馬前行,一路上,薑勝華告訴車夫盡量走小路,不要走大路。


    車夫有些疑惑地問道:“老爺,有小路會慢上很多,路程也遠上很多。”


    薑勝華說道:“無妨,走吧。”


    車夫有些疑惑,但是依舊按照自家老爺的吩咐從大路口拐了個彎,來到了普通百姓居住的農家陋巷,薑勝華掀開窗簾,看著大門口坐著曬太陽的老人,追逐嬉戲玩耍的孩童,還有小河邊洗衣聊天的婦人,還有青梅竹馬吧的金童玉女,一時間感慨萬千。


    原來,這世間還有這般美好的生活。薑勝華心頭一聲歎息。


    顧身北望風來去,我自雲遊道九霄。我心空有淩雲誌,願破匈奴歸還朝。


    這是薑勝華此時此刻的心境,奈何,自己作為一名文臣,早已經丟了縱馬疆場的豪放,丟了馬革裹屍的坦蕩,從自己跳下馬背的那一刻,自己已經走上了一條爾虞我詐的文臣之路,若不是先皇禦駕親征,自己恐怕還在朝堂與同僚們賣弄口水,舌戰三軍。


    薑勝華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好好看過這人世間的繁華,沒有仔仔細細感受過世間溫情。


    “陛下,薑大人到了。”年輕太監現在趙乾身邊輕聲說道。


    “宣。”趙乾說道。


    太監躬了躬身大聲喊道:“宣薑勝華覲見。”


    聲音落下,一道身影應聲而來,伏跪在地上大聲說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君臣相見的禮節過後,趙乾也不拐彎抹角地說道:“薑大人,宣你前來,是為了出使北方戎狄和大伊國,朕問你可有人選?”


    薑勝華聽著皇帝陛下的話,心中沉吟道:“陛下,就目前的朝廷官員來說,並無一人可堪此任。”


    “那對於漠北王庭聯合北方戎狄和大伊國南下侵犯中原,薑大人可有解決之策?”趙乾看著薑勝華問道。


    薑勝華知道,出使北方戎狄和大伊國,離間他們與漠北王庭之間的關係,采用追個擊破的手段對於王朝來說是最代價最低的,但是,縱觀整個王朝,除了自己,已經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他抬起頭看著趙乾說道:“離間北方戎狄和大伊國與漠北王庭的關係,而後采用逐個擊破,是最好的辦法。”


    說到這裏,薑勝華停了下來,他看了看趙乾,又看了看身邊的齊景山歎了一口氣,心底暗自做了一個決定。


    “陛下,臣願意前往北方戎狄和大伊國。”薑勝華語氣堅定的說道。


    趙乾看著他臉上帶著笑意問道:“薑愛卿可想好了?”


    薑勝華說道:“是。”


    趙乾一聽,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走到薑勝華麵前,伸出雙手將他扶了起來說道:“薑大人,你的功勞,朕記下了,等你回來的那一天朕親自為你慶功。”


    薑勝華看著趙乾說道:“陛下,臣看了,臣不乞求陛下為臣慶功,等臣歸來的時候,陛下能準許臣告老還鄉,臣……”


    正說著,薑勝華就要跪了下去,趙乾拉住了下跪的薑勝華,也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慶功宴,朕會為你慶功,你想要的告老還鄉,朕也允許了。”


    趙乾說完,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說道:“薑勝華聽令。”


    “臣在。”


    “朕命你為破虜大將軍,負責遊說離間漠北王庭和北方戎狄,大伊國之間的聯盟,所遇一切人,物,呈報給朕之後,擇日出發。”趙乾語氣威嚴正襟危坐的大聲說道。


    薑勝華跪在地上伏身說道:“臣,遵旨,臣定不負陛下所托。”


    說完,身邊太監已經寫好了聖旨,趙乾拿起玉璽蓋了上去,身邊太監拿著聖旨跟著趙乾走了上去,趙乾在再次將薑勝華扶了起來說道:“薑愛卿,成敗在此一舉,全在你的身上了。”


    薑勝華接過聖旨,目光堅定地說道:“請陛下放心,朕定不負陛下所托。”


    趙乾嗯了一聲繼續說道:“齊將軍會送你們前往北方戎狄和大伊國,但是到了邊界,齊將軍就沒辦法送你們了,接下來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


    “朕會在京都,等著你凱旋,等著喝你的慶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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