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迎仙居。


    海池帶著一行僧人在喬懷歸的邀請之下,進了迎仙居。


    “在你們與漠北打仗的時候,少林寺並沒有什麽都沒做,大部分的僧人組成了僧醫團,一直跟在大軍後麵,後來,受傷的人越來越多,以至於最一開始的跟隨的僧人已經忙不過來,主持方丈幾乎傾盡全部僧人,前往邊疆,但是沒想到,漠北武林竟然偷襲了少林寺,等到我們送邊疆回來的時候,整座寺院,幾乎全部被毀壞。”海池一邊吃飯,一邊聲淚俱下地說道。


    “少林寺每年不是有很多香客捐贈的香油錢嗎?”韓雲昭問道。


    海池看著韓雲昭說道:“那些錢被方丈全部用來購買治療刀傷的藥了,甚至連給佛祖上香的錢都沒有了,在退兵的時候,大軍退得很急,留下了大量的傷病,甚至還有一些漠北人的傷員,因為來不及跟隨大軍一起撤退,也不知道他們退去了哪裏,師兄師弟們隻好一起動手將他們都帶回了少林寺。”


    “所以,現在寺內是藥品和糧食都不夠用。”喬懷歸說道。


    “沒辦法,寺內僅有的糧食隻能優先供應傷員,很多僧人因為饑餓隻能依靠樹葉,樹皮,草根充饑。為了能夠讓那些傷員恢複得更快,方丈不顧僧人們的反對竟然讓火灶房給他們煮肉食,有些甚至是他們當中的一些人在寺內宰殺的,佛門重地,殺生,那是要被佛祖降罪的。”說到這裏,海池臉上一臉的悲痛和不理解。他不理解方丈為什麽要這麽做,往日裏,他嚴格要求僧人們,一定要遵從戒律,怎麽到了這個時候,他自己竟然主動破了戒。


    “傷員們現在怎麽樣了?”喬懷歸問道。


    此時,海池和其他僧人終於吃完了飯,他們起身對著喬懷歸幾人一一行禮,道謝說道:“有一部分傷員已經快要痊愈了,但是寺內也已經揭不開鍋了,不得已,很多僧人才出來化緣,為他們尋得一口口糧。”


    眾人聽完海池的講述之後,都陷入了沉默,又過了一會兒,喬懷歸說道:“大家趕緊吃,吃完了,我們去少林寺幫忙。”


    吃完了飯,結了飯錢,韓雲昭告訴客棧老板房間不用留了,眾人結伴,一起向少林寺方向趕去,在到達嵩陽城的時候,喬懷歸看到的不再是那個繁華的嵩陽城,到出都是殘垣斷壁,烏鴉亂飛的狀況。


    倒塌的房屋,被燒焦的樹木,隨處可見的破磚碎瓦,一片破敗景象。


    距離他們上一次來到嵩陽城不過僅僅一年的時間,原本繁華富足的嵩陽城在經曆了一場戰爭之後,竟成了這般破財模樣。


    偶爾還會有人從破敗的房屋內走出來和海池一行人打招呼。喬懷歸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笑容。盡管遭受如此大難,但是他們依舊有麵對苦難的勇氣。


    海池對著他們一一行禮,並上前詢問了一些問題之後,快步走了回來說道:“我們得加快速度了,他們說,剛才有一夥賊人往山上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出現的嵩陽土匪。”


    韓雲昭一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堂堂東都洛陽城附近,竟然會出現土匪,官府都不帶管的嗎?


    韓雲昭看著他問道:“官府呢?他們不會管嗎?”


    海池苦笑一聲說道:“太上皇駕崩以後,駐守在洛陽城的東都軍被調到玄陵守喪,現如今,整個洛陽城,已經沒有一兵一卒地守軍了。新皇帝,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怎麽盡孝上,哪裏還有精力管百姓的死活。”


    喬懷歸問道:“千佛殿武僧們呢?”


    海池回答道:“一部分在武林大會的時候被宣武司殺害,還有一部分在穎州大戰的時候死在了戰場上。”


    “你的意思是,在穎州的時候,還有第三處戰場?”喬懷歸問道。


    海池點了點頭說道:“少林寺在前往穎州的時候,路過了幽州城,當時幽州城也遭到了漠北的攻擊,武僧們配合幽州城的守軍雖然擊退了漠北大軍,但是也傷亡慘重,而後在繼續前往穎州的路上很多人這位承受不了寒冷的溫度,死在了路上,現如今千佛殿已經沒有幾名武僧了。”


    韓雲昭一聽連忙說道:“那我們趕緊趕路,要不然少林寺豈不是有危險了。”


    眾人點了點頭,快馬加鞭向著少林寺方向趕去。在眾人到達少林寺門口的時候,雙方正在對峙,方丈站在最前方看著賊人說道:“佛門重地,各位施主……”


    “我呸,死禿驢,休要在這裏胡言亂語,佛祖是你們的佛祖,不是我的佛祖,今天你若是不把糧食和銀子叫出來,定叫你少林寺,血流成河。”領頭的土匪頭子罵了一聲囂張的說道。


    “這位施主,寺內已經斷糧數日,哪裏去給你找糧食去呢?”方丈試圖用道理感化土匪頭子,接著說道:“我佛慈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


    “我去你大爺的放下屠刀,今天老子就先用手中的屠刀砍下你的腦袋。”那土匪頭子一個跳起,向著方丈的腦袋砍去。


    馬車剛剛停下,喬懷歸看到眼前一幕大聲喊道:“住手。”


    一聲暴嗬生生止住了土匪頭子的動作,喬懷歸一個飛身上去攔在了方丈麵前,看著土匪頭子大聲嗬斥道:“佛門聖地,濫殺無辜,該當何罪?”


    土匪頭子看著喬懷歸,又轉頭看了看後麵跟上來的韓雲昭幾人和同行歸來的海池等人,伸出小拇指,扣了扣自己的鼻孔,笑了一聲,突出一口惡心的濃痰,嘿嘿一笑說道:“海池師父,這是化緣回來了,正好我的兄弟們沒有糧食吃了,海池師傅可否發一發出家人的善心,救濟一下?”


    海池看著他說道:“你這賊人好不知羞恥。”


    那土匪頭子笑著說道:“你都說了我是賊人。再說了,羞恥是什麽?”正說著,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梅花音,葉小雙和杏兒的身上,頓時雙眼放光,一臉淫笑地看著三人說道:“呦,三位小娘子,長得可真俊俏啊,跟著我上山,吃香的喝辣的去。”說完,目光在三人身上飄來飄去,看得人,好不自在。


    杏兒見狀,頓時杏眉一挑,麵色一寒,厲聲嗬斥地說道:“你這賊淫賊,在亂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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