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龜哥熊百平,趙赫,宗維等人聽了筠兒之話,不覺都是昂眉挺胸,自不會示弱於人。


    一旁的慧敦突然道:“既然如此,這事還是由貧僧來說吧。”他頓了一頓,想好說辭,接著道:“前些日子,我少林寺在中原各地府廣發英雄貼,召集天下英雄到我少林寺中聚會,這件事情,大家應該都是知道的吧?”


    筠兒聽得一愣,下意識便轉頭看了一下自己身後的翠兒,玲瓏秀目向她瞪了一瞪,意思便是:這事為什麽我一點都不知道?你這小丫頭整天都說外麵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現在有這麽大的事情,你卻是一點也不告訴我的!


    翠兒輕巧的向小姐吐了一下小舌頭,眨眼低語道:“小姐啊,這些江湖漢子們打打殺殺的事情,你向來都是沒有興趣的,你隻關心……你隻關心北邊那邊有什麽消息傳來沒有,嘻嘻,所以這個事情,我也就沒有告訴你了。”


    筠兒暗自歎口氣,心想:確實如此。便回頭對慧敦道:“大師請繼續說。”


    慧敦點一下頭,與天豐對視一番,再道:“隻是在這次少林英雄大會上,卻出了一件驚天的大陰謀……”


    熊百平驚訝接口道:“哦?什麽樣的驚天大陰謀?”


    慧敦掃了羅天教各人一眼,道:“阿彌陀佛,有人事先知道了這次英雄大會的事情,便提前布局安排,想要預先在少室山上,埋下成千上萬的火石炸藥,將這次來參加英雄大會的各路豪傑們一網打盡,甚至要將少林寺數百年基業連根拔起……阿彌陀佛,這件事情背後的策劃之人,用心不可謂不狠毒,手段更是辛辣無比。”


    除了楊宗誌以外,其餘各人聽了這話,麵上都是一片震驚,忍不住啊的一聲齊喚了出來,慧敦,天豐一邊說話,一邊暗自打量羅天教各人的臉色,見他們無一例外的大驚失色,但是……左首最邊上那個黑麵漢子,和右首一個黃臉少年,兩人始終垂頭靜默,仿佛無動於衷。


    慧敦繼續道:“好在這件事情,執行之初不知什麽原因,竟然被丐幫一位長老識破了,這位長老發現之後,連夜逃出少林寺,想要回到丐幫去報信,但是沒想到他的蹤跡卻被賊人發現了,賊人一路緊追不舍,直到這位長老命在須臾之極,才被峨嵋派一位師叔救了下來,可惜這位丐幫長老話也沒有說全一句,便一命歸天了,阿彌陀佛……”


    眾人一時都接不出話來,皆未曾想到原來這事情還有如此曲折的緣故,楊宗誌卻心知肚明,知道慧敦禪師口中所說的,正是師娘救下的竇長老。


    筠兒聽得入神,不禁也歎了口氣,語氣漸漸輕柔下來,緩緩道:“那後來呢?”


    慧敦嗯了一聲,道:“後來我少林英雄大會如期舉行,賊人的陰謀也在同步安排,不過天幸這次少林英雄大會出了一位智勇雙全的少年英俠,他武功高強,挫敗了各路前來的年輕俊傑,勇奪桂冠,自然讓我等心服口服之極,更加難得的是,他的智計更是過人,竟然在重重線索之中,識破了賊人的這次陰謀,而且在賊人計劃引爆那些預埋的火石炸藥時,果斷的施展計策,破壞了賊人們的這次陰謀,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慧敦說到這裏,雙手又合了個十,閉眼虔誠誦咒。


    筠兒等人被慧敦緩緩口述所引導,心情一時忽起忽落,待得聽到這賊人的陰謀未能得逞,這才一齊舒一口氣,歎道:“好險,好險。”


    趙赫凝眉道:“這倒奇怪了,那時少室山上聚集了少林,武當,丐幫為首的各路高手,可謂中原武林英豪齊集,誰會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去與他們作對,這不是找死麽?”


    天豐接道:“不錯,關於這個原因,在下幾位的師父也是一時參詳不透,不過麽……好在我們這次也不是一無所獲,而是在阻止他們引爆炸藥之際,生擒了其中的一名賊人,所以嘛……”


    慧敦忽的睜眼,眼中精光一閃,高聲道:“所以這名賊人事後交代了什麽,各位施主……難道不想聽一聽麽?”他方才敘述整個事情,語氣都是平淡低沉,隻是說到這裏的時候,語氣突轉激烈。


    筠兒想起他們先前所說對質之事,芳心下意識感覺有些不對,訝然道:“大師……你們方才口中所說對質一事,便是指的這件……這件陰謀麽?”


    慧敦嘿嘿道:“出家人不打誑語,那位被生擒的賊人,已經全部供認,他所作下的事情,都是羅天教西門教主親自指使,此事他已簽字畫押,容不得半點推諉狡辯了。”


    筠兒臉色大驚,不禁轉頭看向各位壇主,見他們都是一副驚訝不知情的樣子,才緩緩轉回頭,沉吟道:“大師,此事隻怕有些誤會,我爹爹……我爹爹他斷然不會作出這樣的事情,而且前些日子他老人家的身子一直都不太好,更不會去擾亂心神,作這些大費周章的安排。”


    筠兒其實過去對教中的事務並不知情,她隻是下意識覺得爹爹不會作出這樣的安排,一心想:羅天教多年來與朝廷之間恩怨紛爭不斷,但是好像與武林人物間並無多大瓜葛,而且爹爹都已經當著天下英雄的麵宣布不再與朝廷為敵了。


    史艾可想起這些羅天教人,秘密叫人潛伏少林寺中,意圖掃盡天下英雄,自己和爺爺等丐幫中人,險些都遭了毒手,他事後聽到爺爺的分說,仍然冷汗不止,心中對這羅天教人痛恨不已,自然也不會有好臉色。


    這時他聽到筠兒猶在辯駁,冷哼道:“看了吧,我都說過了,他們犯下這樣的罪行,怎麽可能好端端的承認,偏偏是你們兩個迂腐腦袋,一定要來什麽先禮而後兵……”


    筠兒聽的銀牙暗咬,正要說話,慧敦忽然朝身後大喊道:“帶過來吧。”那邊幾個灰衣僧人,肋下脅了一個黑衣漢子走了過來,那黑衣漢子神情委頓,低眉垂目,仿佛受了重傷一般。楊宗誌看了個分明,正是天豐那日捉住引爆火線的葛老二。


    筠兒皺眉等他們走近,嬌聲問道:“這便是你們擒獲的那個賊子麽?”


    天豐點一下頭,筠兒又轉頭看向自己身邊的壇主們,道:“這人你們認識不認識?”


    各人互相對視,均道:“不認識。”


    筠兒又看了那黑衣漢子幾眼,忽然嬌聲問道:“你……你為什麽要說事情是我爹爹主使,到底是誰叫你這麽說的?”


    葛老二抬頭看了筠兒一眼,隻覺眼前這少女嬌俏嫵媚之極,凝眉黛目,比起……比起自己新娶的那房美麗娘子,都不知還要漂亮上幾千幾萬倍,他不覺癡癡的看了好幾眼,才看見筠兒又嫵媚的皺眉道:“喂,我在問你話,你怎不回答?”


    葛老二猛地清醒過來,情緒霎時激動,大呼道:“就是西門鬆,就是西門鬆,就是他派我們這些人過去作這件事情的……就是西門鬆……”


    宗維實在忍不住,嗬斥道:“臭小子,你……你胡說八道些什麽?西門教主何時派過你,去作了什麽事情?你倒是說清楚了!”


    葛老二充耳不聞,仍自大喊道:“就是西門鬆……就是西門鬆……”


    場上雙方一時混亂的很,兩邊各執一詞,誰也無法辯駁另一方,宗維,趙赫幾人見葛老二胡攪蠻纏,忍不住罵了開去。


    慧敦天豐均想:若是西門教主此刻在這裏的話,我們自然可以讓他們當麵對一對質,事情原委自然分曉,隻是羅天教現在口口聲聲說西門教主病臥榻上,而此刻對麵主事的是一個嬌柔可親的小姑娘,這葛老二也許見也沒見過,這事卻是難辦的緊了。


    史艾可見葛老二與宗維之間互相爭吵,一時沒有結果,也是無計,便轉頭看向天豐,天豐搖一搖頭,輕輕歎息道:“若是風九弟現在也在這裏的話,以他的聰明才智,自然是可以想到一個萬全之策,既不傷了雙方和氣,又……”


    史艾可一直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渾不在意樣子,又或者對著那美貌無雙的筠兒姑娘咬牙切齒,隻是現在聽了天豐這句話,話中的“風九弟”三個字猶如巨錘打在他的心上,頓時讓他失了顏色,既不是笑嘻嘻,也不再惱恨之極,卻是雙眼通紅,換上了一副委屈無比的模樣,搶斷天豐的話,切齒哭道:“你又提他作甚麽?他……他……他就是個狠心可惡的臭小賊,我……我再也不要聽到他的名字啦!”


    天豐神色一愣,想起自己這一路以來,隻要提到風九弟的事情或者名字,這史賢弟便會惱怒而又委屈不止,好像怎麽克製,都也克製不住的,隻是現在正是與羅天教眾人對質之時,他雖想勸慰,仍也不知該如何下手,不由心中一片愕然。


    楊秀一直呆在一邊,默默看著場上雙方的對峙,仿佛漠不關心的樣子,此時突然聽到了天豐與史艾可的對話,不知為何卻也引發了他心中的怒火,接著史艾可的話道:“你們口中說的就是楊……風漫宇罷,不錯!他就是個狠心可惡,其心可誅的臭小賊,這話卻是一點也不錯!”他說到這裏,仿佛還咽不下這口氣,又重重的頓了一下腳。


    史艾可雖然一直大罵風漫宇,但是聽了這醜麵少年的話,卻又怒哼一聲,手指楊秀道:“你……你又是什麽人?你憑什麽這樣說我風九哥?他哪裏得罪了你不成?我……我不許你這樣說他!”語氣之中的維護卻又聽得分明真切。


    楊秀倒也不再反駁,隻是雙眼望著樓頂,仿佛想著心事,想的出神。


    史艾可見這醜少年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更是怒起,他原本性格好鬥好勇,剛剛又聽了天豐說起風九哥的事情,惹了他心底的逆鱗,更加難以忍受,咬牙道:“喂,醜家夥,我在和你說話,你作甚麽不回答我?”


    楊秀仿佛才回過神來,轉頭迷茫道:“你說什麽?”


    史艾可一捏小手,氣恨道:“你……你罵我風九哥,我決不會放過你!”說完竟招呼也不打,一揮手立掌打了過去。


    史艾可的掌法傳自史敬的降龍功,走的是威猛剛勁的路子,這般一掌打出來,雖然並未經過什麽蓄勢,但是眾人還是感到身邊赫赫勁風奏起,衣襟都咧的一響,才知這少年雖也年少,但是一身功力委實不在自己之下,而且那掌法毫不取巧,卻又威猛難擋。


    楊秀卻好像瞟也不願瞟史艾可一下,仿佛對他的出招掌法爛熟於胸,直到他一掌快打到胸前,才滴溜溜轉動身子避了開去,然後閃電般伸手捉住史艾可的手腕,嘩的一推,便將史艾可推了回去,讓他站回了原地,仿佛剛才一動也不曾動過一樣。


    兩人交手隻是頃刻間的事情,一閃及過,眼慢的甚至都沒瞧清楚楊秀的出手,隻是趙赫等人見了史艾可的出手,都知這少年極其了得,再見他驀的被逼了回來,一張小臉漲的通紅,才明白為何方才熊百平對楊秀口中如此推崇了,都心想:換了自己,這一手卻是無論如何也使不出來。熊百平嘿嘿一笑,笑中更有得色。


    楊宗誌心頭一直在苦笑,料不到這可兒如此惱恨於自己,他想不出自己有什麽事情得罪過他,更想不到這素未謀麵的楊秀居然也是一樣痛恨自己,自己可連見他也未見過,何談得罪?不想可兒聽了楊秀的話,卻又對自己盡是維護之意,不惜翻臉動手,這事當真蹊蹺古怪!


    再見那楊秀這手使的漂亮,楊宗誌麵色一凜,暗道:怎麽會這樣,我過去也曾經疑心少室山的這件事情是羅天教所為,更加疑心那陽思思乃是瑤煙姑娘所扮,隻是後來發生了眾多事情,讓自己知道這些全是胡亂猜測,那少林寺中的事情,與羅天教沒有半點幹係。


    楊宗誌轉頭看了一眼葛老二,見他猶自裝瘋賣傻,忽然心中一跳,暗道:他為何如此聲嘶力竭,口中隻是喊著就是西門鬆,就是西門鬆?想了片刻,猛的恍然道:對了,是這樣,葛老二他們方才一直站在樓梯口那邊,這裏所說西門教主一直臥病在床的事情,他們自然是聽不到。此刻這葛老二走過來,他心想既然要找羅天教對質,那西門教主定然也是在場,可他並未見過真正的西門教主,想要栽贓嫁禍西門教主,卻又拿不定主意,到底現在麵前的人裏麵,哪一個才是真的西門鬆,所以才會這樣裝瘋賣傻,想要蒙混過關。


    想到這裏,楊宗誌嘿嘿一笑,對著身邊的熊百平躬身抱拳,大喝怒道:“啟稟教主,這個可惡的賊人竟然當著您老人家的麵,胡亂栽贓陷害,請您準許屬下前去將這賊子斬於刀下,以解我們心頭之恨!”


    羅天教眾人聽了楊宗誌這番慷慨陳詞,不由一齊愣住,說不出話來,他們實在不明白這王副壇主是忽然鬧了失心瘋,還是另有目的,不然他怎麽會對著熊百平壇主大喊教主的名諱?還說要斬殺那誣陷的賊子,現在那賊子身邊有少林武當和丐幫眾多高手護衛,說想要斬殺他是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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