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獄長一愣之下,有些敬佩的說道:“是,老爺子,我一定為您如實轉告。”


    “嗯,辛苦你了,我們就先告辭了。”語畢,厲元忠便轉身上車了。


    典獄長一路目送他們離開,心中不由生出些許感慨,這鐵骨錚錚的老爺子,怎麽會生了一個像厲華光那樣的混蛋兒子?


    還好,有厲景琛接老爺子的班,不然這厲氏集團可算是毀了。


    在搖了搖頭後,典獄長轉身進門了。


    與此同時,厲元忠正輕握住唐瓊的手,關心的問道:“沒事吧,瓊兒?”


    唐瓊正有些恍惚,聞言,反問道:“怎麽了?”


    “今天的探視,對你而言,並不順利,你能接受這個結果嗎?”


    但其實厲元忠更想問的是,她不會下次還想來吧?那簡直是在挑戰景琛的忍耐力。


    唐瓊在發了會兒呆後,才疲憊道:“元忠,說實話,我對今天見麵的結果感到很失望,他真的是我們的兒子嗎?”


    見她已經不止一次這麽問了,厲元忠在歎了口氣後,道:“雖然我也不願意承認,但他的確是的。”


    唐瓊道:“可我記得華光以前明明很儒雅,像個考究的大學教授,談吐優雅,表情從容,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厲元忠分析道:“他坐了十幾年的牢,跟外界幾乎斷了聯係,外界正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而他卻一直止步不前,這會讓他變得與普通人沒有區別,我今天發現,他的眼神中還多了幾分怨氣。”


    人的麵相是會隨著年齡增長和心態變化,而悄然改變的,正如厲元忠說的那樣,因為心中有恨和怨,所以厲華光的麵相才會越來越陰沉,再也不複當年的儒雅了。


    唐瓊的臉色很不好:“早知如此,我們還不如不來。”


    聞言,厲元忠啞然失笑道:“誰說不是呢?”


    ……


    當晚,厲元忠便給厲景琛回了通電話。


    此時,厲景琛正洗完澡,剛拉開浴室門,就見一隻纖纖玉手朝他遞來了一部手機。


    “誰的電話?”厲景琛一邊用毛巾擦拭著頭發,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陸晚晚笑盈盈的說道:“是爺爺。”


    “給我吧。”厲景琛一頓之下,朝她伸出大手。


    結果,卻聽陸晚晚道:“把另外一隻手給我。”


    另一隻手?


    厲景琛於是把拿著毛巾的那隻手遞給了她。


    陸晚晚在抽走他手裏的毛巾後,將響個不停的手機遞給他,之後,指了指一旁的躺椅,讓他過去坐。


    厲景琛心領神會的走到躺椅前落座,陸晚晚則繞到他的身後,給他擦頭發。


    厲景琛在愜意的看了她一眼後,滑過手機接聽鍵,放到耳邊問道:“爺爺,是我。”


    少頃,厲元忠渾厚的嗓音響起:“景琛啊,我們今天去探監了。”


    聽到這話的厲景琛,並沒有什麽大的反應,他隻關心:“見到了想見的人,奶奶高興嗎?”


    結果,卻聽厲元忠道:“瓊兒她……說不上高興。”


    厲景琛不禁皺了皺眉:“奶奶為什麽不高興?這不是她老人家所願嗎?還是說,我和晚晚理解錯了?”


    厲元忠連忙道:“不,不是你們的問題,是厲華光給瓊兒的感覺變了。”


    “感覺變了?”厲景琛與陸晚晚對視一眼後,問:“什麽意思?”


    厲元忠解釋道:“瓊兒說,以前的厲華光儒雅的像個大學教授,現在的厲華光滄桑的像個流浪漢,跟她記憶中的人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厲景琛明白過來,道:“原來是這樣,那我也無能為力了。”


    厲元忠反而口吻一鬆:“我知道,其實這樣也好,我去之前,就怕瓊兒對那畜生心軟,到時候被他趁機利用,瓊兒的身體又不好,如果為了那畜生跟我哭鬧,我真的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了。”


    “嗯。”厲景琛眼簾微斂,片刻後道:“爺爺,我和晚晚會抽空過去安慰奶奶的。”


    厲元忠聞言,大喜過望:“好!你們能來,那真是太好了!”


    不久之後,陸晚晚見他放下了手機,不由問道:“怎麽了?是探監的事進行得不順利嗎?”


    要不然,怎麽會連他也說出無能為力這樣的話?


    厲景琛握住她輕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落座後,才道:“爺爺說,奶奶今天在看到厲華光後,連聲否認他是自己的兒子。”


    “奶奶不認他?”


    “嗯,因為厲華光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厲華光了,從各種層麵上。”


    陸晚晚想了想,忽然理解了:“以前的厲華光,是坐擁厲氏集團的總裁,現在的厲華光,是監獄裏的階下囚,奶奶本來想念的就是以前的厲華光,看到如今厲華光的樣子,會產生落差也不奇怪。”


    一頓過後,厲景琛道:“沒錯,不過這樣一來,倒是避免了讓爺爺為難。”


    “爺爺為難?”


    “嗯,爺爺擔心,一旦厲華光拿捏住奶奶對他的思念,施加苦肉計的話,奶奶會為了他跟爺爺哭鬧,你也是知道的,奶奶本來身體就不好,萬一……”


    陸晚晚趕緊伸手,掩住他的薄唇,免得他說出那些不好的假設:“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


    厲景琛親了親她貼在他唇上的指腹後,帶著幾分輕鬆的神色道:“總之,我們已經盡力為奶奶了卻心願了,是厲華光自己沒能達到奶奶的期望,這與我們無關。”


    陸晚晚微微一笑後,將腦袋靠在他的肩上,溫柔道:“厲先生,對你來說,這或許是最好的結果,對嗎?”


    厲景琛的回答,便是偏過頭,吻住她的紅唇……


    *


    時間如白馬過隙,轉眼,便是半個月後。


    當厲修齊聽到聞仲說,大伯父帶著大伯母和安安來家裏做客時,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功課,激動的問:“聞仲爺爺,您說的是真的嗎?”


    聞仲慈祥的點了點頭:“當然,如果修齊小少爺不信的話,可以自己到樓下去看看。”


    “太好了!”厲修齊幾乎是用跳的下了椅子,並興衝衝的想到,看來那天晚上在燒烤店前,他對懷安的拜托,懷安聽進去了。


    隻是……


    厲修齊忽然停下往門外走去的腳步,回過頭,有些擔心的問:“聞仲爺爺,萬一曾祖母待會兒認不出大伯父和大伯母他們……那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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