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言掃了眼厲輕靈帶來的禮物,剛想說不稀罕,就聽薑曼道“放下後就走吧。”


    厲輕靈鬆了口氣“好。”


    下一秒,薑言見她朝著他這個方向彎下腰來,下意識的讓開了點,他可不習慣有人對他行此大禮。


    厲輕靈放下禮物的同時,往大約有兩寸高的門縫瞥了一眼,結果看到了一雙孔雀藍的高跟鞋。


    她仔細辨認了下,發現高跟鞋是牌子貨,不便宜,治療中心的老師們一般穿不起。


    最奇怪的是,誰值得市長夫人和市長公子在外麵守候?


    心思流轉間,隻聽薑言不耐的聲音響起“喂,放個東西要這麽久?”


    厲輕靈直起身,道“那就麻煩二位幫我轉交大哥的心意了,告辭。”


    薑曼冷淡的點了點頭。


    待厲輕靈的身影消失後,薑言立刻皺起眉,問“媽,你為什麽要收下她的禮物?”


    薑曼無奈的看了他一眼


    不收下,難道要她一直在這裏糾


    纏嗎?晚晚在裏麵,把她打發走,才是最重要的。


    薑言明白過來,道“那我把它拿去丟了?”


    薑曼嗯”了聲後,抬手敲了敲房門,對裏麵的人說道“她走了。”


    ■


    她誰也不是


    病房內,在聽到厲輕靈已經離去後,謝柔這才出聲“這六年來,厲家的人常來,但不是被治療中心的老師們攔住,就是被市長夫人他們趕走。”


    聞言,陸晚晚低垂的眉眼揚起,卻滿是漠然之色。


    她對厲家人最後的印象,停留下厲項臣要他們在她和白卿落中間選一個。


    而那些她自認為的“親人”,在一番討論後,竟是舍了她,保全白卿落母子。


    他們甚至都沒有問過她是否願意。


    所以,如今聽到他們來看望謝柔,對她來說也不過是貓哭耗子假慈悲罷了。


    不多時,隻見從醫院食堂吃完早餐的女老師去而複返。


    薑曼連忙又敲了一房門“有人來了。”


    陸晚晚立刻把口罩和墨鏡一戴好,


    在謝柔欲言又止的注視


    中,說道


    院長媽媽,我明天再來陪您。”


    謝柔原本還擔心這是不是最後一麵,聞言,不禁欣喜道“好,不管什麽時候,我都等你!”


    說話間,房門被女老師推開,在看到病房裏還有一個陌生人後,下意識的問“院長,除了市長夫人他們外,你還有客人啊?”


    陸晚晚看著眼前熟悉的臉孔,隱藏在墨鏡後麵的杏眸掠過了一抹傷感,她無意攪亂眾人平靜的生活,所以隻能相見不相認了。


    而當陸晚晚和自己錯肩而過時,一股熟悉感莫名湧上女老師她誰也不是


    心頭,叫她忍不住在對方離開後,向謝柔打聽道院長,那位


    女士是誰啊?”


    謝柔張了張嘴,但最後還是決定不給晚晚添麻煩“她誰也不是。


    ★


    晚8點,厲家。


    六年前,原本還算熱鬧的餐桌上,如今隻剩下厲景琛和厲輕靈二人。


    厲輕靈環顧了眼四周,自從大嫂死後,厲家的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連帶著廚師和傭人也所剩無幾。


    厲宅雖大,但卻處處透著冷清,那個帶給他們溫暖和希望的人不在了,旭陽也在考上大學後,毫不猶豫的搬出了厲家,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麽一來,她的二哥還是贏了。


    他不僅利用大嫂重創了大哥,還離間了旭陽跟家裏人的感情,爺爺健朗的身體也大不如前,而她這些年來,也一直活在愧疚當中。


    這時,她見厲景琛走了過來,便主動給他勺了碗飯,道“大哥,吃飯吧。”


    “嗯。


    厲景琛伸手接過飯碗的時候,隻聽厲輕靈關心的問“大哥,你的手還沒好啊?”


    厲景琛看了眼自己左手上那一圈牙印,想起前兩天在機場,自己想買手機不成,反被那個小鬼狠狠咬了口,不禁眸光一冷。


    她誰也不是


    收斂思緒,他問“讓你帶禮物去醫院看望謝柔,你去了嗎?”


    厲輕靈點點頭


    去了,但當時有其她客人在,謝院長就沒


    見我了。”


    這隻是一種比較好聽的說辭罷了,不管有沒有客人,他們都很難見到謝柔。


    想到留給謝柔的時間可能不多了,厲景琛便道“明天我親自去看看她。”


    厲輕靈應了聲“好。”


    ★


    日,中心醫院。


    “你不知道,市長夫人給你下葬的那天,我氣得跑去把你墓碑上的黑白照撕了下來,隻因我不信你死了,但日複一日,我開始說服自己,也許你是真的死了,現在想想,命運真愛捉弄人啊。”


    說這話的時候,謝柔是笑著的,但陸晚晚卻可以想象她這六年來的心情,從懷著希望到心如死灰,這個過程得有多煎熬啊。


    病房外一


    今天陪陸晚晚過來的是薑曼母女,薑言一大早就執行任務去了。


    周沫一邊倚在門口聽著裏麵的歡聲笑語,一邊不忘觀察四周,以防萬一。


    就在這時,電梯門打開,露出一張得天獨厚但卻冰冷的俊臉來。


    她誰也不是


    周沫不禁向薑曼求救“媽,不好了,厲景琛來了!”


    雖然周沫背地裏總是逼逼厲景琛,但真對上的時候,她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薑曼眼神一凜,曾經有多欣賞厲景琛這個後輩,如今便有多憎惡他的冷血無情“厲景琛,你來幹什麽?”


    厲景琛已經習慣了她們的冷淡“我是來看望謝院長的,你們不要阻攔。”


    聽聽,聽聽。這樣的態度,難怪晚晚連提都不願再提他!


    周沫腹誹間,隻聽薑曼冷聲道“你有什麽話,我們可以代為轉達。”


    她們冷,厲景琛更冷“我不想浪費時間在不相幹的人身上。


    薑曼氣一窒,正想強調自己是晚晚的幹媽時,厲景琛帶來的人已經把她們架開了。


    “你!


    薑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竟連她的身份都不顧!


    厲景琛,你想強闖嗎?


    周沫一邊掙紮,


    一邊大聲喊道,


    務必讓病房裏的陸晚晚聽見。


    得罪了。厲景琛冰冷的說完,便打開了房門。


    薑曼母女著急的對視了一眼,要知道晚晚還在裏麵!


    但厲景琛此時目光所及,卻隻有謝柔一人。


    他走進去後,說道“您今天的氣色不錯。”


    這是實話,謝柔那張死氣彌漫的臉上,今天竟罕見的有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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