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濛在宴上坐定後,同那位唐夫人倒是相談甚歡,唐夫人告訴她那個叫阿圓的小女孩就是她的孫女,名叫唐馨,是個性情爽朗的小姑娘,許濛剛剛也見到了陳姝身邊的唐馨,她覺得這小女孩果然同別人不同,膽子很大,又很活潑。這樣率真開朗的性子其實同陳姝過於沉穩的性格應當是一種互補,許濛心中有了這樣的打算,卻不知道唐夫人是否願意,畢竟這樣一說,唐馨是陳昱表哥的女兒,貿貿然提出,倒是會讓別人覺得許濛在巴結唐氏。


    席間女眷玩笑了一會兒又用過了膳,許濛惦記著陳姝,便派了身邊的宮婢,道:“你去看看阿姝怎麽樣,睡了沒有,有沒有做噩夢。”


    宮婢退去,許濛舉杯同唐夫人致意,一旁的孟婕妤看了心情卻很是不好,她略施手段卻叫許濛引導大家覺得是她的花有問題,而陳婥剛剛的表現的確不好,讓孟婕妤失了麵子,她見雖然陳姝離去,可是許濛這廂居然同唐夫人搭上了話,她頗有些氣悶。再看那飲酒的靖寧公主,孟婕妤心情更差了,剛剛靖寧公主回來便說到了說陳婥膽子太小了,哪裏像是陳氏的公主。合著像她那樣,荒淫無度縱情聲色就是陳氏公主的樣子麽,真是不夠丟人的。


    過了一會兒,那宮婢匆匆而來,神色焦急,她在許濛耳邊道:“奴婢去的時候她們二人都不在,奴婢去推門門好像被卡住了,完全推不動。”


    許濛大驚,道:“你說的情況屬實?”


    “屬實。”


    許濛立刻起身,對孟婕妤道:“阿姝那邊出了些事情,我要去看看,請各位自便。”


    這話一說,孟婕妤冷眼看她,一旁靖寧公主道:“依我看今日孟婕妤選的日子不好,怎麽就出了這麽些事情,罷了,阿姝也是我的侄女,許容華,你我同去如何?”


    許濛看著那靖寧公主,她神色冷峻,對對方仿佛看熱鬧一樣的態度不置可否,起身道:“是妾攪了今日的春日宴,靖寧公主雅興,妾不敢打擾。”


    許濛出門,完全沒顧及那孟婕妤難看的臉色還有一眾貴婦莫測的神情,靖寧公主笑笑,仿佛對許濛剛才生硬的口氣完全不在意似的,她懶懶地起身,跟了上去,道:“阿姝啊,是我陳氏人,無論怎麽樣,都要去看看的。”


    靖寧公主剛出門,唐夫人忽然道:“孟婕妤,我們也去看看吧。”


    孟婕妤遲疑,“姨母?”


    唐夫人打量自己這個晚輩,終究有些恨鐵不成鋼,她太好麵子太要強,總是要吃虧的。


    “靖寧公主說的對,二公主畢竟是二公主。”唐夫人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可如同驚雷落在了在場人耳邊,是呀,倘使二公主有何不測,那麽在場之人,誰能逃得過。想想也是晦氣,入宮一趟,竟然碰上了這樣的事情。


    孟婕妤不甘不願同唐夫人等人出去,跟上了許濛。


    許濛腳下生風,走在回廊上,不一會兒就到了那暖閣門前,她推了推門,紋絲不動,她不由焦急,大喊道:“阿姝,阿姝?”側耳一聽,裏麵沒有任何動靜。


    許濛看著身後的靖寧公主,對方仿佛真的隻是來跟著看著熱鬧,許濛一咬牙,使喚身後的三個宮婢,道:“你們合力把門撞開。”


    三個宮婢合力撞門,可是這門似乎是被卡著了,怎麽也打不開。孟婕妤等人倒是來了,她道:“這是做什麽?這麽大的動靜。”


    許濛見孟婕妤倒是事不關己的模樣,她心中無限焦急,冷冷地看了對方一眼,道:“孟婕妤自己有眼睛,看不出來麽?”說完也不理她,對在場人半個眼神都欠奉,她同身邊的三名宮婢將那假山旁的石頭搬起來,石頭很重,十分狼狽的模樣,這時唐夫人身邊的侍女也過來幫忙,許濛隻得感激地看了唐夫人一眼。


    五人合力用那大石頭砸開了房門,許濛快步走進去,室內十分憋悶,她臉色一白,看向一旁的炭盆,再看向孟婕妤的神色便十分凶狠,許濛繞過了屏風,隱隱有些顫抖著道:“阿姝?”


    隻聽那裏傳來了微弱的聲音,許濛小跑過去,隻見陳姝裹著被子站在窗邊,她衣衫不整,頭發散亂,許濛上去一把抱住了她,她沒顧上哭,而是一路把陳姝抱出了房間。


    眾人還沒來得及進門就見許濛把陳姝抱了出來,皆麵麵相覷,神色莫名。


    許濛道:“阿姝,阿姝。”


    陳姝靠在許濛身上,她的目光從眾人間一一掃過,終於低下頭藏在許濛懷中,悶聲道:“母親我沒事。”


    許濛確定陳姝無事,她冷冷地目光從孟婕妤臉上刮過,對身邊宮婢道:“此事速速稟報陛下,你,出去調了金吾衛進來,封禁這間房,在宮中搜捕那兩個宮婢。”


    孟婕妤見許濛什麽話都沒說,便要攪了她的春日宴,不由道:“許容華,究竟發生何事,你要驚動陛下?許容華平日在陛下麵前得寵,可是請許容華行事要注意分寸。”


    許濛冷笑,“驚動?孟婕妤,阿姝在宴上為紫藤花中的小蟲所驚,在這暖閣歇息,可是暖閣中的炭盆煙道排煙不暢,守著的兩個宮婢又都不見了,孟婕妤以為是人為還是巧合,此事是否不當驚動陛下?”


    說完許濛又對在場貴婦道:“今日擾了各位雅興,來日定然賠罪,先告辭了。”許濛再未看眾人,抱著陳姝便出了門去。


    孟婕妤叫許濛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很是憤怒,她道:“我們走。”在場女眷沒想到入宮一趟居然碰上了這樣的皇家陰私,是以不敢多留,紛紛向著孟婕妤告辭了。


    一場春日小宴就這樣虎頭蛇尾地結束了,孟婕妤見靖寧公主還在一旁飲酒,便氣不打一處來,道:“都走了,公主殿下為何還留在這裏?”


    靖寧笑了,道:“阿姝是我的侄女兒,我自然要等到她確認無事再走了。”


    孟婕妤輕蔑道:“公主的用意怕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何必這樣冠冕堂皇。”


    孟婕妤這是諷刺靖寧,想要留下來巴結陳昱,靖寧也不氣,隻是將那媚眼斜斜地橫了過來,道:“說來,還是人家許容華說話有意思,孟婕妤,今日之事,是巧合還是人為呢?”


    孟婕妤一滯,紫藤花是人為,可是那炭盆她著實沒有安排啊,這是有人借了她的手,想要潑髒水在她身上,孟婕妤咬牙,這樣的手段,她不是沒見過,也曾吃過虧,那人從來就是用這種讓人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手段,真是惱人。


    陳婧見孟婕妤似乎是想到了誰,她把杯中酒一飲而盡,起身搖搖晃晃離去了。


    是夜,陳昱匆匆而來,許濛一直守在陳姝的榻邊,直到陳昱的手扶上了她的肩膀,陳姝才反應過來。


    “陛下。”許濛起身規矩行禮,陳昱原本伸出的手頓在那裏,他默默將手收回,道:“起來吧,阿姝怎麽樣了?”


    許濛的目光看著熟睡的陳姝,道:“若非是阿姝機警將窗戶弄破,隻怕要活活悶死在那小房子裏了。”


    “守著阿姝的兩個宮婢呢?”陳昱道。


    許濛道:“在花園的假山中被人發現,都被打暈了,二人陸續叫人引了過去,行凶者的麵貌也未曾看清,什麽都不記得。而那房中的炭盆說是煙道年久失修,還有門,門隻是軸承生鏽,卡住了。”許濛心中冷笑,此事終究變成了無頭公案。


    陳昱略一沉吟,道:“此事,朕會下旨斥責孟婕妤。”


    許濛輕聲道:“陛下以為此事是孟婕妤所為?孟婕妤雖然好麵子,可是她不會蠢到在自己操辦的宮宴上害阿姝。這樣的手段,無非便是要挑撥妾和孟婕妤,當然她成功了,妾對孟婕妤心中的確有了忌憚和怨懟,但是不代表她就可以得逞。”


    許濛說完了話,卻見陳昱默默望她,她這才覺得自己心中怒火翻滾,不吐不快。


    陳昱扶住了許濛的手,道:“此事,你沒有證據,朕會命人徹查。”


    許濛心知此事不是找個替罪羊出來,便是要高舉輕放,雖然理智告訴她這是最好的方法,但是情感卻讓許濛很是憤怒,她道:“陛下,妾知道,現在恰逢藩王入洛陽,而後宮也不平順,後宮局勢有風吹草動便要牽連前朝,陛下有自己的難處,可是陛下,請您記得,阿蒼是您的女兒。”


    陳昱忽然道:“阿濛,你一定要這樣同我說話麽?”


    許濛愣住了,她轉身,道:“妾沒有相逼之意,但是為人母,心中難安。”


    陳昱大歎,“我知我終究薄待了你,但是阿濛,你這樣我很高興。”


    許濛愣住了,抬頭呆呆地看著陳昱,陳昱道:“你若是心中有怒便說出來,我也知你心中的怒意,我是皇帝,可是皇帝不代表為所欲為,牽一發而動全身,我不曾護著誰,但也要以大局為重。阿姝的事情,朕會給她一個交代,阿濛,我希望你可以怨我怒我,告訴我。”


    許濛直視陳昱許久,歎道:“陛下,我已經沒有心給你算計了。”


    “阿姝她累了,陛下請走吧。”許濛終於回頭,坐在了陳姝床前,不再看陳昱。


    陳昱伸手想要說話,卻終究放棄了,他轉身離開,道:“阿濛,你要小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最強重生陣容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軟妹凶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軟妹凶猛並收藏最強重生陣容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