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香撲鼻的街角咖啡店, 店門外的兩組桌椅上落有零星雪意。


    阮軟手裏捧著一杯熱巧克力,坐在廖祁生旁邊, 認真地聽著攝影師的安排指示。


    攝影師對她交代得多一點,動作要勤換, 情緒要飽滿。天氣冷, 大家互相體諒配合,越早拍完越好。


    等說到廖祁生的時候,突然就變成了一句:“您隨意,直接站著也行。”


    “……”阮軟垂下目光, 把熱巧克力送到嘴邊喝了一口。


    阮軟不知道攝影師是不是確切知道廖祁生的身份, 但看他的態度和表現, 他應該知道這人不能得罪。


    總之,不管怎樣, 阮軟沒有表現出太多異常,就很平常地當攝影組又換了個男模特。


    換男模特這種事, 實在和她一個女模特扯不上什麽關係,她沒有選擇搭檔的權利。


    她還和跟何晢搭檔的時候一樣,以認真對待工作的態度對待這件事。


    該交代的都交代過了, 咖啡喝完,正式開工。


    不開工還好,一開工, 阮軟發現給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全派不上用場。她試圖把廖祁生隻當成是工作上的合作夥伴, 和何晢沒差, 但似乎並不能那麽順利。


    在攝影師的指示下, 兩個人搭著拍了一個場景的照片,因為沒有肢體接觸,阮軟還能放鬆一點。


    第一個場景照片拍了一半的時候,攝影師讓休息一下。他剛說完休息,攝影助手就給廖祁生拿過去一件羽絨服讓他披上,這還是早上在商場現買的。


    而攝影師則拿著相機直接跑到廖祁生麵前,問他:“廖先生,老板對我有特別交代過,說您和別的男模特不一樣。我還是問問您吧,親密一點的動作您接受不接受?如果不接受呢,我們就拍點沒有肢體接觸的就成了。”


    聽完攝影師這話後,阮軟的神經就不自覺緊了起來。


    她接過蔡蔡給她遞過來的羽絨服,一邊往身上披一邊豎著耳朵聽廖祁生和攝影師說話,也就聽見廖祁生回攝影師:“你把當成一般模特就行了,該怎麽樣就怎麽樣,不用特殊對待。”


    “好嘞。”攝影師高興,廖祁生態度這樣隨和,他的工作也好做。


    阮軟穿好羽絨服,把蔡蔡遞過來水杯也抱在手裏,暖著手。


    蔡蔡關心她,“怎麽樣啊?凍壞了吧?”


    阮軟隨便搖一下頭,“你跟著我拍照,無聊死了吧?”


    蔡蔡這趟來是不賺錢的,並不算是她的工作。她大概就是想出來散散心,所以就自費跟來了。


    因為不知道她狀態到底好不好,所以阮軟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出去玩,也就沒提過讓她自己去逛逛的話。


    拍照的時候蔡蔡就跟著,有點像是她的助手,幫遞羽絨服和杯子,以免她長時間挨凍而生病。


    攝影師讓大家休息一下,自己在一邊調試自己的機器。


    阮軟抱著杯子把羽絨服裹得緊,不時喝一口杯子裏的熱水。


    也就這時候才有了安靜下來說說話的空,廖祁生手插羽絨服口袋,踩著滿地厚雪,往阮軟那邊去。


    廖祁生還沒走到阮軟旁邊,化妝師就衝蔡蔡招手加叫了她一聲:“蔡蔡,過來。”


    蔡蔡看向化妝師,看她還在衝自己招手,便抬起步子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雪很厚,也並不如想象中那麽鬆軟,每走出一步,腳下都是“咯吱”的響聲。


    到了化妝師旁邊,蔡蔡把圍巾往下拉一點,露出口鼻,“怎麽了?什麽事啊?”


    化妝師和她的助手都八卦兮兮的,往已經到了阮軟旁邊的廖祁生看一眼,“他們是不是認識啊?”


    “啊?”蔡蔡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隻見廖祁生正在和阮軟說話,阮軟像隻小貓一樣抱著杯子低著頭。


    “你不覺得嗎?”化妝師收回目光來看向蔡蔡,“很少見到不熟的兩個人配合起來這麽順的,不像合作拍樣片,倒像是真的情侶在拍婚紗照。你看嘛,現在又在一起說話。”


    “額……”蔡蔡是沒太注意。


    助手又說:“言哥還說了,老板特意囑咐,一定不能讓那個男模特受一點委屈。雖然沒說是誰,到底是什麽身份,但一看就不是一般的男模。”


    蔡蔡還是看著阮軟和廖祁生,沒往那想沒覺得,被化妝師和助手這麽一說,好像是覺得……


    蔡蔡還沒想出貼切的形容詞,攝影師言哥舉起相機吆喝“繼續”,大家隻好又繼續忙活起來。


    最開始拍的這個景,還是常服街景。昨晚上拍好了阮軟個人的,這一天再補一點雙人照就行。


    攝影師把阮軟和廖祁生安排在有北方特色建築的街角,有肢體接觸的拍照姿勢從牽手開始。


    “沒什麽難的。”攝影師說話的態度極好,“牽手往前走,笑也行,不笑也行。我拍幾個角度,換到背後的時候,聽我指示回頭就行……”


    阮軟把攝影師的話記下來,因為各方麵都多多少少去蔡蔡的公司培訓過,所以她並不覺得難。


    隻是和廖祁生像戀人那樣牽手,讓她覺得有點不自在,不自覺神經發緊。


    站在街角的黑色路燈下,她有點木,手指虛攥著藏在大衣袖子下。直到廖祁生抓上她的手,她的手指還是僵僵涼涼的。


    感受到她手指冰涼,在攝影師還沒說開拍的時候,廖祁生把她的手包進自己的手心裏,放在嘴邊嗬了兩口氣,又放在手裏搓了搓,低聲說:“以後別接這麽辛苦的活。”


    阮軟心裏“咯噔”了一下,耳根不自覺起熱。


    對於廖祁生這個樣子她非常不習慣,但想把手抽回來沒能抽得動。


    同行拍照的其他幾個人目光更八卦了,連蔡蔡也陷入了沉思……


    這要是還說不認識,才真有鬼了!


    怪不得老板不顧費用,不怕折騰,直接換了個男模空降蒼城,原來是因為這個姓廖的男人自己一手安排的嗎?原因無他,就是見不得阮軟和別的男人拍婚紗照唄。


    蔡蔡手指隻伸一個指節出衣袖,舉起來放在自己的額頭邊一下兩下輕輕地撓,目光落在阮軟和廖祁生身上沒離開過。


    她剛失戀不久,再看看眼前這兩個人——啊,生不如死!


    **


    中午,蔡蔡在餐桌上逼視阮軟,手機擺在碗邊,發完一條信息就擱下來看著阮軟點手機。


    蔡蔡:認識不認識?


    阮軟看她一眼,低下頭:認識……


    蔡蔡:那你不說?


    阮軟:沒找到機會說……


    蔡蔡:再打省略號打死你。


    阮軟:,,,,,,


    蔡蔡:吐血三百升……


    一會。


    蔡蔡:男朋友嗎?


    阮軟解釋:不是,我沒答應。


    蔡蔡:什麽人啊?靠譜嗎?


    阮軟:我也不知道。


    蔡蔡又有點想吐血:我以血的經驗告訴你,男人追你的時候什麽都肯做,跟發瘋似的。追到手談了一段時間就不一定了,所以在他追你的時候,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楚。


    阮軟沒再回信息,拿著筷子衝蔡蔡使勁點了兩下頭。


    她剛點頭,攝影師言哥在旁邊:“聊什麽呢?還非得當著我們大家的麵手機聊?”


    阮軟和蔡蔡抬起頭,發現大家都在看著她倆……


    “……”


    吃完午飯他們去了另一個場景地,那裏有山有湖。因為剛下過一段時間的大雪,湖泊山巒樹木都覆蓋在白雪之下,像是白雪堆砌出來的世界,很美。


    阮軟坐在車窗旁邊,一直轉頭看著窗外的景色。皚皚白雪,在雪地裏玩樂的人,每一個人臉上都掛著陽光般的笑意。


    滑倒了,一屁股坐在雪地裏,棉襖袖子被同伴抓住,把胳膊都抽落了下來。


    阮軟不自覺笑起來,轉頭跟蔡蔡說:“冬天還是北方好玩。”


    “要不拍完照留下來多玩兩天?”蔡蔡也伸頭往窗外看,看得人想立馬下車撲進雪地裏。


    阮軟想著蔡蔡本來就是出來散心的,自然答應,“可以啊。”


    聽完阮軟的話,蔡蔡再想出聲說什麽的時候,感受到了一道目光。


    額……她忘了還有一個人的存在。


    麵包車到了地方,化妝師才給阮軟化妝。


    因為廖祁生覺得男人塗這些東西太奇怪,所以並沒有給他上妝,隻讓他換上準備好的服裝就行了。


    阮軟在車上化妝的時候,那幾個見到野外雪景的人跟瘋了一樣,早下去玩雪了。


    阮軟穿著換好的白色婚紗坐在車上,身上還套著自己那件大紅色羽絨服,一邊抬著眼皮讓化妝師畫眼線,一邊說:“我也好想去玩……”


    化妝師歎口氣,“我也很想呢……”


    阮軟突然忍不住笑了。


    一看她笑就格外心情好,化妝師感歎,“真漂亮!”


    阮軟還是笑,“你又誇我。”每次化妝都誇她。


    化妝師也笑起來,“長得漂亮還不讓人誇?”


    阮軟和化妝師在車裏化妝化了大半個小時,他們在下麵雪地上就玩了大半個小時。


    廖祁生沒他們表現得那麽興奮,站在雪地裏看看風景,順便等著阮軟妝好下車。這麽好的雪景,他也沒留在車上躲著。


    聽到車門響動,他把目光轉去車門上,看到一隻穿著白色絨口高跟鞋的腳遞出車門,然後便看到阮軟穿著婚紗頂著精致的妝容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裏。


    一個女人一生最美的時候……


    他下意識地想到這句話,整個人已經完全愣在原地,目光落在阮軟身上移也不移。


    他沒有見過阮軟穿婚紗的樣子,夢裏那五年也沒有。


    純潔、美麗、驚豔……天底下所有的溢美之詞用在她身上,他都覺得不算過分。


    蔡蔡和化妝助手看到阮軟出了麵包車的時候,也愣住了。攝影師手裏撥動著相機調整光圈,似乎也感受到了氣氛一樣,抬頭看向車門邊,撥相機的手不自覺停下來,目光定住。


    蔡蔡見過阮軟穿各種禮服的樣子,都很漂亮,但婚紗和別的禮服還是不一樣的。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哭,她抬起手來捂住自己的口鼻,眼角霎時間濕了。


    意識到自己的糗態,蔡蔡轉過身去,用手蓋住自己的眼睛。


    想想阮軟又不是嫁人,又不是要嫁給她,她眼眶濕什麽呢?


    其實不過是想到了,自己終於還是沒能在趙瑞麵前穿上這身白紗,她夢想了五年的白紗。


    阮軟第一次穿婚紗,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提著裙擺踩在雪地裏慢慢往前走。


    天很冷,婚紗上還搭了件白色毛絨披肩,但起到的禦寒作用微乎其微。


    風掃到裸-露在外的半截胳膊,還是讓她不自覺想縮身子。


    廖祁生看著她走到攝影師麵前,自己才抬步子跟過去。


    走到攝影師麵前,沒有太多廢話,直接說:“抓緊吧,天氣太冷。”


    他還好,布料齊全,阮軟穿成這樣,長時間挨凍,擔心她會凍壞身體。


    攝影師也不廢話,直接拿起相機準備開拍,讓助手,“打光。”


    光是要打的,還要有人在一旁撒雪花。化妝師和助手一起上陣,蔡蔡也不閑著,幫著捧雪花往兩個人身上撒。天氣太冷,大家都心疼阮軟穿得少,所以做起事來也格外賣力。


    照片一組一組拍下來,有的在湖邊,背景是大片冰麵白雪和玉雕般的樹。有的在山前,背景山峰戴著白色的帽子,鬆樹頂著白尖兒,身姿各異。


    因為實在太冷了,大家都奔著趕緊拍完這一個目標,其他的都成了次要。


    阮軟和廖祁生即便擺出親昵的姿態,也沒有心思再往別的上去想。


    手掌下的腰再纖軟,也沒有蒼城的冷更有真實感。


    照片拍得很快,攝影師按得相機快門喀嚓喀嚓一直響。角度換了無數個,擺拍抓拍,每一個動作都認真記錄,不敢有絲毫馬虎。


    拍完照片後也不猶豫,放下相機就和廖祁生阮軟說:“快快快,快去穿衣服,到車裏暖一會。”


    廖祁生過去給阮軟抱起裙擺,和她一起去車裏。


    這個場景裏還有一套服裝,所以還不能走。


    兩個人到車裏,齊齊穿上羽絨服,抱起車裏裝了熱水的水杯。


    阮軟抱著水杯放到胃部縮起身子,嘴裏念叨:“真的太冷了啊。”


    廖祁生也覺得很冷,看著她問:“要不要抱抱?”完全沒有雜念的問法。


    阮軟弓著腰把臉轉向車外,“不要。”


    廖祁生也不氣,“軟軟,你現在對我真的是越來越不客氣了啊。”


    阮軟保持著弓腰趴在自己大腿上的姿勢不變,還是看著車外,看到蔡蔡和化妝師還有化妝師助手在堆雪人,沒人的時候確實對他不客氣,“誰讓你臉皮厚。”


    每天風雨無阻給她打電話,被拒絕了也不會像以前那樣黑臉。


    可能是被拒絕的次數多了,習以為常了,所以開始不要臉了。


    廖祁生靠在椅背上,自在放鬆,“你不怕我就行了。”


    提到怕不怕這個問題,阮軟僵了一下自己的動作。她還是沒有回頭看廖祁生,但是也沒有接著這個話題說下去。她不想和廖祁生說這個話題,現在這樣很好,前世的事情她不想再回憶。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和這一世一點關係也沒有,就讓它徹底成為過去吧。


    阮軟和廖祁生在車裏坐了一會,借著空調的暖氣,身子也慢慢暖了起來。


    阮軟現在在廖祁生麵前能夠完全放鬆下來,因為發現了他不一樣的一麵,也因為他確實信守了承諾,沒再碰過她。


    生活脫離了前世的軌道,一切都顯得正常而輕鬆了下來。


    兩個人在車上休息到蔡蔡他們把雪人堆好,化妝師到車上來幫助阮軟換衣服換妝容和發型。


    廖祁生的衣服不需要換,還是直接下去等著就行。


    第二套衣服換上,整個拍照過程也沒花費太長時間。


    攝影師充分發揮自己的專業素養,以最有效率的方式把照片拍完,最後把相機端在胸前,說的還是:“快快快,去車上穿衣服。”


    雖然很冷,但阮軟一點不覺得照片拍得辛苦,大約是大家都互相體諒照顧,合作得開心,所以冷也不在乎了。


    這一套衣服拍完,這個場景的拍攝任務圓滿結束。


    阮軟把廖祁生趕下車換衣服的時候,攝影師站在雪地裏一張一張看自己拍的照片。


    阮軟在車上換好衣服後,把臉上妝容擦得淡了點,跳下車來就跑去了蔡蔡旁邊。


    攝影師早知道她的心思,頭都不抬就跟她說:“玩吧玩吧,今天的任務完成了,不急著回酒店。”


    阮軟高興,踢著腳下的雪,又彎腰抓一把在手裏捏雪球。


    蔡蔡拉著她往湖邊去,到湖邊一起團起雪球往冰麵上扔。雪球落到冰麵上炸開,散成碎片。


    蔡蔡捏著雪球,跟阮軟說話,“我特意觀察了半天,還可以啊。”


    “嗯?”阮軟沒意會過來她說的是什麽,看她一眼,然後轉過身去繼續扔雪球。


    蔡蔡站起身來把羽絨服的帽子往後拽一拽,帽簷上的毛有點擋眼睛,“那個姓廖的啊,挺靠譜的,應該也很有錢吧,折騰這麽一大圈,跑來這裏陪你拍婚紗照。就是嫉妒,看不得你跟別的男人拍婚紗照。我也記住了,以後絕對不再給你介紹這樣的活。主持人挺好,你就適合做主持人。往那一站,動動嘴皮子就行,搭檔是男是女是人是狗都沒關係。”


    “噗……”阮軟停住扔雪球的動作,笑出來。


    她把沾了雪水的手插進腋下捂著,看著蔡蔡,“別啊,我跟他沒有關係。”


    蔡蔡把手裏的雪球扔出很遠的距離,“遲早得有關係,再有這種事,他還有招。這叫什麽,有錢任性。”


    阮軟不知道為什麽聽蔡蔡說話有點想笑,現在看她這樣,是真的不再糾結和趙瑞分手的事情了。


    隻要蔡蔡心情好起來,這趟蒼城之旅不管賺錢不賺錢,都值了。


    蔡蔡又扔完兩個雪球,才發現阮軟一直看著她,臉上掛著笑意。


    停下動作,蔡蔡也看向阮軟,“傻樂什麽?”


    阮軟還沒來得及說話,蔡蔡手裏的雪球就直接砸到了她的肩膀上,雪花炸開,掃到她的下巴。


    阮軟被她突然的舉動弄得尖叫一聲,坐下身子就開始團雪球扔她。


    她追著蔡蔡在湖邊跑,卻被蔡蔡扔了一身雪,於是隻好聲音軟糯地哀嚎。


    後來化妝師和她的助手以及攝影師的助手也加入了進來,湖邊頓時亂作一團,全是笑鬧和尖叫聲。


    攝影師和廖祁生站在麵包車邊,靠著車門。


    攝影師從衣服口袋裏摸出煙,抖出兩根,送到廖祁生麵前,“抽嗎?”


    廖祁生婉拒:“謝謝,不抽煙。”


    攝影師隻好自己抽出一根來放到嘴裏,然後掏出打火機點上煙,眯眼看著湖邊玩鬧的幾個人,說:“都沒長大呢,都還小。”


    廖祁生目光也落在那處,低聲,“挺好的。”


    生活有最單純美好的樣子,他以前不知道,也沒見過。五年的夢開端是錯的,那五年全是陰暗與潮濕。


    現在不一樣,因為不一樣的阮軟,他看到了生活裏的光。


    **


    從雪湖邊離開,吃飯,再回到酒店,也到了晚上十點鍾。


    攝影師本來要給廖祁生找個好的酒店,他拒絕了,跟攝影師說:“快捷酒店也一樣,能住就行,不挑。”


    於是他也就和阮軟他們住在了同一家酒店,隻是樓層不同。


    攝影師在櫃台給廖祁生開房,廖祁生坐在沙發上等著,把一小包行李放在茶幾上。


    阮軟她們先回自己的房間,在電梯外麵等了一陣電梯。等電梯開的時候,裏麵出來的人卻讓她們都愣了一下,也沒再邁開步子進電梯。


    何晢還沒走,黑著臉出電梯,拽拽自己的大衣對襟說:“回來了啊,換的人來了嗎?誰啊?”


    聽到他的聲音,並看到他出現在視線裏,攝影師在櫃台邊蹙眉,“你怎麽還沒走?”


    “讓我來就來,讓我走就走?我是那麽好打發的人嗎?”何晢滿臉不爽,說話的時候微微咬牙。


    攝影師接下前台小姐的房卡和給他遞過來的身份證,並不示弱“你想怎麽樣?機票錢又不是不給你報銷,是你自己不願意拍,甩頭走人不配合的。怪不到別人頭上,知道嗎?你不就仗著我們沒法換人,隻能順著你才能完成拍攝任務嗎?這叫什麽……”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攝影師沒說出來,化妝師的小助手給說了。


    攝影師點一下頭,“對,就是這個。”


    何晢氣得鼻孔出粗氣,盯著攝影師,“換的人是誰?”


    攝影師目光不屑地看著他,慢慢轉到沙發那邊,落到廖祁生坐著的沙發腿上。


    何晢往廖祁生麵前去兩步,“是你?”


    “嗯。”廖祁生轉了轉手腕上的表。


    何晢緩氣,“好,我記住你了,姓廖是吧?”


    廖祁生低著頭,目光落在自己的表盤上,片刻抬起頭來,看向何晢:“幸會,我也記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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