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靳言的自信, 源於他這些年一直將遊泳當做鍛煉項目,且多年鍛煉下來,速度起碼是自我感覺, 能碾壓他身邊這個小孩兒。


    “一, 二……五!”容年淡定的給他讀著秒。


    讓了五秒,陸靳言就跟容年拉開了很長一段距離。


    可容年一點都不慌。


    他好看的眼睛彎成月牙, 鑽入水中後, 雙腿宛若化作魚尾, 在水裏劃開一道水光,朝著陸靳言追去。


    僅僅又過了幾秒。


    陸靳言臉上被水花濺濕, 視線裏,他覺得能穩穩碾壓的小孩兒, 已經反超他一大截。


    他眼底一暗。不知怎的, 臉忽然有點疼。


    眼看著容年就快要遊到終點, 而陸靳言還離他有約莫一米多距離。


    容年得意的回頭看, 正要炫耀, 卻發現身後陸靳言猛地停住了動作,倒吸了口涼氣,眉頭也緊皺著。


    他愣了下。


    “陸靳言, 你怎麽了?”


    容年心裏一緊,下意識的又遊了回去,湊到陸靳言麵前,小臉上都掛滿擔憂。


    陸靳言看他遊回來,緊皺的眉頭驟然鬆開, 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猛就親了口。


    容年被親的小腦袋瓜都迷糊糊。


    等回過神,再看陸靳言, 對方竟然趁著他犯迷糊,果斷衝到了岸邊!


    容年小臉呆滯。


    這,這個突然不要臉的人,一定不是他男朋友!


    “年年,被我親傻了?”陸靳言靠著池壁,還在含笑看著他。


    容年:“……”


    容年鼓著小臉,氣呼呼的遊過去,猛地拍了下水,抗議道:“你耍賴!”


    本來他鐵定能贏的。


    陸靳言把氣成了小河豚的小孩兒給拉到懷裏,語氣低沉帶著笑意:“咱們比賽的時候,也沒說過不能耍賴啊。”


    容年被噎的不知道該回什麽。


    陸靳言又親親他小臉:“乖,願賭服輸。”


    容年被他溫柔的親親,給親的心軟。最後,還是甕聲甕氣道:“好吧,我是沒有說過比賽不可以耍賴,所以,所以我輸了。”


    “等回小島,我就把你帶過去藏起來。”他說道。


    陸靳言“嗯”了聲。


    被容年帶回去藏起來,這個獎勵,對他而言,誘惑力太大。


    所以,剛才他才拚著臉都不要了,討到了這個獎勵。


    現在,獎勵既然已經得到,他哄著懷裏小孩兒:“從客觀上來,我是贏了。但我承認,剛才欺負了年年。”


    “所以,年年在我心裏,才是獲勝者。那個我珍藏的工藝品,等待會回去就送給你。”


    容年一點都沒被哄到,他皺了皺小臉,思緒陷入混亂。


    他是陸靳言心裏的獲勝者,可陸靳言是比賽的獲勝者。


    那,那他到底贏了沒有………


    陸靳言看他這小表情,就知道他腦袋瓜裏還在繞著這事兒。


    “乖,不想了。”


    陸靳言怕他再想下去,會繼續氣鼓鼓,於是捏捏他軟乎乎的小臉,帶著他又遊出去:“來,我們再遊一會兒。”


    容年被他帶著遊了兩圈,果然,被引的把剛才的事兒都給拋到了腦後。


    “陸靳言!我是不是超厲害!”


    容年給他展示著各種泳姿。且在水下連待了好幾分鍾都臉色不變,把陸靳言還給嚇的夠嗆。


    “是很厲害。”陸靳言把他從水下強勢撈出來,先誇了句,緊接著就是教訓:“厲害歸厲害,以後不能為了圖厲害,就在水裏憋氣憋那麽久,萬一憋暈過去,沉了底怎麽辦?”


    容年被他訓的不服氣。


    在水裏沉底是不可能沉底的,哪有魚會被水淹死啊!


    可這話也不能說,所以,教訓還是得硬生生挨著。


    兩個人在水裏待了許久。


    陸靳言怕他身子染上寒氣,出了泳池後,又拎著他去泡了藥泉。


    藥泉也是這會所裏的招牌。


    泉池雖然彼此挨著,但都是獨立隔開的,陸靳言帶著他泡了自己用的,不對外開放的那一眼池子。


    而隔壁還有另一個。


    “陸靳言,旁邊那個也不對外開放麽?”容年被他放到泉裏後,好奇的指著石雕後另一個泉池問道。


    “嗯,那個也是私人的。”陸靳言給他解釋道:“我堂哥用的。”


    “一開始做這藥泉,其實就是給他建的,他殘了,所以讓他多泡泡這個,看看能不能殘的輕點兒。”


    容年聽他一邊貼心為堂哥建藥泉,一邊又一口一個殘了的形容堂哥。


    一時間,都分不清陸靳言對這堂哥到底是愛是恨。


    “以後咱們沒事就可以多泡泡這個。”陸靳言讓隻穿了泳褲的小孩兒趴在自己身上,大手從他腰間滑下,可臉上卻還是正經的模樣,且還在語氣淡定的科普著藥泉的好處。


    容年被那作亂的大手,給攪的整個身子都是軟的。


    他小紅撲撲,環著陸靳言的脖子,一下一下的啄著,像小雞啄米似的。


    “陸靳言……”他哼哼唧唧:“想要。”


    陸靳言細細的吻著他的眉眼,手上把小孩兒欺負的厲害,可別的地方,卻依舊還不肯給著小孩兒:“年年,叫聲好聽的。”


    他低沉好聽的嗓音,似在誘哄:“我現在都是你男朋友了,稱呼上,也該改一改了。”


    容年睜著濕漉漉的眼睛,迷茫看著他:“改……改成什麽?”


    “不知道。”陸靳言咬了下他紅透的耳朵尖,強調道:“你自己想,總之,不可以再叫我全名。”


    容年被這個要求給難住了。


    不叫陸靳言的全名,那,那要怎麽叫?


    “陸叔叔。”他試探。


    陸靳言:“……”


    陸靳言臉一黑,又多加了根手指,牙根都被氣的直癢癢。


    “年年這是在嫌棄我的年齡?”他問道:“所以才叫我叔叔,來提醒我?”


    容年被多出來的手指,給惹的渾身更加軟趴趴,眼角也紅的可憐。


    “陸,陸哥哥!”


    他重新叫道,嗓音裏都拖了點哭腔,牙齒咬住陸靳言的肩膀,被欺負的可憐。


    陸靳言聽他整天哥哥哥哥的叫著容遲,對哥哥這個詞,也沒太大的感覺。


    “你已經有親哥哥了,不缺我這個哥哥。再換。”


    容年又亂七八糟的換了好幾個,可沒一個是陸靳言說好的。


    一邊被勒令著繼續換稱呼,一邊,隻用手欺負著他,就不肯給個徹底的。


    容年被氣的哭唧唧。


    “你壞!”


    他伸出手,拍著陸靳言的胳膊,想把他拍開,自己跑走。


    可陸靳言哪能讓他如願。


    “乖,再想想,還能叫我什麽?”


    陸靳言安撫的輕拍著炸毛的小孩兒,語調裏滿是溫柔:“叫對了我就給你。”


    被折磨的不上不下的小孩兒,淚汪汪看著他。


    原本暈乎乎的小腦袋瓜,忽然,亮起了個小燈泡。


    “老……老公。”他結結巴巴的叫道。


    下一秒——


    唇被堵住,陸靳言像發瘋了似的,力道大的幾乎是想把他揉碎在懷裏。


    “再叫一次。年年,再叫一次。”


    將懷裏的小孩兒牢牢禁錮著,壓在溫熱的石壁。陸靳言眼底染上紅意,聲音啞的厲害。


    容年呆呆看著他此刻失態的樣子,半晌,又輕聲叫了句。


    “老公。”


    陸靳言眼底紅意更盛,又發瘋了。


    容年:“……”


    這句老公,好像個開關啊。


    而開關打開容易,想關上,就不太容易了。


    容年被欺負到哭出聲,而哭著哭著,他忽然聽到隔壁,那個說是陸汀燁的私人藥泉,好像也傳來了曖昧聲響。


    “陸靳言。”


    容年不敢再亂叫老公,隻驚恐叫他的名字:“這是不是不隔音?”


    陸靳言把他往身上提了提,眼底的紅因為欲意被滿足,而稍稍褪去了些。


    “是不怎麽隔音。當初設計的時候,我也沒想過會帶人來。”


    容年更驚恐了!


    “有,有人!”


    他指著隔壁:“你堂哥的藥泉裏,有人!”


    陸靳言聞言,皺起眉,仔細聽了聽。


    容年說的沒錯,他堂哥那邊兒,還真有動靜。


    有曖昧聲,還有……怎麽還聽著有打人聲?


    “陸靳言,我不想待在這了。”容年現在覺得這兒一點都不安全。


    他抱著陸靳言的脖子,把小臉都埋了進去。


    “我要回去。”


    陸靳言也懶得聽堂哥的牆角,他起身,抱著小孩兒直接站起來,拍拍小孩兒的背,哄著他道:“好了,我們回去。”


    入夜。


    容年穿著睡衣,坐在床上,乖乖等著陸靳言去給他拿說好的那個工藝品。


    很快。


    陸靳言回來,從向來放著貴重物品的櫃子裏,將那個鱗片拿了出來。


    “年年,看。就是這個。”


    陸靳言把鱗片遞到他麵前,目光也在他臉上逡巡著。


    容年原本期待的小眼神,在看到鱗片後,瞬間懵了。


    躺在陸靳言掌心裏的鱗片,泛著幹淨的冰藍色,在臥室燈光的映射下,美的驚人。


    可容年卻一點沒張陸靳言那樣被驚豔到,反而,他小臉都被嚇的沒有血色。


    “你……你是從哪撿到的?”他連語氣裏都帶著難以控製的驚惶。


    陸靳言心裏一動,把鱗片收起,不再讓他看,生怕把他刺激的更厲害。


    “上次在古堡裏,那個泳池中撿到的。”


    容年小臉更白。


    他根本不記得,自己竟然在那裏還丟了片鱗片。


    “年年,你認識這個?”


    陸靳言想到ella給他匯報的鑒定結果,眸光都沉了下來,可臉上卻還是不動聲色。


    容年看著被他攥住的掌心,嘴唇動了動,卻還是沒有坦白的勇氣。


    他跟陸靳言才剛剛談戀愛。如果,如果陸靳言知道他是小人魚,不是人類……


    被嚇走了怎麽辦?


    他不敢賭,多年暗戀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他還想再多甜蜜幾天。


    “我不認識。”


    容年垂著眸子,小手都不自覺的把床單捏的皺巴巴。


    陸靳言定定看著他,片刻後,他伸手,把渾身都在微微發著抖的小孩兒擁到懷裏。


    “不認識就算了,這東西你要是不喜歡,那我就繼續留著。”


    容年聽他沒有質疑自己,甚至,都沒半點懷疑,心裏猛地鬆了口氣。


    “我不想要。”他回抱住陸靳言的腰,悶聲道:“你留著吧。”


    那是他尾巴上脫落下來的鱗片,陸靳言現在什麽都不知道,才這麽喜歡。


    要是知道這是人魚的鱗片,說不定還要害怕呢。容年在心裏想道。


    陸靳言看他小臉上的血色慢慢恢複,也在心裏低歎了口氣。


    傻年年。


    怎麽連說謊,都這麽不擅長。


    鱗片的事兒被輕飄飄揭過,陸靳言每天想著法子跟他約會,一連膩歪了好幾天。


    而家裏定的回小島時間也終於確定了下來。


    容年瞅著手機,看相親相愛一家魚裏,留在小島上的姨姨還有表叔什麽的,總之一堆親戚天天發歡迎他們回小島的話。


    就覺得,很愁。


    陸靳言那麽大個,要怎麽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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