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容年勉強壓下心慌, 回頭朝他叫道。


    容遲心情像是不錯,捏捏他軟乎乎的小臉,又低頭跟墨墨打了個招呼, 這才將車門打開。


    “上來吧。”


    這回, 容年沒坐副駕駛座,而是陪著墨墨坐到了後排。


    “年年, 你接墨墨怎麽沒跟我說?”容遲打著方向盤, 轉彎回家。


    容年小眼神還在車裏亂飄, 想看看行車記錄儀在哪,聽到容遲的聲音, 他反應慢了幾拍,才回道:“我怕耽誤你工作, 所以就沒跟你說。”


    爺爺早幾年就開啟了退休模式, 現在偌大的容家, 就全靠哥哥在撐著。


    所以, 容年平時除了主動讓哥哥給買個糖外, 別的事,都很少去麻煩哥哥。


    “以後再有這種事,就跟我說。”容遲皺著眉, 教訓他道:“工作比不上你重要。”


    容年點點頭,心裏劃過一股暖流。


    不過,隻暖了幾秒,容年小腦袋瓜裏就冒出來了一個問題。


    “哥哥,你今天為什麽會在機場啊?”


    他後知後覺的犯起疑惑來:“難道是來接我嗎?”


    可是, 哥哥什麽時候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


    “我來這裏看個人。”容遲嘴角弧度都勾了起來:“現在看完了,我還挺滿意。”


    容年“哦”了一聲,對哥哥要看的人, 並不怎麽感興趣。


    一路快到家,墨墨扒著窗戶往外看:“年年哥哥,我要去你家嗎?”


    容年想了想:“你小舅舅還要兩天才能回來,這兩天你就住我家吧。”


    “嗯!”


    墨墨還不知道容年已經從家裏搬了出去,所以,隻當夜裏還能跟他睡,心裏美的不行。


    不多時。


    車子抵達容家。


    容年卻磨磨蹭蹭的沒下車,他看著方向盤的位置,確定了行車記錄儀的存在。


    “哥哥,你的行車記錄儀一直開著嗎?”他沒憋住,主動問道。


    容遲聞言,臉色一頓:“開著的,你要是不提醒,我都忘了看。”


    容年:“……”


    容年恨不得把時間回溯三秒,讓多嘴的自己捂住嘴巴!


    容遲俯身,正打算湊過去,看一下今天臨時停車時,有沒有什麽缺德的劃他的車。


    “等等!”


    容年白著小臉,坐在後排上,突然捂住胃,狂飆演技:“我好像暈車了。”


    一邊說,他還一邊皺起眉頭,語氣虛弱:“哥哥,我想吐。”


    所以,快點扶我下車,不然就要吐你一車。


    即將播放行車記錄儀的容遲,果然,在看視頻和看弟弟之前,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


    “年年,怎麽突然暈車了?”


    容遲走下車,將後車門打開,把捂著胃的寶貝弟弟直接給抱了出來。


    容年猛掐了一把自己的腿,疼的眼裏飆出淚花。


    他仰著完全是疼到發白的小臉,表情可憐委屈又無辜:“頭暈,想去躺著。”


    容遲被弟弟的表情戳的心裏直抽抽,抱著弟弟就大步往門口走。


    兩個人眼看著都要消失不見,被留在車裏的墨墨:“……”


    所以,容遲哥哥,年年哥哥,你們難道都沒有發現,你們忘了什麽?!


    容年直到窩進沙發裏,被哥哥蓋好被子,閉眼打算裝睡糊弄時,才終於想起來身邊缺了什麽。


    “哥哥,墨墨呢?!”


    片刻後,小表情十分幽怨的墨墨,被容遲給抱了回來。


    “哼。”


    墨墨化身酷崽,往沙發上一坐,不理容遲,也不理最喜歡的年年哥哥。


    容年戳戳他的胳膊,小小聲道:“墨墨,剛才我不是故意要把你忘到車裏的,別生氣了,我給你買玩具。”


    墨墨偏過頭看著他,一臉你覺得我是個玩具就能哄好了嗎的表情。


    容年果斷加價:“玩具城裏所有玩具。”


    酷崽墨墨瞬間妥協:“好的,我原諒你了。”


    達成和解的倆人,又親昵坐到了一塊兒。


    容遲去接給容年看病的私人醫生。


    這會兒才四五點,老爺子正在外頭跟別的老頭下棋,而容母也不在家。


    所以,一時間客廳裏就隻剩了他倆。


    “年年哥哥,你剛才演的真好。”墨墨十分欣賞的給他點了個讚。


    容年聽他提到剛才,就愁的不行。


    車上的行車記錄,就仿佛是一個炸彈,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炸。


    如果爆炸了,那他跟陸靳言都要被炸掉的。


    而墨墨看出他在發愁什麽,眼底卻劃過一抹隱秘的欣喜。


    像是在忍著什麽秘密。


    容家的私人醫生趕來的很快,在聽容年編了暈車的症狀後,鬆了口氣。


    “隻是簡單的暈車,休息一陣就會好起來。”


    他對著正擔憂看向弟弟的容遲寬慰道:“你不用太擔心。”


    容遲還是不放心,又把醫生留了一陣,讓他在這裏等著。


    萬一待會年年還沒好,就再給看看。


    裝了一個多小時。


    容年估摸著哥哥應該把記錄儀的事兒給忘了,這才掀開毯子坐起來,並且中氣十足的宣布道:“我現在頭不暈了。”


    容遲坐在他身邊,仔細打量著他的臉色,見確實沒有什麽異常後,緊繃的臉色才終於放鬆下來。


    “我讓廚房晚上多做點好吃的,給你補補。”


    容遲說道:“夜裏也別回你那兒住了,今天就住家裏。”


    前一句話可以讚同,但是後一句……


    容年使勁兒搖頭。


    不要住家裏。


    陸靳言今夜裏還要跟他一塊兒睡的!


    今天一天,容年經曆了那麽多刺激的事兒,會議室,辦公室,還有機場,他一整天的情緒波動,都快超過先前一個星期的了。


    所以,夜深人靜這種時候,當然是需要被喜歡的人抱在懷裏,溫柔哄哄的。


    容遲見他不願意住在家裏,眯起眼睛:“年年,我怎麽覺著,你自從住出去之後,都不想回來了?”


    話音落,容年揪著小魚幹抱枕,跟他無辜對望。


    “我沒有不想回來啊。”他強調道:“我每天都回來吃飯的。”


    “如果每天在家吃,還在家吃睡覺,那我搬出去獨立,不就是沒有意義了嗎?”


    這話說的好像沒什麽毛病。


    容遲一時間也沒挑出錯來。


    “行吧。”


    他皺眉道:“那你再住一段時間。”


    等在外麵住的不舒服了,估計就知道家裏好,舍得往家裏搬了。


    晚上的飯桌,擺滿了好吃的。


    老爺子回家後聽說容年暈車,緊張了好一陣,晚飯也比平時又豐盛很多。


    容年看著碗裏被添滿的吃的,怎麽都想不通,他隻是暈個車,為什麽就要補身體?


    飯後。


    連墨墨都被撐到跟他擁有了同款小西瓜肚。


    老爺子看他倆癱在沙發上,還又拿了西瓜來。


    “乖崽,墨墨,要不要再吃塊西瓜?特別甜,我幫你們把西瓜中間最甜的那一點,給挖了出來。”


    老爺子把裝著西瓜的托盤放到他們麵前,容年看看西瓜,看看爺爺。


    然後,伸手拍拍自己的肚子,問道:“爺爺,你看,它像不像個西瓜?”


    老爺子端詳幾秒,默默把托盤裏的西瓜,自己解決了。


    再這麽投喂乖崽,他怕乖崽的西瓜就要熟到炸開了。


    在家裏磨蹭到天色都暗了下來,容年上樓去找哥哥。


    “哥哥,我要回去。”


    容遲正在書房裏處理著公務,聽到他的聲音,頭也沒抬:“好,再等我10分鍾。”


    白天他出來那會兒,公司裏出了點幺蛾子,他到現在還正在解決。


    十分鍾後,他特意勾的提醒聲響了起來,可棘手的麻煩還沒解決。


    容遲捏了捏太陽穴,打算先把這些放一放,等待會送完年年,回來了再繼續處理。


    可一抬頭,容年壓根沒走。


    他拿著剛從書架裏抽出來的書,正乖乖邊看書邊等哥哥。


    等到容遲起身向他走來,容年這才放下書。


    兩人往外走的時候,容年看他臉色不太好,忍不住出聲問道:“怎麽了?是遇到什麽難題了嗎?”


    容遲搖頭:“沒什麽。”


    那些棘手的公事,告訴年年也沒什麽用。


    甚至,他都聽不懂。


    所以容遲並不打算告訴他。


    容年見問不出來,有點小沮喪。


    這沮喪,一直持續到下樓,被墨墨抱住雙腿。


    “年年哥哥,我也要跟你一塊走!”墨墨雙手緊抱著他的腿,一屁股坐在他的腳上,那架勢,簡直是想在碰瓷。


    容年試著抬腳,結果,腳上的這隻崽,忒沉,他壓根抬不動。


    “墨墨,你在這裏住吧,這裏有很多人可以照顧你。”


    如果跟他回去,容年怕自己照顧不好他。


    可墨墨卻打定了主意要黏著他。


    且裝乖裝了半天,本質還是個小魔王的墨墨,早就按耐不住要耍橫的性子。


    他眼一閉,嘴一張,然後放開嗓門,開始嚎。


    “年年哥哥,我不要跟你分開!!!”


    “嗚嗚嗚嗚沒有人可以拆散我跟年年哥哥,沒有人!”


    “年年哥哥,你不喜歡墨墨了嗎?為什麽要狠心把墨墨丟下?”


    那魔音幾乎要把每個人的耳朵給刺穿。


    容遲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實在維持不住冷靜。


    “年年,你哄哄他。”


    容年怎麽沒哄?


    可哄著壓根沒用,小魔王除了自己想聽到的話,對別的話,都是選擇性耳聾。


    眼看著全家都被吵的捂耳朵,容年隻能認輸。


    “三秒鍾,你不叫了我就帶你走。”


    “三——”


    容年還想使個心眼兒,直接叫三。


    可沒想到,墨墨比他反應還快,三還沒有叫出來,剛才還嚎的快破音了的小魔王,已經瞬間收聲。


    容年:“……”


    成吧,這小魔王帶回去,就當是給陸靳言的驚喜吧。


    容家的別墅離豐園並不遠。


    沒用多久,容年就帶著墨墨回了家。


    容遲急著要處理還沒有完成的公務,所以,家門都沒有進,直接下樓回去了。


    “哇。”


    墨墨一進來,就在家裏撒歡的跑了圈:“年年哥哥,這裏還不錯哎。”


    這地方的內部裝修,被陸靳言動過。


    所以,自然是處處都充滿了考究。


    想到陸靳言待會兒就要來,容年翻出墨墨的背包,找了睡衣出來。


    “墨墨,我帶你去洗澡吧。”


    “那年年哥哥,我可以跟你一塊洗嗎?”


    墨墨捧著自己的小臉,賣乖的問道。


    剛問完,門“哢噠”響了一聲。


    陸靳言冷淡的聲音,仿佛不帶任何感情,漠然響起——


    “不可以。”


    這隻黏人的崽,怎麽又來了?


    還一來就要跟年年一塊兒洗澡,這簡直是在他的雷點上瘋狂跳躍。


    聽到他的聲音,容年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陸靳言!”


    丟下手裏的睡衣,容年幾步朝他跑了過來。


    陸靳言看見他,眼底的冷漠瞬間消融。


    “我回來了。”


    他說道:“給你帶了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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