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功房內,隱隱傳出楊天和周海燕的聲音。


    “大小姐,和你商量件事,今天晚上……”楊天放低聲音,似乎在暗示什麽。


    “楊公子,這個……,我有點怕……”周海燕聲音中帶著慌張。


    負責守夜的摘星門弟子們騷動起來。


    幹什麽事情這麽神秘,讓周海燕這個小魔女都害怕?


    難道,楊天又有了什麽新想法?


    這家夥,禽獸啊!


    “沒事的,一會就好,不會的我教你。”楊天安慰。


    “萬一……,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麽辦?”周海燕還是不放心。


    “怕什麽,就算發現了又能怎麽樣?”


    “大小姐,這隻是一個小小的要求而已,你不會連這個都做不到吧?”


    楊天半安慰半威脅,似乎在逼周海燕就範。


    摘星門弟子們聽不下去了,被發現了又能怎麽樣,禽獸不如啊!


    “那……,好吧。”


    周海燕似乎被逼無奈,隻好答應了。


    很快,練功房內就傳出一陣細微、異樣的聲音。


    摘星門弟子們豎起耳朵還是聽不清楚,一個個被吊起了胃口,有人大膽潛伏到屋簷下,小心翼翼探頭一看,裏麵隻有楊天一個人,背對著盤腿坐在地上靜修,周海燕卻不見人影。


    咦,人呢?


    這是什麽新花樣?還是說,大小姐周海燕不同意,已經被楊天殺人滅口了?


    人們慌了,趕緊去找堂主謝德凱。


    了解情況後,謝德凱也慌了,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又不敢去敲楊天的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院子外走來走去。


    ……


    夜色下,楊天和祖蝸已經到了歎息之地,在荒原上疾奔。


    “大人,長老們反複吩咐讓你不要出門,我們這樣會不會……”祖蝸問道。


    藏經長老天黑前還反複強調,結果一轉身,楊天就走了。


    “嗬嗬,怕什麽,他們根本發現不了的。”


    “隻要天亮前趕過去,神不知鬼不覺,走,去浮生界!”


    楊天哈哈一笑,呼吸野外新鮮的空氣。


    這些年來,他已經自由自在慣了,對掌門寶座沒興趣,更不喜歡一天到晚呆在宗門內,想了個巧妙的辦法就脫身悄悄溜出來,讓周海燕做自己的替身。


    可憐周海燕一開始還以為楊天今晚就要動粗,要霸王硬上弓什麽的,把她嚇壞了,結果哭笑不得,更把在外麵值守的摘星門弟子急壞了。


    “嘎嘎,好!”


    祖蝸哈哈大笑,馱著楊天向浮生界方向掠去。


    夜幕下,荒原上彌漫著濃濃的黑霧,侵蝕一切有血有肉的身軀。


    祖蝸身上光芒流動,強橫的肉身硬扛黑霧的侵蝕;


    楊天則換上了浮生界的無常套裝,直接把黑霧隔絕在外,不用劍光護身也可以在黑霧中來去自如。


    白天,歎息之地到處都是猛獸,甚至不小心遇上什麽妖孽;


    到了晚上,一個鬼影都沒有,表麵上似乎反而更加安全了。


    祖蝸放開腳步往前飛奔,馱著楊天翻山越嶺。然而,按記憶轉了一個多時辰,仍然找不到忘川河的那個古渡口,就連忘川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荒漠,除了沙子就還是沙子。


    “咦……”


    楊天也驚訝了,拿出地圖反複看了看確認沒走錯地方,但就是麵目全非。


    擴大搜索範圍,方圓數十裏內都沒有什麽河流。


    原來,楊天還有點擔心找不到骷髏船夫,完全沒想到,連忘川河都找不到了。


    歎息之地的光怪陸離,超乎兩人的想象。


    遠方,隱約有火光一閃一閃的,似乎是一個野外營地,又或者有什麽人在燒火。


    “大人,走,過去找人問一問。”祖蝸興奮起來。


    “慢!老牛,這時候在歎息之地野外燒火的,你確定會是人麽?”楊天有股不安的預感。


    黑霧無處不在,是歎息之地的真正主宰;


    就連遠水候風月那樣的高手,天一黑也要縮回遠水鎮,老老實實等到天亮才出來;


    這時候在荒原上燒火的,恐怕不是什麽逆天高手就是恐怖的妖孽!


    祖蝸腳步一頓,也皺起了眉頭。


    身為一頭葬天神獸,他去過的地方多了,遇到再厲害的高手都敢直接一頭撞上去;


    但歎息之地這地方說不出的詭異,就連他都不由得有些心裏發毛。


    “可惜,忘了帶上虎妖那個家夥了。”


    “他麾下的倀鬼,是最好的探路者!”


    楊天遺憾,這次出門有些倉促,來不及做好充分的準備。


    原想著熟門熟路,再次來浮生界尋找飄渺船和母親的下落而已,完全沒想到會遇到這麽邪門的事情。


    “大人,走吧,大不了情況不對轉身就逃!”祖蝸提議。


    歎息之地非常詭異和凶險,但他對自己的神通還是有信心的。


    “好,走!”楊天點頭。


    祖蝸腳下生風,馱著楊天飛奔而去。


    到了火光前,兩人驚呆了。


    出現在兩人眼前的,是一個人不人不鬼瘋瘋癲癲的的怪人,身上的皮膚全都爛掉了,衣服比叫花子的還爛,背對著兩人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燒紙,折一艘艘紙船,點燃後拋到沙層上。這沙子竟然是流動的,仿佛一條河流一樣緩緩流動。


    一艘艘點燃的紙船連成一長串,遠遠看去仿佛一個野外營地,又或者是有人在燒火。


    “桃花依舊在,笑麵在何方……”


    “幽冥之鄉,黃泉猶在,歸去來兮……”


    怪人邊念邊搖動一麵古老的布番,上麵寫滿了各種晦澀的符文。


    這些符文全都筆畫上翹,看上去怪怪的,似曾相識又一個都念不出來。楊天一眼就看出來了,是專門寫給死人看的殄文,這分明就是一麵邪惡的招魂幡。


    空氣陰冷,也不知哪來的陰風,呼呼地吹個不停,從脖子一直冷到心裏頭。


    身體強橫的祖蝸都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心裏發毛,“大人,這人不對勁,咱們走吧!”


    “走!”


    楊天也感覺不對。


    不知為什麽,這個怪人的背影給他一股熟悉的感覺,似乎曾在哪裏見過;但想來想去,也確定沒見過這樣的怪人。


    這種感覺,讓楊天都不由得打個激靈。


    來歎息之地的次數越多,越發現這片土地的邪門和怪異!


    祖蝸二話不說,掉頭就跑,馱著楊天躲得遠遠的。


    身後,傳來怪人的嘎嘎笑聲。


    笑著笑著,這怪人開始哭了起來,“郎在歡心處,妾在斷腸時,委屈心情有月知;相逢不易分離易,憶君否……”


    唱著唱著,聲音從男聲變成了女聲,越來越哀怨。


    楊天毛骨悚然,熟悉的感覺更加強烈了,甚至還隱隱有一股親切的感覺,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變幻,似乎又要進入什麽人的前世今生。


    又來了!


    不,不要!


    楊天心頭怒吼,感覺從公主墳出來後就染上了可怕的咀咒,那種局外人一樣進入其他人的前世,動彈不得有心無力的感覺,實在是不想再品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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