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就不準在家裏麵呆著,馬上滾回謝家。”趙琴和我說話永遠是一字一頓,帶著咬牙切齒的痛恨。


    我平靜的說:“你放心,這個家,我早就呆夠了。但是謝家我是不會去的。你們欠了人家的,就自己去還。我不是你的奴才,我也不是沒有腦子的畜生,隨著你欺負和蒙騙,你隻管疼你自己的女兒,可以,我不管,但是你要想算計我,沒門!”


    我爸爸身子一抖,回頭看了看我。


    我看了我父親一眼,我想讓他知道,我什麽都知道了。


    他馬上低下頭會逼著我的視線。


    趙琴咬牙切齒的,抬起鐵鉗就要打我第二下。


    我大哥及時的拉住了趙琴。:“媽!你這是幹什麽!你這麽打,是想鬧出人命嗎!”他把鐵鉗奪了下來扔到一邊去了。


    “你看看這個死丫頭是怎麽對我的!”趙琴陰森森的看著我:“她做出這麽丟人現眼的事來,還理直氣壯的和我吵,我難道不該打她?”


    “就算再怎麽生氣,你也不能下死手啊。”


    “她叫我一聲媽,我就能打!”


    我嗤笑一聲,回房間去了,大門一關,任由她怎麽憤怒的告狀,我也不理會。


    沒有希望自然也就沒有失望,此時的我,對趙琴這個前世的媽,心冷如鐵,毫無感情了。


    我開始收拾東西,大哥是在外麵打工的。這次回來是參加我的婚禮,我想要和大哥一起走。不管他幹活的地方有多苦,至少能給我一個吃飯的地方。


    我也沒什麽衣服,一件大哥給的外套,是他穿的衣服改小的,兩條褲子和三件襯衫也都是我哥給我的,我姐的衣服很多,可是她不會舍得給我的,穿剩下的,就被趙琴拿回娘家。


    外麵趙琴的罵聲一直存在,我充耳不聞,找了一個布包袱把那些東西放進去,就去洗臉梳頭,一點也沒有著急,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什麽事兒經受不了?


    院子裏麵終於傳來了一個好聽的聲音,是柳瑤蘭急切的聲音:“媽,這是咋了?乾坤,幫我拉我媽起來,你咋哭了?”


    “是啊,媽,你怎麽了?是不舒服嗎,我們帶去看病!”這是我姐夫宋乾坤的聲音。


    我隔著玻璃看過去,兩人都是一副城裏人的打扮,我姐大辮子也改成了城裏流行的馬尾辮,白色確良的裙子,送乾坤是白襯衫黑褲子,郎才女貌,非常般配。


    趙琴對柳瑤蘭可以說是嘔心瀝血,給她找的這個女婿是千挑萬選的,家裏有涵養有素質,也沒有嫌棄我姐是村裏的。對她也很好。


    上輩子,宋乾坤和她的孩子上了清華,都成我們縣裏的知名人物了。我的心有充盈著難言的酸澀滋味,我不願意承認那是嫉妒,我也努力的供養我的嬌嬌,可惜家境不行,也不能像柳瑤蘭的孩子一樣,上一個小時幾百塊的補習班。


    可我女兒還是考上了一個不錯的二本。唉,有爹娘疼愛的孩子,就是幸福。


    我的思緒一下子就想到了前世了,自然也沒什麽心情理會外麵的趙琴。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委屈的不行:“成婚當天晚上就回來了,說是不過了,要和他離婚。她既然這麽不孝順,打定主意讓我丟人現眼,我也不活了,幹脆找兩條繩子,柳瑤珍,你出來,我這就帶你去死。”


    我下了炕,走出去推開門平靜的說:“好,我們兩個就一起死。反正我不會嫁給那個人渣。倒是你,不要不舍得你的親親寶貝就行。”


    我姐愣住了,震驚的看著我,宋乾坤也是吃驚的說不出話來。院子裏麵的全都安靜下來。


    我從來沒有頂過嘴,一直都是逆來順受的包子,可我現在變了。


    趙琴捂住心口,一臉的橫肉都在顫抖著:“是你當初非要嫁的,是我逼你的嗎?你說不嫁就不嫁了,你要讓你姐和你哥的麵子往哪裏放?”


    “你沒逼我,你騙我了,那個男人就是一個搞破鞋的人渣,你明知道還讓我嫁給他了,你幹的根本就不是人事!”


    趙琴嘴巴都瓢了,想要過來打我,可是腳下踉蹌了幾步,差點跌坐在地上,柳瑤蘭趕忙扶著她:“媽,沒事吧?”


    趙琴推開了我大哥,拉住柳瑤蘭的手哽咽道:“你看看看這個不孝女,我辛辛苦苦的拉扯你長大的,就是這樣對我的?乾坤啊,你是城裏人,你看看有這樣的孩子嗎?”


    宋乾坤尷尬的不行。


    我從鼻子裏麵哼了一聲,想用孝道壓我?你不仁我不義,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也開始哭,把謝豔來如何不要臉,她們母女如何用我抵債的事情說了:“我也是這個家的孩子,為啥要受這麽大的委屈?爸,你就任由這兩母女把我騙進火坑嗎?”


    我爸爸歎了口氣,抓了抓頭發:“算了,既然都這樣了,就別結了。”


    “你閉嘴!”趙琴喝了他一聲死死地看著我;“你讓這個家蒙羞,我不會原諒你的。”


    “彼此彼此,我也不會原諒你。”


    柳瑤蘭哭道:“妹妹,你咋能這樣對媽呢?她那麽關心你,我知道你因為嫁的人不如我,你就心裏不痛快,鬧脾氣,我不怪你,可是媽沒有錯啊。你咋能信口開河呢?”


    真是賤人!這時候還要踩我一腳不可?


    我心裏暗罵了一句,飛撲到了柳瑤蘭的麵前,一拉住她的手,眼淚鼻涕一大把:“姐,你也是有文化的人,你和我姐夫在一起幸福了,就不管我的死活了?你花了人家多少錢,就還給人他不行嗎?謝豔來說了,就是為了要報複你才娶了我的,他一直打我,還說你是就知道騙他錢的表子爛貨,麵上好,其實內力就是無恥到家了!一定要整死我報複你,我害怕啊,我會被整死的!”我轉著彎的罵了一頓柳瑤蘭。


    柳瑤蘭臉色蒼白:“我…這些我都不知道啊,我從來沒有花過他的錢!”


    “這些都是謝豔來說的?”我哥皺眉道。


    我點點頭,柳瑤蘭搖搖欲墜,顫聲道:“沒有……我沒有做這樣的事情!”


    “他說你花了人家七百多塊。不願意還錢,就把我抵押給他了,說是咋收拾我都行,隻要不打擾她就行了。”


    宋乾坤皺眉看著柳瑤蘭,柳瑤蘭又急又氣哭了起來:“我沒有啊,乾坤,你相信我,我怎麽會這麽做呢?”


    趙琴的手指頭都要戳進我的眼睛裏麵了:“死丫頭閉上你的臭嘴!”


    我偏頭喊道:“這些事兒都是謝豔來說的,你不找他算賬,反而罵我?姐夫,你看看那是一個母親能做出來的事情嗎?還是因為心虛,不敢去對峙?”


    趙琴急的要說什麽,可是被柳瑤蘭拉住了,不讓她說了。


    她咬唇道:“謝豔來在說慌。我是冤枉的。”


    “那就去找他對峙。”我說道:“要是沒有欠了他家那麽多錢,幹啥他那麽恨我?你還是抓緊時間把錢還給謝豔來吧。”


    宋乾坤一直皺眉不語。柳瑤蘭攥著拳頭,手指頭都白了。


    我知道她現在已經恨透了我,我才不在乎了,撕吧,直接開始撕逼,撕得越亂越好。


    我哥說道:“謝豔來真是個人麵獸心的東西!想要毀了珍珍還不算,還要讓大妹妹也跟著丟人?這怎麽行呢,我堅決不同意二妹嫁給他!”


    柳瑤蘭急道:“這離婚的女人還能在村裏立足嗎,哥,你是個男的不懂……”


    我哥打斷了她的話:“立足不了我就帶著她出去,外麵天大地大的,咋地也能混口飯吃。不能明知道是個火坑,還要妹妹跳進去。”


    素420章逃離現場


    昨晚上鬧的那麽難看,想要挽回聲譽,也隻能把我重新娶回家,到時候在使勁收拾我。


    他們一家子都不會幹農活,往年都要雇工的,有了我,也不用雇人了,多好的主意,可惜。我已經受苦一次的苦不可能在重複一次了。


    謝發才的臉色難看,謝豔來突然走過來就要抱我。


    我尖叫一聲,躲在了我哥哥的身後。


    我哥哥推了他一把:“你別碰我妹妹,她不樂意,你就不要死皮賴臉的。”


    趙琴很著急:“你還是我兒子嗎?你大妹結婚都沒有收彩禮,你二妹這邊終於能弄點彩禮錢給你娶媳婦,你又不答應了?”


    我冷笑道:“我知道你想啥,反正我嫁過去過就是被磋磨死了,你也不會在乎。”


    “閉嘴,你有本事也找個城裏人嫁了!村裏收彩禮就是規矩。”


    “憑啥我閉嘴?我說了我不和謝豔來結婚,你要是喜歡彩禮,就讓柳瑤蘭離婚嫁給他!”


    趙琴氣的四麵看,想找東西打我:“你敢咒你姐姐離婚?我非打死你不可!”


    “行了媽,別在吵吵了!”我哥哥看著謝家人:“咱們都是一個村的,別弄得跟個仇人一樣。這婚事就算了吧,你兒子也不錯,總能找到好人的。”


    劉翠芝還要說什麽,可是被謝發才攔住了,他有些無奈的說:“罷了,反正已經過不下去了,就說說賠償怎麽算吧。”


    大家開始坐在那邊說賠償。


    我爸點起了煙袋鍋子坐在了角落,像是一個旁聽觀眾一樣,完全沒有要管這件事的意思。


    大家也都習慣了,都沒有理會他。


    果然說到了我姐當初花了他們家的錢,他們讓趙琴還錢。


    趙琴一百個不認:“我從來沒聽說過我姑娘花了你錢的事情,再說了,處了對象,花的錢黃了還要拿回的!我不給,你去問問去,哪有這樣的。”


    “嗬嗬,要是三十二十的,也就算了。我們也不至於窮不起了,可是你那個大女兒,花了我們家多少你心裏沒數?”劉翠芝拿出來了賬本來摔在了桌子上,用手指頭蘸著唾沫的把賬本給趙琴看:“瞧瞧,你姑娘和我兒子處了兩年,下館子吃飯就花了一百多,另外買衣服的,給零花的,另外還給了一輛自行車,加一起將近七百塊!這麽多錢,娶兩個媳婦都綽綽有餘了,能就這麽算了嗎,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劉翠芝的嘴巴非常利索,趙琴一向說不過她,頓時氣的臉色紫漲,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覺得好笑:“那錢也不是我花的,瞪我幹啥?”


    “你也一樣跑不了!你昨兒毀了我們家多少東西,名聲都毀了!”劉翠芝對我不光是錢的問題了,那就是單純的仇恨了。


    我哥說道:“我妹妹昨兒砸玻璃的錢我會賠的,其他的和她沒關係。”


    “珍珍!”謝豔來痛心疾首的看著我:“你怎麽就是不懂我的心意?隻要你跟我回去,我保證,這些都不說了,我們好好過日子……”


    “我也覺得這樣挺好。”趙琴起身道:“人家這麽有誠意,你幹啥非要拿上了?你這樣的,將來能嫁給啥樣的人家?還能一步登天啊?你就趕緊回去,別在這裏耽誤時間了。”


    我看著趙琴:“我死也不會回去,準備好七百塊錢賠給人家吧,你寶貝女兒惹的禍自己承擔,不然等到人家找到姐夫單位去要錢,那可就有意思了。”


    “對啊!”劉翠芝一拍大腿:“我咋沒想到呢,你不給錢我們就去找到供銷社的領導。我就不信了,他們還能不認賬是咋地!”


    聞聽此言趙琴氣的渾身發抖,指著我又要打。


    我哥哥始終牢牢地抓住她的胳膊,對謝家人說:“好了。我會找我大妹核實一下的,要是真的花了這麽多錢,我們一定還給你們。先寫個條子吧,到底多少錢,我們到時候一定給。我二妹妹昨天砸的玻璃給你們賠償,以後這件事我和二妹沒關係了。”


    “還有昨兒的婚宴呢!”劉翠芝急道。


    我笑了笑:“昨天大叔可是說得明白,從沒打算讓我出錢的,咋地,昨天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的話,今天就不認賬了?”


    謝發才被我將了一軍,臉色也不好看。


    劉翠芝急道:“那就這麽算了?我們家為了你們兩人的事情可是花了不少錢呢!”


    “他們不過就是借錢弄了幾桌酒席。你們家隱瞞了那麽多事情,把我的一輩子的名聲都毀了,我沒管你們要賠償費就不錯了。在糾纏不妨,我就去找村長鄉長,非讓你們家謝豔來身敗名裂,一輩子找不到對象不可。”我慢條斯理,也不著急。


    劉翠芝氣的捂住了心口,直咳嗽。


    趙琴看向了我爸的方向:“你不要裝死了。說說這事兒到底咋辦!”


    我爸吧嗒吧嗒抽煙,根本不理她。氣的趙琴一把抓過來扔到一邊:“你裝什麽死人!現在蘭蘭有麻煩了!”


    我爸爸歎了口氣:“我能說啥。孩子大了,我管不了,家裏麵的錢也不在我手上,你們看著辦吧。隻是一句話,咱們柳家從來沒欠人家的錢,家裏有錢就還了吧,沒有錢等到秋天莊稼賣出去了在補上,這就是我的想法。”


    眾人都是一愣,這可能這輩子我爸說的最多的幾句話了。


    趙琴氣的踹了我爸一腳;“你懂個屁啊,誰家處對象花的錢還要還的!”


    我爸爸又不說話了,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隻是歎氣。


    劉翠芝冷笑道:“你說不還就不還?想得美,我今兒先把醜話說在前麵了,你們家不還錢,我就和沒完!”


    趙琴急道:“那你想咋地!”


    “我能咋地,我就纏著你家大姑娘唄,逢人就說你家姑娘多不要臉,花了我們家那麽多錢,都和我兒子睡過了,結果碰到條件好的,拍拍屁股就跑了!臭不要臉的,也不怕的病!”


    我們全都很震驚,我心裏琢磨,柳瑤蘭和他處對象也有兩年,真的睡過了?


    謝豔來急忙扯了一把劉翠芝的胳膊;“行了媽,別說這個!”


    我哥皺眉道:“嬸子,這話不能亂說。”


    “哼!”劉翠芝得意洋洋:“你不給錢,我就到處宣揚,你且等著吧!”


    “你這個騷婆子,竟然給我女兒潑髒水,我和你拚了!”趙琴衝過去和劉翠芝打在一起。


    劉翠芝一腳踹在趙琴的膝蓋上:“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你敢打我?”


    趙琴實在是太胖,動作遲緩,所以直接摔在地上了。她把劉翠芝也給帶在地上,兩個女人就在院子裏麵廝打著,不一會就是一身都是土。他們其他人全都衝過去拉架,可是兩個女人戰鬥力太強大了,根本分不開。


    我站的遠遠地,根本不摻合。


    我哥哥好半天才把人分開,趙琴吃了一嘴的土,頭發都亂了。衣服上也全都是土,氣的罵我:“都是你這個賤人,不是你悔婚,我能挨打?”


    我淡淡的看著她:“要不是你女兒花人家的錢,也沒有這麽事了。”


    “我打死你……“


    我哥哥攔住了趙琴:“大妹到底為啥花了人家這麽多錢?還買了一輛自行車嗎?已經結婚了,還用著前任的東西這算咋回事?”


    “這個事先等我問問妹妹,看是不是真的。”趙琴心煩意亂的站起來,拍打身上的灰塵。


    “還想不承認?多少人都見到我兒子給她買的那輛自行車呢,現在村裏麵買得起自行車的人可不多見!”劉翠芝冷笑:“你們不認賬,咱們就去她對象家裏麵去鬧,看看誰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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