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一陣驚喜。


    他又說:“你在這邊的清潔工作,晚回去一會也沒關係,我就說我掉你去倉庫那邊打掃衛生了。而且有一件事我要要對你說。範主任他們一直不滿意你一直留在這裏。表麵上沒說什麽,來了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又要找人過來了。”


    我想了想就明白了,這是要讓人擠兌我呢。


    “我雖然已經極力的反對,可是最後還是失敗了。”


    我笑道;“沒關係,我也不能一輩子當清潔工。”


    “你這麽想也挺好的。至於打掃衛生,就等你回去在收拾。新招的這個人是劉副廠長找過來的,說是挺有本事的。你們兩個人會在一個月後二選一。隻有一個正式的編製,這對你很不利。而且那個人是一個中專生。”


    我知道廠長對我的擔憂,急忙笑道:“多謝您了,你對我真的很好,什麽樣的結果,我都沒關係。”


    廠長已經很照顧我了,劉副廠長找來一個有學曆有本事的人和我作對。擺明了就要把我擠下來了,一個清潔工找誰不行?對方有學曆,就是人才。


    以後他們針對我的行為,絕對會更過分的。我沒有背景,也沒文化,不趕走我,估計範主任等人都會覺得很丟臉,我這樣的都趕不走,他們在廠子裏麵多沒麵子?豈不是就讓人嘲笑不是歐廠長的對手嗎?


    歐廠長說;“別緊張,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會有出路的。好了,我們吃飯去吧。”


    我趕忙拒絕了,這個人今天還真是執著,就想和我吃飯。


    他說道:“你聽話吧,我還沒吃呢,幫你這麽久吃頓飯也不成?”


    我趕忙羞愧的道歉,我說了我願意請客。


    他笑著說;“你一個小孩請什麽課,逆轉的那點錢,請我吃頓飯。估計你下個月就得喝西北風了。”


    我看到他這麽堅決也就隻能答應了,我和他去了一個小吃部,這地方規模不是很大,讓我先鬆了口氣,可是和這個領導吃飯,還是非常拘謹的。


    我們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來,他點了幾個菜,都是很家常的。他把菜單給我,讓我點菜:“想吃什麽就點吧。”


    我笑著擺手:“不用了,這些夠了。”


    歐廠長笑了笑點了一個桂花山藥糕,說是女孩子吃這樣的菜。


    服務員記下來就走了。


    然後就把菜單放下來,對我說道:“知道我為什麽要找你嗎?”


    我搖頭,心裏麵有各種各樣的想法,他想潛規則我?不會吧,要是真的看上我的美色,不應該讓我繼續做活了,直接甩過來打一把鈔票多好啊。或者答應給我找一個好工作啥的,威逼利誘,肯定不是現在這樣的狀態了。


    那麽就是想要拉攏我,作為對付劉副廠長的炮灰?不至於吧,我除了打掃衛生也不會幹別的啊?我甚至都想到了是不是要我給劉副局長的茶水裏麵下瀉藥了。


    看到我僵硬的表情,他笑道;“別緊張,我沒有要你做壞事的意思。我找你是因為歐振海。”


    “嗯?”我好奇的看著他:“廠長,你是想要讓他回來?”


    歐振海搖頭:“他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他……他恨透了我,不可能在回來。”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看著他:“恨,恨你嗎?難道是你把他開除的?”


    “不是。”歐廠長給我倒了一杯茶,笑了笑道:“你似乎還沒發現,我和他都是姓歐的。我們兩個人是有關係的。”


    我眨了眨眼睛,突然瞪大眼睛:“你認識他?”


    “是,他是我兒子。我前妻帶大的。”


    我手一動,差點把茶水給打翻了,趕忙扶住了,我仿佛看到了一個恩怨大戲要上演。


    服務員端來了幾盤菜,雖然味道很香,可是我吃不下。


    歐廠長苦笑道:“我在多年前的運動中被發配到了牛棚,去了大西北將近十年的時間,我妻子就和我離婚了,斷絕關係,然後我平反了回來,可是組織上已經給我介紹了新的妻子了。她也有了自己的家庭。”


    他一邊說話,一邊給我夾菜,態度很和藹。


    我就低著頭慢慢的吃著。桂花山藥還真是甜,兩輩子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菜,我突然想到我的嬌嬌,不知道她在那個失控是不是已經上了大學了,也能在食堂吃到好吃的菜?


    “你想什麽呢?你覺得我很無情?”


    我回過神來了,急忙笑道:“當然不是!我就是胡思亂想。”


    歐廠長告訴我,那個女人後嫁的丈夫生病去世了,她就想要複婚,但是歐廠長不可能在娶她了。


    “可雖然我沒辦法複婚,可是該給的錢和照顧一點沒少給過,甚至歐振海高中畢業考不上大學,也是他弄到工廠來的。”


    我點點頭:“你也不容易啊。那都是時代的悲劇。”


    我發現我還挺能扯的,我不想攙和這個事情,就胡說八道吧。


    他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我自問做的不錯了。歐振海想要錢?沒問題,想要進城裏麵來?可以!沒地方住,我安排。我所有的事情都是全力支持。還請了人輔導了他的功課。我一切都做到了仁至義盡,可是最後卻是得到了無比的仇恨和憤恨。”


    我吃著菜,慢慢的咀嚼著,也不知道怎麽搭腔。


    聽著自己的廠長說著私隱的話題,是真的很別扭。


    好在他並沒有要讓我參與的意思,淡淡的說:“考試之前,他母親又來鬧我,希望複婚,我們兩個人吵嚷起來,她就威脅我,說是我不答應就自殺,我不相信,結果她真的衝向了馬路中間撞了車子。歐振海也在附近找他媽,為了救母親他也被車撞了。結果他母親去世,他也受傷,失去了高考的機會,更是也知道了我是他父親的事情。”


    歐廠長的聲音很平靜,可是我聽到了他掩藏不住的心痛。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了,這故事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看到丈夫成了位高權重的,妻子就不甘心鬧,但是這些事情全都是瞞著自己的兒子的,擔心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會影響高考。


    可是出車禍的時候,兒子知道了這個秘密,然後就接受不了,徹底崩潰,從廠子離開,也放棄了高考。失去了他的夢想


    不過我覺得這樣的話還是要聽兩頭的。


    他的故事裏麵,他是個好人,可是歐振海為什麽恨他?說不準還有什麽隱瞞的地方。


    歐廠長對我說;“他已經好幾年沒有和我聯係過了。我去找了幾次,可是得到的隻有冷嘲熱諷,我其實真的很想念他。雖然我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可是我對他始終都難以忘記。”


    “哦,真是……真是讓人那什麽啊。”我隻能笑了笑。反正我也沒文化不是?不知道說啥。


    “你可能會奇怪為什麽我會對你說這個吧?因為他之前對給我了打了電話,問我是不是知道廠子裏麵有你這個人,我就把你的情況說了,他說讓我照顧你。”


    我瞪大眼睛,筷子都掉在桌子上了:“真的?歐振海真是這麽說的?”


    “是。”歐廠長笑了笑道:“我想不到多年後他為了一個人主動找我。但是這算是破冰了,是一個好現象。我願意幫你,因為他可以高興。”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不管是我現在的這個工作,還是歐廠長對我的幫助,都是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


    “我真的不知道……”


    “你的心理負擔不要太重,你好好學開塔吊車,我會盡量支持你的。我隻希望你能和歐振海好好說說我。我很惦記他,我也很希望他過得好的。”


    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我隻見過他一麵啊,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他關心我。”


    “歐振海本來就是一個很奇怪的孩子,他的心事沒有人知道的,我現在知道他挺關心你的,我就很高興了。好了,吃飯吧。”


    我心裏卻覺得他應該隻是想要看看我是不是騙他了把。


    我懷著一種超級複雜的心情和他一起吃了這頓飯。


    他沒再說什麽,臨走的時候,給我一個信封:“裏麵有幾百塊錢,你能不能想辦法讓他拿著?”


    我張了張嘴,還是答應了;“好,我來幫你。”


    “那麽就拜托你了。”他站起來看了看手表:“我的小兒子學校快放學了,我要接人去了。歐振海的事,我就拜托你了。”


    “那個廠長,要是我失敗了,他不肯要那一筆錢,你不會因為這個給我穿小鞋吧?”


    他笑著搖頭:“他和我已經積重難返,我也沒指望你可以幫我們和好,我隻是想盡一份心意,我不會難為你的,你是好姑娘。”


    我和他在飯店門口分開,他對我說道;“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我笑了笑,回去的時候,心裏還是很納悶的。


    我是真的不知道歐振海為什麽拜托他父親幫我一下。


    突然想著,也許我容貌出眾,他對我一見鍾情了嗎?所以才會讓人這樣關照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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