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他們離開後, 林圓的生活冷清不少,梁教官那裏他也很少去了, 畢竟以前是沾著王韜的光一起去的,現在王韜走了, 林圓就不太想去了,尤其是梁教官對自己表明心意以後,林圓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單獨麵對他。


    不過,他不去,並不代表梁教官不會來找他的。每逢周末休息,梁教官總不忘帶上幾個交好的下屬、朋友去林圓小店光顧一番。客人上了門,林圓總不能把人給趕出去, 再加上梁教官上次說了那番話以後就再沒提過此事, 他不提,林圓也樂得裝糊塗,這樣一來,在別人眼裏他們倆的關係還跟以前一樣。


    張悅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每次梁熙文來他都多留了個心眼, 但一段時間下來什麽都沒發現,他估摸著是王韜跟他有什麽過節誇大其詞了。


    之後,他便放鬆了對梁教官的監督,一門心思研究王韜送給他的那些大部頭書籍。他英語水平低,看這些書籍的時候往往要花費大量時間去查字典,但書中內容確實讓他大開眼界,他尤其喜歡跟華爾街的數字戰爭有關的事跡, 以及介紹華倫巴菲特事跡的文章。


    張悅鑫對k線圖有種天生的直覺,那些漆黑的小點連成的線條,在他眼裏如有生命一般,漲落起跌,他隱隱能窺視到這些用點連成的線條蜿蜒的軌跡。


    這種感覺非常玄妙,對於很多人來講,股票是一種合法的賭具,有太多的因素讓你無法琢磨它的盈虧,人們在投資時往往更多依靠的是經驗和運氣,尤其是在z國特殊的國情下,股票的漲跌在很多時候根本無法用常規手段去預測。(所謂的特殊國情,大家都懂的,業績報告注水、虛假財務數據、磚家刻意誤導等等。)


    張悅鑫從小就對數據非常敏感,小時候糧販子到他們村子買糧食,年僅五歲的他能夠在糧販子報了了斤兩以後立刻心算出賣了多少錢,那時候每斤糧食的單價要精確到分,他比糧販子自己敲的算盤的還快還準。有一次一個糧販子不知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把價錢給算錯了,少算了十多二十塊錢,當時這些錢在他們村子是筆不小的數目。張悅鑫一口報出正確的價錢,並堅持讓糧販子重算,當時張悅鑫就一個五歲出頭的小豆丁,別家孩子這麽大的時候算個加減法都要手腳齊上隻恨爹媽沒多生倆指頭,誰信他?


    張悅鑫的爺爺偏偏就相信自己的乖孫,堅持讓糧販子重新算,還放出話來如果自己孫子算錯了他就把今天賣的兩袋穀子白送他。


    山裏道路崎嶇來個糧販子不容易,一旦來了,想賣糧食的村民都會早早來賣糧,生怕糧販子的車裝滿了就不要自家的糧食,而錯過了一個糧販子意味著要隔上一兩個月才能再賣糧食了。對山裏人來講,能賣錢的東西著實不多,賣糧食就是其中最主要的一項之一,因此,這天聚了不少山裏人圍觀、起哄。


    張悅鑫人小,見這麽多人起哄心裏怯怕,卻沒像別的小孩那樣無助亂哭,反而把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頗有輸人不輸陣的架勢。


    反觀糧販子,被這麽多人起哄鬧得沒辦法隻好重新有算了一遍價錢,果然張悅鑫算的才是正確的,糧販子沉著臉補了錢。村民們頓時樂了,每個賣糧食的都要讓張悅鑫幫他們算一遍,竟沒一個出錯的,村民們直說張悅鑫是神童,可把張爺爺給樂壞了,他更加堅定了把張悅鑫培養成才的決心。


    糧販子今兒被張悅鑫這個不起眼的小豆丁掃了麵子,又破了財,挺不高興的,臉黑得都能滴下水來,這次買糧後就再沒來過這個小山村。


    而之後來買糧食的其他販子聽過這事兒後,就再沒出過少算價錢的事情,偶爾遇到跟張爺爺一起來賣糧的張悅鑫小朋友總忍不住逗逗他,有時也會買點瓜子花生糖之類的小零嘴犒勞犒勞張悅鑫小朋友,誰叫他每次都被他們用來充當人形計算器呢?而且這小不點兒計算器不哭不鬧說話有條有理的,真是太招人喜歡了。


    也許是因為小時候的這些經曆形成了某種心理暗示,張悅鑫在數字上越來越用功,而他在數字上的天賦就越發凸顯出來。


    現如今,張悅鑫看著k線圖,看著與之相關的數據、理論,這種與生俱來的天賦將再次顯露不凡。


    在張悅鑫認真研究經濟書籍的同時,林圓也沒閑著。


    之前種樹苗的時候,他讓請來的人把新房子的花壇裏全種上了樹苗,有蘋果、有梨子、有枇杷、有桃子、有棗子、有石榴、有金桂、有銀杏,每種樹苗種了兩株,剛好把預留的花壇全種滿了,樹苗長勢頗好,在他用山穀的潭水澆了幾次後,越發青秀,枝葉也比後山果園裏的樹苗多上不少。


    此刻林圓主要忙的就是把之前種在房子後麵的蘭草移植到花房裏。


    花房是修建新房子的時候一塊兒建的,修在前院靠牆的地方,兩個對稱的花房加在一起大約有六十來平米,用鋼架和厚玻璃搭出來的,以q市這邊的技術還做不出什麽好看的樣式,造出來以後四四方方的,拿王小韜的話來講活像兩個放大版的玻璃棺材。


    王韜形容非常形象,花房裏沒有一絲綠意的時候看著孤零零的,怎麽看怎麽像倆棺材。


    蘭草嬌貴,要不是林圓時不時給它們澆灌山穀的潭水,這些種植在房子後麵的蘭草不可能活得像現在這麽好。


    在移植蘭草之前,林圓倒了好幾盆潭水把花房裏的泥地浸了個透,又等兩天,濕度和溫度合適了,他才把那些蘭花一株一株小心翼翼的移栽進花房。


    這些蘭花自移植出山穀以後便再沒有像在山穀的時候那樣一直花開不謝,恢複正常時令。


    此時,大部分春蘭已經長出了花骨朵,有的甚至已經開花,移植過程中更要小心。


    林圓不懂蘭花,隻在從前報刊電視上看過有人種出稀世蘭花一夜暴富的故事,他種了這麽多蘭花除了水潭中央那株疑是仙草的,其他的愣是沒瞧出有什麽特別的。不過他很喜歡蘭花清遠幽雅的香味,聞起來心情總是格外好,所以能不能賣大價錢他現在反而沒那麽計較了。


    張爺爺年齡大了,山上蘭花難尋,他現在每周能挖到的蘭草已經越來越少了,林圓見他和張悅鑫生活艱辛,每次買他蘭草的時候總是給他很高的價錢。張爺爺心裏知道林圓的用意,但他確實很需要錢,再過一年多,他的孫子就要考大學了,他相信以自己孫子的成績一定能夠考上一所好大學。


    然而,考上大學是件好事,可學費不輕鬆啊。他現在一年比年老了,田裏地裏的活兒幹起來力不從心,如今最主要的經濟來源就是賣蘭草給林圓,他盼著這些賣蘭草得來的錢能夠把孫子的學費給湊上,所以林圓給他高價錢的時候他隻能感激,無法推拒。


    私底下,張爺爺也多次告誡張悅鑫一定要用心幫林圓做事情,林圓對他們家有大恩。這些話他不說張悅鑫心裏也有數,自他在小店兼職以來便從未讓林圓失望過。


    林圓選了十多株明顯是吊蘭的品種,種在花盆裏,用鐵絲編成的簍子把它們懸掛在花房內,吊蘭繁茂的花葉垂下來懸在半空,看起來非常漂亮。


    其他看不出品種的蘭花,林圓一律種在了花房裏的泥地上,蜿蜒在花房小徑的兩旁。彎曲的小徑兩旁安裝了幾個低矮的草坪燈,等以後花草茂盛起來後,晚上打開燈會非常漂亮。小徑最中央留了一方比較大的位置,一個花房裏麵放了一張石桌,四個石凳,桌子上方有一個漂亮的吊燈,桌子下麵一個隱蔽的地方預留了插座。石桌石凳做工雖然粗糙,但勝在環境雅致,配上周圍的環境相映成趣。


    另一個花房中央放置的是一張折疊式的木頭桌子,麵上是普通的桌子,翻過來是麻將桌。自從上次打麻將贏了錢,林圓便對麻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因此特地買了張麻將桌放在花房裏,可惜自上次過後便一直沒機會再玩兒麻將了。


    後山的蘭草無法種滿花房,林圓拿了一部分山穀的蘭草出來湊數,種好後又覺得隻有蘭花未免單調。他便去花草市場買了些盆景放在裏麵,如滴水觀音、瓶蘭花、富貴竹、文竹等,此外他又在花房邊緣種了許多茉莉花,這種潔白清香的花朵他一直很喜歡,泡茶的時候泡兩朵進去,既好聞好看又好喝。


    經過林圓這番裝扮後,花房哪裏還有棺材的影子?從外麵看進去花草繁茂、清雅宜人,走進裏麵蘭香馥鬱、景致清幽。偶爾,細雨微風或夕陽西下時,泡上一杯淡茶靜坐在花房裏,小憩一番能夠讓整個人放鬆沉靜下來。


    “喂,小湯圓兒在幹嘛?”手機裏傳來王韜歡快的聲音。


    “正在店裏忙。”林圓沒好氣道,六點過他不在店裏忙能幹什麽?王韜這死孩子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每天下午六點半準時給他打手機,盡說些沒營養的話。要知道現在手機是雙向收費,接他的長途電話不是一般的貴,不接吧,林圓又覺得過意不去,畢竟手機還是王韜送的他們倆關係也挺好的;接起來吧,王韜每次都沒說什麽重要的事兒,聊幾句家常讓林圓花上好幾塊錢電話費,真的很讓某偽正太肉痛。


    “最近生意怎麽樣?”聽到林圓的聲音,王韜的心情飛揚起來。


    “還不錯吧。”林圓一邊接電話一邊收錢。


    “嗬嗬,那就好。對了,我最近在我舅舅的公司跟他和他公司裏的人學建築。”王韜主動匯報自己的生活情況。


    “學的怎麽樣?”對王韜去學習建築,林圓沒覺得意外,之前王韜就很熱衷於設計裝修,雖然借鑒的成分偏多,但不可否認他確實有點這方麵的天賦。


    “畫圖紙挺煩的,不過昨天晚上終於弄出一份兒比較像樣的了,好歹讓舅舅滿意了。”


    難怪之前一點兒也沒提學建築的事,想來是得到了認可才說的,林圓想著嘴角不禁勾起一絲微笑,說:“不錯,繼續保持啊。”


    “必須的。”王韜現在有了奮鬥的目標,非常刻苦認真,在他舅舅的公司裏不僅學習創作設計圖,還跟著他舅舅學習公司管理,短短一個多月裏成熟穩重了不少,不過,在林圓麵前,他依然是以前那個陽光歡快的大男孩。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才掛掉電話,電話那頭,王韜撐著手透過教室窗戶極目遠望窗外的天空,小湯圓兒那裏是不是也跟這裏一樣是晴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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