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辛萬苦跑到醫療站,蔡源卻撲了個空。季老師被軍械庫的人邀請到實驗室參觀,並沒在醫療站。他又跑了軍械庫一趟,則被告知參觀還未結束。他極力要求立刻麵見季老師,可是人微言輕,沒被通報。


    等他見到季雨林時,已經在三小時後。


    蔡源把最近的厄爾尼諾現象等異常報告給季老師,最後把花小芹被緊急喊出地麵出任務的惡劣現狀著重提了一下。


    季雨林應邀前來觀摩毒液活體實驗,自然清楚為什麽花小芹會被緊急派出地麵:這次的狩獵任務是采集盡可能多的變異芒果,以進一步製作芒果毒液。花小芹是毒液源頭,隻有她知道采集有什麽側重點。


    芒果毒液是一種新式生化武器,而且代謝周期短,致命率不高,在活捉獵物特別是活捉食用動物時特別有效。但目前樣本太少,軍械庫急需擴大活體試驗範圍。


    “……最重要的是,小芹和高家關係比較複雜,我也說不明白,就一種直覺吧。”季老師拍了拍蔡源的肩膀,“今天相親你也見到小芹了,感覺怎麽樣?那是個好女孩。”


    蔡源耳朵變紅,但還是搖了搖頭:“是,她人挺好,但我們不合適……”


    “年輕人,別那麽武斷,不多接觸幾次怎麽知道合不合適?再說了,現在小芹也沒直接拒絕你,多交個朋友也是好的……”


    ……


    另外一邊,地麵上的花小芹正在隊伍中間,內心不安越來越強烈。


    今天地麵溫度很低,已經跌破零下。大部分植物都析出了水分,在葉麵結成白白的冰霜,葉子全部都被冰霜壓低,大片大片植被都萎蔫耷拉,一看就知道活不久。


    這是植物凍害,從零上幾度開始出現。


    若是發生在大陸北方,植被抗凍強,並且多的是針葉林等亞寒帶植物。


    但61避難所位於大陸最南麵,尋常時候跌破零下都可以載入史冊,更別提迅速急凍,根本沒給植物適應氣溫的機會。


    61避難所的人哪裏見過此等狀況,大夥臉上神色肅穆,精神更是成了一根根緊繃的弦。


    不少人都抬頭去看天上的雲牆。


    雖然是個學渣,花小芹還是比廢土時代的大多數人有見識得多。


    她知道這是冷鋒抬升的暖氣團。


    地理和體育是她最喜歡的科目,所以地理課她聽得最為仔細,其中就包括冷鋒和暖鋒這一章節。


    眼下這雲牆,就是暖氣團被推至所形成的高積雲。


    可以預想,接下來的數日,氣溫還要進一步下降,不知道會低到多少度,但零下十度是跑不掉的了。


    就這鬼天氣,出什麽任務啊?


    這不是要人命是什麽?


    在家宅著得罪誰了?


    花小芹數次提議返回避難所,都被行動組長堅定拒絕。


    這一次的采集行動由三個狩獵隊組成,每隊十人,總共三十人。


    花小芹依然跟著上次的菜雞隊伍,隊長是大胖子林忠,得罪過花小芹那個黝黑三角眼的潘子也在。


    帶隊的組長則是高青,高所長的兒子。


    雖然高所長已經快要退休,但高青並沒有什麽希望能夠繼任所長。一是因為他太耿直,根本沒有周旋各方勢力的圓滑和功力,二是因為他並不是進化者,武力值隻能算中等偏上,並不是避難所的頂級戰力。


    現在高青就職狩獵隊的副隊長,他也很滿足現狀,完全沒有表現出對權力的欲求。


    衝這一點,許多狩獵隊員都很敬重他。


    高青的命令都能被貫徹下去。


    例如這一次,高隊長說繼續行動,三十人的隊伍中除了花小芹一個,其他都沒有異議。


    “……雖然你是行動的技術指導,變異芒果的采集都得你來指揮。但這一次行動我是總負責人,我說走就走,我說停就停。你要是不同意,大可以自己回避難所。”


    言下之意,沒人會護送她回去,路上自求多福吧!


    花小芹被拒絕後,垂頭喪氣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中。


    林忠等人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有拍拍她肩膀的,也有偷偷跟她說話,問她是不是感覺太冷,說可以送她一對皮手套的。


    花小芹抬眼望了望對方。


    正是那天指出她摸屍的潘子。


    潘子遞過來的皮手套已經很殘破,十個指頭全都磨破了洞,打了一層又一層的補丁,補丁的線頭已經開始崩出來。


    見她好奇打量,潘子熱情解釋道:“你別看它不起眼,可保暖了!這是我爺爺留下來的舊時代的真皮手套,我都是貼身戴著,外麵再套一對幹活用的手套,就不會磨損得太厲害,也不會太髒。”


    不會太磨損?不會太髒?


    花小芹對此表示存疑,可看到潘子手上大大的凍瘡,又不好意思駁他麵子,當下左右為難。


    弓手大媽看到,推了潘子一把:“行了行了,你以為誰都看得上你那些破爛?”把人擠走,自己站到更靠近花小芹的地方,一張老臉堆滿笑意:“我這多帶了一片暖寶寶,這可是避難所的搶手貨,也給你一片吧!”


    她唇色發青,顯然穿得並不暖,卻不由分說就把暖寶寶塞到花小芹背包裏,仔細檢查一遍拉鏈,確保裏麵東西沒有掉落的可能。


    花小芹推脫不得,隻能收下。


    其他人見狀都想過來偷偷送東西,林忠一看不對勁,高青那頭已經連連看他們好幾眼,連忙重重咳嗽一聲。


    林隊的威嚴還是在的,其他人隻好停下手來,繼續趕路。


    自從知道這次行動是去采集變異芒果回去製取毒液,並且花小芹升為技術指導後,隊裏的人都變了態度。


    廢土底層群眾都很勢利,拜高踩低做慣了,沒誰覺得有問題。為了討好花小芹,送來的東西都很實用,例如暖寶寶,在冬天野外失溫時,暖寶寶就是救命的裝備。


    就連林忠都更加關照花小芹,除了派出弓手大媽外,還經常過來詢問缺了什麽東西,拍著肩膀讓周圍的人醒目點,危急時候必須要保障花小芹的安全。


    行動隊伍繼續行進在路上。


    人在冰凍的草地每踩上一步,都會將草葉和冰渣踩碎成一坨,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


    除了高青等極少數人穿著防水皮靴,其他人的鞋子靴子都濕透了,不知不覺寒氣上行。也就現在走動間熱氣充足,隻要一停下來,所有的人鞋襪都得結冰,隨後腳底長凍瘡。


    花小芹抗寒經驗不足,加上體質數據特好,隻覺得濕漉漉冷冰冰,心裏煩躁,實際並沒受到太多損傷。


    然而沒走多遠,隊伍前方就停了下來。


    “怎麽不走了?”


    “誰知道呢?”


    “哦我的天哪!你們看前麵!那片芒果林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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