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妤聽說雲雪和蔣嫣消息時, 已經出院了。


    她身上最嚴重的傷在手臂上, 身體其他地方從火海裏就出來時被保護得很好。


    蔣妤手上的紗布以及石膏裹得很嚴實, 到了節目組又被當成大熊貓保護, 別說手臂了,就連她這個人,都沒被磕著碰著半點。


    “你們不用這樣吧, 我就手受傷了, 其他地方還好好的, 你們該幹什麽就幹什麽, 別都圍在我這裏,幹活去吧。”說著, 蔣妤又伸手去拿桌上的文件看, 立馬又被陳軻截了下來。


    “師姐, 你如果真信任我們,就安心坐在辦公室裏聽我們匯報工作,你這個手別亂動!”


    陳軻用上‘信任’二字, 蔣妤便徹底沒話說了。


    “行, 你們匯報吧。”


    陳軻嘿嘿一笑,將蔣妤失蹤以及住院這些天以來的工作事無巨細全匯報給她,出乎蔣妤意料的是, 原以為會一團糟的工作, 節目組所有人員的工作卻是井然有序。


    匯報工作花了兩小時, 蔣妤都覺得自己成了什麽大領導了,全體匯報工作之後, 陶蓁蓁送來一大束鮮花,節目組所有人齊聲道:“歡迎蔣妤姐回節目組!”


    蔣妤望著麵前已經能獨當一麵的員工,臉上露出絲絲笑意,沒受傷的手小心接過陶蓁蓁手裏的花,擁在懷裏,笑道:“謝謝。”


    “蔣妤姐,你有什麽想和我們說的嗎?”


    蔣妤看著懷裏嬌嫩的鮮花,沉默了片刻。


    上輩子無論是星光台還是娛樂圈,她走了便再也了無音訊,這好像是第一次,有這麽多人在等待著她的回歸,歡迎著她的回歸。


    這從未有過的溫暖登時從心底湧上眼眶,刺的眼眶酸澀微紅。


    許久,她才抬起頭,笑道:“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我很感謝大家對《真相周刊》的不離不棄,節目能有今天,是大家所有人的功勞,以後希望大家能再接再厲,繼續讓《真相周刊》再上一層樓!”


    所有人笑著鼓掌,掌聲激烈。


    這是蔣妤說的最誠心的官方話。


    《真相周刊》花費了她太多的心力,寄托了她太多的願望,在這麽多的一齊奮鬥的日日夜夜裏,《真相周刊》節目組儼然成為了一家人。


    “喲,這麽大陣勢,幹什麽呢?”渾厚的笑聲從節目組門口傳了過來。


    蔣妤看著來人笑道:“老師。”


    陳文洲點點頭,走進看著蔣妤手臂上的傷,沉沉歎了口氣,擔憂問道:“傷勢怎麽樣?實在不行就別逞強,回醫院休息,節目組這邊有我看著,亂不了。”


    “傷勢好多了,還沒到不能工作的地步,”說到這,蔣妤看著陳文洲,“難道在老師心裏,我就是個逞強的人?”


    “還不逞強?當年你還在我手底下當記者的時候,進山采訪,腳都斷了還一身不吭地跟在我身後,你說你逞不逞強。”


    提起陳年舊事蔣妤也很無奈,連忙轉移話題,“您來找我有事嗎?”


    陳文洲不掩臉上的喜悅,“我是來問問你,兩星期之後主持人頒獎晚會你能不能參加。”


    “主持人頒獎晚會?”節目組員工眼前一亮。


    同是記者,同是新聞媒體人,對於這個晚會並不陌生。


    能參加這個晚會的,都是全國上下頂尖的主持人,晚會獎項的角逐十分激烈。


    饒是蔣妤提前知道自己被台裏舉薦為這屆金話筒獎得主,真正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恍然若夢。


    這是所有主持人都夢寐以求的獎項,距離她得到這個獎項隻有兩個星期,唾手可得。


    “走吧,進去談談,晚會的細節我需要和你說說。”


    蔣妤點頭,在一眾期待的目光中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老師,有什麽事您說吧。”


    陳文洲看著坐在座椅中不苟言笑的蔣妤,樂了,“你也有這麽擔心的時候?怎麽?覺得我會和你說什麽?”


    蔣妤繃著的一根神經不敢鬆,“老師,有什麽話您直說,我知道金話筒獎的珍貴,所以才會嚴陣以待。”


    “放鬆些,你現在在主持界如日中天,放眼望去,哪個主持人的聲望有你的高?這個獎項是板上釘釘了的,我今天來是想和你談談《法政時刻》的事情。”


    蔣妤微楞,疑惑不解,“《法政時刻》不是一直由林歡初在主持嗎?”


    陳文洲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可是台裏一致覺得,《法政時刻》是你一手創辦的節目,四年前自你離開後節目就交到了蔣嫣手裏,後續經過節目的改革,又交到了林歡初手裏,現在台裏是想問問你,還有沒有興趣回去《法政時刻》。”


    蔣妤凝眉,坦然搖頭,“不了。”


    “它是你第一個親手創辦的節目,節目組員工也是你一手提拔挑選的,當年你創辦節目的艱辛我都看在眼裏,怎麽?不願意把自己的東西拿回來?”


    蔣妤笑了笑,“老師,您也看見了,我受傷了,手上還有《真相周刊》這個節目,真的沒有太多的精力同時著手兩個節目,之前我也和林主任說過,我不會回去。”


    陳文洲沉沉歎了口氣,“到底是你的心血。”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後來者居上,我這個前輩為後輩打下基礎,也算是我為台裏提攜後輩吧,台裏的主持人如果個個都把自己創辦的節目攥在手心裏,長此以往,其他主持人怎麽出頭?星光台豈不是亂套了?”


    “你能這麽想,我也很欣慰,行,既然你表明了態度,那我明天和台裏說說,這件事就罷了。”


    “謝謝您。”


    “還有,我問問你,許副台長那事,你打算怎麽解決?”


    蔣妤一愣,反問道:“什麽事?”


    “你還給我裝傻,誰不知道許副台長有意和你複合,你是怎麽想的?”


    蔣妤低頭笑了笑,“我還能怎麽想,您覺得我和他還有這個可能嗎?”


    “你們兩都是我帶過的人,我知道,你們兩都是不服輸的人,他倔,你更倔,當年的事情我也稍微了解了一下,源於一個誤會,雖然說解開一個誤會容易,但磨平誤會帶來的傷害卻難,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也沒有立場來勸你,我隻是想告訴你,當斷則斷,否則以後難受的,還是你。”


    陳文洲頓了頓,“這段時間關於你和許副台長的事情,台裏流言不斷,那些話你也應該聽說過,無論是你,還是許副台長,代表著的都是星光台,你們是星光台的員工,貼上了星光台的標簽,做什麽事之前,就得三思而後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蔣妤保持著沉默。


    上輩子她正是因為受了許薄蘇的影響,不願再和許薄蘇在同一個屋簷下工作。


    或許是因為那份自尊,亦或許是因為那份憤恨,使得她開始懦弱的逃避,逃到娛樂圈裏,掩耳盜鈴。


    可是死過一次後蔣妤卻輕鬆覺得,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


    她和許薄蘇之間所有的關係,都在四年前那一紙離婚協議寫的清清楚楚,沒有任何關係。


    唯一維係關係的紐帶,是蔣蹊。


    “老師,您的話我明白,您放心,我會處理好和許副台長之間的關係,絕對不會影響到後續的工作,《法政時刻》放棄了,我還想讓《真相周刊》重回昔日《法政時刻》的巔峰呢!”


    “行,我相信你能把你們兩的關係處理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說了,希望你今天沒有覺得老師話多。”


    蔣妤搖頭,“您的苦心我明白。”


    陳文洲點了點頭,“那我先回去了,有什麽事你盡管來找我。”


    “好的,您慢走。”


    蔣妤將陳文洲送到節目組門口,轉身回到辦公室後撥通了許薄蘇辦公室的電話。


    “蔣妤?有事?”


    蔣妤握著話筒,低聲道:“許薄蘇,我們召開一個新聞招待會吧。”


    許薄蘇握著話筒的手倏然握緊,“我們?什麽意思?”


    “你是星光台的副台長,你的一言一行代表著星光電視台,不管從前發生過什麽,就現在而言,你給星光台帶來了很多負麵影響,相信台長找你談過了吧。”


    話筒裏許薄蘇保持著沉默,不願開口討論這個話題。


    “不如開一個新聞招待會,將我和你之間的關係徹底澄清,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算是徹底給外界一個交代,怎麽樣?”


    “我不同意!”


    蔣妤心裏歎了口氣,“澄清我和你之間的關係,你百利而無一害,你比誰都理智,應該明白其中的利弊,你工作忙,新聞發布會的事情我來辦,具體的時間和地址我會另外通知你,沒什麽事我先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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