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霍令儀醒來的時候, 還有幾分迷糊, 她的手撐在額頭上等緩過了這一陣才睜了眼去瞧頭頂的大紅帷。帷帳和喜被一樣,都繡著百子千孫和萬福如意,端得是一派喜慶意…霍令儀就這樣看著,一時卻有些分辨不清此時是在什麽地方。


    等察覺到身旁傳來那勻稱的呼吸,她是一怔,而後才擰頭朝身側瞧去, 待瞧見李懷瑾的麵容,她才反應過來。


    原來,她當真是出嫁了…


    重活一世, 她竟然還是嫁給了李懷瑾, 這還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霍令儀掀了帷帳往外頭看去,眼瞧著那覆著白紗的木頭窗欞外也沒個幾分光亮, 想來是還早的緣故…她原是想起身,隻是還未有個動作,那細軟腰肢處便又傳來一陣疼痛,連帶著那手腳也有幾分虛軟無力。


    她此時神智已清, 自是把昨兒夜裏的那些事都記了起來…


    記得越多, 她麵上的紅暈便越深。


    霍令儀想著昨兒夜裏不管她是哭是鬧, 還是放軟了聲調和臉麵求人, 可這人卻還是半點也不顧, 每每都說好,可沒過多久便又拉著她沉淪在那一道又一道的情/欲之中…她想到這,麵上卻是也跟著起了幾分羞惱。


    她睜著那雙水波瀲灩的桃花目一瞬不瞬地瞧著人, 心下是跟著一句“果然男人的話最是不可信”。


    外頭沒個動靜…


    李懷瑾也依舊吐著均勻的呼吸,可見是還在睡著。


    霍令儀原是想趁著李懷瑾還睡著作弄人一番,可這般近距離得瞧著人,她也不知怎得,隻覺得心下劃過幾道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昨兒夜裏黑燈瞎火的,何況又是那樣的情況,她自然也未能好好瞧人。


    因此這還是她頭一回這樣近距離的看李懷瑾。


    睡著的李懷瑾比平日要少幾分冷清…


    霍令儀伸出指根在半空中虛虛繪著李懷瑾的臉,從他的眉開始一路滑到下頜…李懷瑾的眉毛很長眉色很黑,鼻子很挺,唇角大抵是因為時常抿著的緣故而有些削薄,隻是唇形卻很好看,她想著昨兒夜裏就是這張唇磨過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麵上卻是又擴散了幾分紅暈。


    她因著想著昨兒夜裏的那些事,自然也未曾察覺到身側的男人早已醒了過來。等霍令儀回過神,她剛垂了一雙眉眼打算繼續朝李懷瑾看去,便見他睜著一雙溫潤的丹鳳目正笑看著她…


    霍令儀先是一怔,而後是又一驚,剛想把那懸在半空的手收回來便被人抓住了手。


    她掙了幾回也未曾掙開,索性便低垂了一雙眉眼扮作一副鴕鳥樣,口中是跟著磕磕絆絆的一句:“您,您醒了…”


    李懷瑾眼瞧著她這幅模樣卻也隻是抿唇笑了笑,他輕輕“嗯”了一聲,旁的卻也未說什麽,隻是伸手攬著人的腰肢抱著她…他素來淺眠,平時屋中有個什麽動靜都能察覺到,先前小丫頭醒來的時候他便也跟著醒了,隻是想看一看人要做什麽才一直未曾睜眼。


    李懷瑾想到這便又想起先前小丫頭臉上那遮掩不住的慌亂,他心下好笑,眼中的笑意便也跟著越發深了幾分…未免小丫頭瞧著這幅樣子又該羞惱起來,他倒是斂了幾分麵上的笑意,跟著是合了眼把臉枕在人的肩上,口中是溫聲說了一句:“怎麽不多睡一會?”


    霍令儀聽得他話中如常的語調,心下倒是也跟著鬆了一口氣。她也未曾抬頭,聞言口中便答道:“睡不著…”等到這話說完,她剛想轉個身便察覺到腰肢那處又傳來一陣疼痛,這陣酸疼卻是比先前還要厲害幾分,她一時抑製不住,喉間便也跟著漾出了一聲疼呼聲。


    李懷瑾聽得這陣聲響,忙睜開了眼。


    他低垂了一雙眉眼看著人,眼瞧著她折起的眉心,他心下思緒一轉便也明白了過來。昨兒夜裏,他的確是孟浪了…原以為能克製,可小丫頭的味道太好,他一時也就放縱了些。李懷瑾想到這,眼中是閃過幾分歉意,他一麵是伸手輕輕替她揉著腰肢,一麵是低聲說道:“是我孟浪了。”


    霍令儀聞言便掀了眼簾朝人看去,她看著李懷瑾眼中的那抹歉意,紅唇一張一合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等察覺到腰間傳來的溫熱,原先的酸疼也好了許多,她索性便這樣任由李懷瑾按著腰肢,隻是未免人多想卻是又另擇了個話題說道:“過會去給母親請安,我可有什麽要注意的?”雖說她不是頭一回請安,隻是前世她心裏對李懷瑾和李家都沒個心思,左右也不過隻當是走了個過場,哪裏會特意去打聽這些?


    李懷瑾知曉小丫頭是怕他多想才擇了個話題,他心下溫熱,聲調也跟著柔和了許多:“大哥如今在外公幹還未回來,二哥的性子慣來是和善的,兩位嫂嫂你舊日也是見過的…”他一麵說著話,手上的動作也沒停:“大嫂年歲稍長些又是家中大婦為人不免端肅些,可性子卻是好的。”


    等到這話說完,他是又跟著一句:“至於母親,她素來疼你,不拘你做什麽,她都是喜歡的。”


    霍令儀聞言便點了點頭,等察覺到腰肢不再像先前那般酸疼,她便擰頭朝李懷瑾看去,察覺到他的鼻翼處已有幾許薄汗,她心中原先還殘留的幾分抱怨倒也消了個一幹二淨,她攔了李懷瑾的手,口中是輕輕說了一句:“好了,不疼了。”


    李懷瑾見此也就未說什麽,他也未曾收回指根隻依舊這樣抱著人,口中是跟著一句:“時辰還早,再歇會吧。”


    許是他的聲調太過柔和,或是霍令儀當真覺得有些困了,她倚在人的懷裏還真得睡著了…等霍令儀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頭天色也已分明,李懷瑾見她醒來,便把手中的書一合,指根拂過她沾在臉上的那幾縷青絲,口中是問道:“醒了?”


    “嗯…”


    霍令儀初初醒來,還有些困倦,她是朝人那處又倚近了幾分,跟著才又問道:“幾時了?”


    李懷瑾察覺到她這不自覺得動作,麵上的神色卻是又溫和了許多,他的指腹依舊輕輕磨著她臉上的幾道紅印,口中是跟著溫聲說道:“辰時三刻…”他這話說完察覺到霍令儀立時便清醒的眼睛便又笑跟著一句:“別擔心,母親起得遲,你再歇會也來得及。”


    他雖然這樣說,可霍令儀心下卻還是著急…


    今兒個畢竟是她頭一次請安,哪有當真挨著時辰過去的道理?李懷瑾見她不肯再歇便也隨了她的心思,隻打了那帷帳挽到金鉤子處,而後是起身穿好了衣裳,跟著才朝外喊了一聲…杜若等人早先就在外頭伺候,因此聽到這道聲響便打了簾子走了進來。


    她們也不敢抬頭,隻各自端著手上的東西…


    李懷瑾自來都是不讓人伺候的,此時也隻是簡單洗漱一番便與霍令儀說了一句:“我去外間。”等這話說完,他便邁步往外頭走去。


    等到那簾子一起一落,屋中沒了李懷瑾的身影,眾人才敢抬起頭來,她們麵上的神色比起先前都放緩了許多,就連杜若也跟著鬆了口氣。即便三爺瞧起來再是溫和,可那股子氣勢卻還是讓人害怕,也不知郡主是怎麽受得住的?


    杜若心裏頭轉著這番心思,麵上卻依舊是一副沉穩模樣。


    她一麵是扶著霍令儀起了榻,一麵是和紅玉一道替人穿好了衣裳,待察覺到霍令儀身上的那些痕跡,兩個丫頭的臉上卻驟然擴散開一片緋紅…昨兒夜裏等她們抬水進來的時候,已是過了子時,屋中那一對龍鳳對燭都燃了個大半。


    不過三爺也未曾讓她們伺候,隻讓她們留了水便讓她們退下了…


    如今眼瞧著這些痕跡,兩個丫頭心中也不免想了一句,三爺瞧著冷清,未曾想到在那塌上也是這般。


    隻是這也怪不得三爺…


    昨兒她們在外頭守夜的時候,即便隔得遠都能聽見郡主那喑啞的嗓音,那勾勾纏纏的聲調,即便是她們聽著都免不得動一回心,更遑論是三爺了。


    霍令儀眼瞧著兩個丫頭麵上的紅暈,自然知道她們心中在想什麽,想著昨兒夜裏屋中的這番動靜都入了這兩個丫頭的耳中,她心下的羞意卻是又多了幾分。好在兩個丫頭是自幼跟著她的,若不然換個旁人,她卻是當真不願見人了。


    等一應洗漱完,杜若便又扶著霍令儀往那銅鏡前坐了…


    因著今兒個是霍令儀頭回請安自是要好生裝扮一番,好在她麵容本就明豔倒也無需太過堆砌,杜若也隻是拿了脂粉替人把那有些泛青的眼圈塗勻了幾分,而後是又拿了桃花膏給人勻了回麵。


    等她剛要拿那螺子黛替人畫眉的時候,李懷瑾卻打了簾子走了進來…


    杜若見他進來剛想朝他請安,便見人擺了擺手,而後是示意她退下…主子發了話,杜若自然也不好說什麽,她低了頭朝人屈膝打了道禮,而後便往外走去。


    李懷瑾這才走到霍令儀跟前,眼瞧著她合著眼仰著頭,露出一段修長而白皙的脖頸,他也未說什麽,隻是取過桌上那顆螺子黛彎了腰身替人細細勻了回眉毛。


    等塗勻完,他是又瞧了一回,跟著才開了口,溫聲說道:“好了…”


    霍令儀聽到這道聲音卻是一怔,她睜開眼看著近在跟前的李懷瑾,又見他手中還握著那顆螺子黛,一時還有些未曾反應過來…等回過神,她才問道:“怎麽是您?杜若呢?”


    李懷瑾聞言卻隻是輕輕笑了笑,他把螺子黛放進妝盒中,而後是扶著人的肩對著那麵銅鏡,溫聲一句:“瞧瞧,喜歡嗎?”


    霍令儀順著人的話朝那銅鏡看去,眉如遠山卻是很好的模樣…她原本還以為李懷瑾這隻握慣了毛筆的手,怕是做不慣這些才是,倒是未曾想到竟然不錯。她想到這,眉眼卻是又綻開了幾分笑,隻是眼瞧著銅鏡中兩人這般模樣,心下一動,麵上也跟著起了幾分緋紅。


    她未免人察覺到麵上的異樣便擰過頭不再瞧銅鏡,口中卻是輕輕應了一句:“喜歡。”


    李懷瑾低垂著眉眼,自然未曾錯過她麵上的那片紅暈,他心中知她羞赫便也隻是笑了笑未再多言…而後是握著霍令儀的手站了起來,口中是又一句:“走吧,母親估摸著也該起來了。”


    …


    相隱齋較如鬆齋還是有一段距離,杜若、紅玉等人跟在後頭,李懷瑾便握著霍令儀的手往前走去,一路走去自是有不少下人,眼瞧著他們過去便都恭恭敬敬朝他們屈膝打了一禮,口中是緊跟著一句:“給三爺,三夫人請安。”


    三夫人這個稱呼…


    霍令儀並不是頭一回聽,隻是不知是不是心緒有了變化,如今聽著這個稱呼倒也覺得和前世有幾分不同。她思及此便又低垂著一雙桃花目看著被李懷瑾握住的手,剛從相隱齋出來的時候,她還掙紮過,隻是聽著人一句“你我如今已是夫妻,旁人看見也不會說道什麽的…”,她也就放棄了掙紮。


    李懷瑾看著她垂著眉眼,便問道:“在想什麽?”


    霍令儀聞言卻隻是搖了搖頭,她重新抬了眉眼朝人那處看去,眼瞧著那晨起的日頭打在人的身上顯露出比平素還要溫和的模樣,她的紅唇便也跟著微微抿了起來,卻是露了一個笑:“沒什麽。”隻是覺得如今這樣挺好的。


    她想到這被人握著的指根也用了幾分力道。


    李懷瑾雖然不知她在想什麽,隻是瞧著她這幅模樣,眉眼之間的笑意卻是也越發深了幾分…他也未曾說話,隻依舊握著人的手往前走去。


    平兒正侯在如鬆齋外頭,眼瞧著他們過來便忙笑著迎了過去,一麵是恭恭敬敬朝他們打了一禮,一麵是笑跟著一句:“給三爺,三夫人請安。”她說這話的時候,自是也未曾錯漏兩人交握在一道的手,她麵上的笑意越深,連著聲調也跟著柔了幾分:“人都來全了,您二位且進去吧。”


    霍令儀察覺到平兒看過來的眼神,她麵色一紅,心下也有幾分女兒家的別扭,卻是忙掙開了李懷瑾握著她的手。


    因著已到了如鬆齋,李懷瑾倒也未說什麽,隻是領著霍令儀往裏走去…簾子剛打起,裏頭的說話聲便一停,而後一眾人便都循聲瞧了過來。


    霍令儀驟然瞧見這一室人,步子卻是一頓,不過也就這一瞬功夫,她便重新邁了步子往前走去。


    程老夫人端坐在座位上,眼瞧著兩人進來,她慈和的麵容卻是又添了幾分笑…盼了這麽多年,總算是盼到景行成婚了,她心下自然是高興的。


    李懷瑾領著霍令儀先朝程老夫人打了一禮,因著餘後霍令儀得重新向程老夫人請兒媳禮,他便先回了座…隻是臨走的時候,他還是看了眼霍令儀,小丫頭大抵察覺到便也抬了眼朝他看去,示意無礙。


    兩人這番動作,旁人瞧不見,可程老夫人離得近自是瞧了個清楚。她眉眼溫和,心下也是越發添了幾分歡喜意,原本以為景行那個性子冷冷清清的,這小夫妻之間日後相處起來還不知會是副什麽模樣…倒是未曾想到這才一夜的光景,兩人已是這般,想來用不了多久,她就又該有孫子抱了。


    等到李懷瑾入了座——


    霍令儀接過杜若遞來的茶便又朝程老夫人行了一個晚輩禮,口中是跟著一句:“媳婦給母親請安,願母親福體安康。”


    程老夫人笑著接過了她奉來的茶,等飲下一口,便從平兒的手中接過見麵禮,跟著是又一句:“好丫頭,快起來吧。”她心裏滿意霍令儀,自是也沒有旁的話可以說,等霍令儀起了身,她也隻是握著人的手笑指著一個穿著朱色正服的貴婦人說道:“那是你大嫂,你往日也是見過的,家中事務都是你大嫂管著,平素你若有什麽事且去尋她便是。”


    霍令儀聞言便又乖乖巧巧應了一聲,跟著是朝那穿著朱色正服的貴婦人走去。


    貴婦人姓姚,名淑卿,不僅是府中的大夫人,也是這定國公府的國公夫人…她約莫三十的樣子,容色不算拔尖,看起來卻格外舒服,隻是大抵因著是家中大婦的緣故,性子顯得有些端肅。


    不過就如李懷瑾所說,她這位大嫂性子卻是極好的。


    霍令儀想到這便又垂著一雙眉眼,而後是朝人也打了一禮,口中是跟著喚人一聲:“大嫂。”


    姚淑卿雖然為人端肅了些,不過眼瞧著跟前這個明豔的小姑娘,她的麵上倒是也跟著化開了一道笑…她伸手笑扶著人起身,而後是從丫鬟手中取出早就備好的見麵禮放到人的手中,口中是溫聲一句:“我們妯娌之間也不必多禮,你平日若有什麽事盡管遣人來尋我就是。”


    “是…”


    霍令儀等應完這一聲是又朝人欠了欠身,而後才又移步到一側,卻是又打了一禮,口中亦跟著一句:“二叔。”


    “快起來吧…”


    說話的正是府中的二爺李懷彥,李家三個兄弟,他瞧著最是紈絝不羈。即便如今因著歲月更迭,眉眼之間也添了幾分歲月的痕跡,隻是隱約還能瞧出當年也該是一個鮮衣怒馬的郎君,聽說當年這燕京城中還有不少姑娘都心慕於他,隻是後頭遇見了鄭宜和,兩人也不知是個什麽緣故當街就打了一架。


    後來這城中就少了一位風流俏郎君,倒是多了一位“怕媳婦”的李二爺。


    霍令儀心中想著這些便也走到了鄭宜和的身前,隻是還不等她行禮,鄭宜和卻已笑著托了她的胳膊,口中也是柔聲一句:“好了,都是一家人,哪有這麽多的規矩?”她一麵說著話一麵是從一側取過見麵禮放到了人的手上,跟著是又一句:“快回去坐著吧。”


    霍令儀這一行禮見過來,也的確是有些累了。昨兒夜裏她本就睡得晚,又經了那幾場情/事,雖說早些時候被李懷瑾按了身子舒坦了許多,可如今這又是下跪又是請安的,自然也費了不少力氣…隻是,這難免有些不合規矩。


    她心下不免有些躊躇。


    程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眼瞧著霍令儀那明豔的麵容上露出的躊躇,便也笑著跟了一句:“你二嫂說得對,都是一家人,沒這麽多規矩,快回去坐吧。”


    霍令儀聽得這話便也不再多說什麽,她輕輕應了一聲“是”,而後是由紅玉扶著回到了座位。等她入了座,李安和並著李安清便走了過來,他們是小輩,自然是要朝她請安的…霍令儀即便不習慣也得受著。


    等受了他們的禮,她便從杜若的手中接過早先就備下的禮給了兩人。


    這一番下來,總算是全了今日的禮。


    外間也已布好了早膳,程老夫人把手中的茶一擱,而後是笑著與眾人說了話:“好了,出去用膳吧。”等這話說完,她便由平兒扶著往外頭走去,眾人自然也跟著人的步子往外間走去。


    霍令儀和李懷瑾卻是要稍後人幾步…


    原先屋中有人,李懷瑾也不好說道什麽,這會眼瞧著霍令儀那明豔的麵上有幾分蒼白,眉心便也跟著擰了起來…他握著人的手,口中是跟著輕聲一句:“還疼?”


    霍令儀聽得這話,麵上的蒼白卻是化為紅暈,大抵是先前那一陣請安的確牽扯到了疼處,隻是這話如今又怎麽能同人說?因此聽得這話,她也隻是搖了搖頭,輕聲回道:“不疼。”等這話說完,她是又輕輕掙了掙被人握著的手,口中是緊跟著一句:“您先鬆開。”


    如今可不是在相隱齋…


    若是被旁人瞧見,總歸不好。


    李懷瑾見此倒是也未說什麽,隻是走到那布簾處才鬆開了握著人的手。


    李安和原是落了東西便又折身去尋了,倒是未曾想到會瞧見這幅畫麵,他眼瞧著走在前邊的兩人,竟是說不出的般配…他停下步子,指腹觸及腰間的玉佩,卻是想起當日清平寺中霍令儀的那句話“歲寒三友,的確很襯大公子”,那曾是兩人之間為數不多的一次對話,即便結局並不算好。


    他想到這清雋的麵上露出一抹悵然若失的笑來,而後是搖了搖頭繼續往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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