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碗麵, 蘇阮吃得特別滿足,由於謝池宴把自己的牛肉夾了一些給她,導致蘇阮她吃多了一點。


    吃完後, 她摸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 還真是吃的有點多呢。不過,她自我安慰, 現在是冬天, 就當是為過冬屯肉吧。


    但是又有了好借口賴在謝池宴身上, “我吃得好飽啊, 走不動路了, 要扶著才能走。”她可憐巴巴地望著他,眼裏睜得大大的。


    謝池宴略微有些無語,但看著她揉著自己的肚子,看起來似乎有點難受的模樣,又覺得有點心疼。


    “那要不我們休息會再回去?”


    “不要。”她立馬拒絕,“我們坐在這多耽擱人家店的生意啊。”她要的可不是這個。


    她這麽善解人意的時候可不常見,謝池宴繼續問她,“那你要怎麽回去?”


    “你背我啊。”她回答得理所當然, 聲音十分清脆, 望著他, 笑得十分天真。


    “那你就待在這吧。”謝池宴直起身, 拿起雨傘理了理傘上的皺褶,看樣子是準備自己離開了。


    “欸!”一看他這樣蘇阮就急了,臉上的笑容也掛不住了, “你不能這麽絕情啊,好歹我們還有一起學習了一上午的情誼呢,你不能拋棄我自己回去。再說了,”她嘟起嘴,“要不是你把你碗裏的肉夾給我,我能吃這麽脹嗎?”


    這還有理了,謝池宴氣笑了,轉過頭看著她。


    她臉上寫滿了,“我不動,我就是要你背我,不然我就不走了。”


    還真是一個賴皮鬼啊,喜歡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還一點邏輯不講那種。就像一隻貓,仗著我萌我可愛,你們這群愚蠢的人類都得依著我,不然我就不喜歡你了,不讓擼了。


    不過貓和她也有共同之處,都是很討人喜歡的,無論她做錯了什麽,都會讓人很輕易原諒她。


    “你還有臉說?”他記得最開始,是她在他碗裏夾肉往她碗裏送的吧。


    眼見他不為所動,蘇阮開始走煽情加可憐路線,“可我真的走不動啊,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就是特別難受那種,動都不想動。”


    她絞盡腦汁,想把自己的難受以加大幾倍程度訴說給他聽。可惜她語文功底不太過關,隻能咬著“難受”那兩個字翻來覆去的說。


    最後實在沒詞了,隻能可憐兮兮地看著謝池宴。


    最後是謝池宴先妥協,他背朝著她,微微彎下身,幾秒之後看她毫無動靜,有些不煩耐地轉過頭去,“你不是要我背嗎?”


    “啊?”她沒想到真能說服他啊,蘇阮的內心現在想笑,還是仰天大笑那種,她感覺自己撿著大便宜了,還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撿到了無價之寶的那種。


    “要要要。”她趕緊答應。


    小心翼翼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後傾過身子,趴在他背上。雙手再慢慢圈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腦袋也放在他肩上,整個人都貼在他背上。


    冬天衣服穿的厚,她羽絨服軟軟的,趴在他身上也是軟軟的。


    謝池宴忽然發現,背她並不是一個好主意,因為他的手一時之間無處安放。


    她下.身穿著不厚的打底褲,緊貼著大.腿,他手放上去不過一兩秒,便趕緊鬆開。手心浸出了薄薄的汗,仿佛還殘留著她腿上的溫度,穿了打底褲好像和不穿差距不大?


    蘇阮卻沒發現他的不對勁,頭放在他肩上,還在喊他,“你要摟住我的大.腿,不然我會很容易摔下去,你原來沒有背過別人嗎?”


    “背過。”他輕聲回答,但是根本不像對待著她這樣,觸碰到她身體任何一部位都覺得,有點熱。


    蘇阮霎那間就吃醋了,“你還背過別人?你不知道男生隻能背自己女朋友的嗎?”


    謝池宴沉默了一會,慢吞吞開口,“那你下來?”


    蘇阮啞口無言,默默哼了一聲,她才不,雙手又摟緊了他的脖子,誓有無論你說什麽,既然我趴在你背上了,就打死不會下來的態度。


    謝池宴終於把手放在她的腿上,但是用手腕圈住,手根本沒碰她一下。


    蘇阮覺得有些不滿意,但也不好再說什麽。


    她打著傘,謝池宴背著她。


    他看起來略顯清瘦,但蘇阮知道,他是有肌肉的,想當初,她還親自摸過呢。如今回想起來,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有這種機會啊。她咂咂嘴,當時應該拍張照片的。


    說起來,她手機裏還是有他照片的,不過那是從在別人發的貼子上截屏的。想起來真是氣啊,她沒見過那時的謝池宴,真是人生一大遺憾。


    但是說不定以後還是有機會的,他的過去她無法參與,但他的未來,她可以和他一起。


    她雙手圈住他的脖子,他走得平穩,似乎是擔心顛著她了。蘇阮把頭湊近他的耳邊,“我們來聊天吧,宴宴。”


    謝池宴表示並不想在這時和她聊天,尤其還是她靠得他那麽近,呼吸清晰可聞,熱氣撲在他的耳朵上,他感覺到一陣癢意,但又不好伸手去碰。


    對於他的沉默,蘇阮並不在意,她開始自顧自地說起話來,“你看今天天氣多好。”天氣永遠是最保險的話題。


    “你知道安城最近一次下雪是在多久前嗎?”她開始回憶起往事來,記憶中有雪的天氣好像是在很小的時候了,“那時我好像還在讀小學六年級,那是期末。下雪後的第二天我記得我去拿通知書,我媽說送我去,但我不幹,結果你知道怎麽了嗎?”


    一說到這她就忍不住地笑,笑聲漸大,呼吸漸中,更多的氣體跑進他耳裏,轉進他脖子裏,最後弄得他心也癢呼呼的。


    忍不住就順著她的話問,“怎麽了?”


    蘇阮笑聲更大了,“我剛走出門就滑到摔跤了,哈哈哈。我那時真蠢,不知道下雪後會結冰,路麵會很滑,當時還特別倔,死活不讓我媽送,就這樣一路摔倒了學校。”她眼睛亮晶晶的,回想起那時的時光也覺得美妙。


    謝池宴嘴角微微上揚,似乎腦海中也出現了這樣的畫麵。


    他記憶中也有一場這樣的大雪,那好像也是在小學六年級的時候,那時候他們家比現在還窮。


    雪後的天氣比下雪時更冷,他瑟縮在家裏,但總忍不住打開窗戶開外麵的雪景,那還沒有完全融化,樹上的雪慢慢融化滴落在地麵。那樣的場景現在想起依然覺得很美。


    那應該是同一場雪吧,他們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其實在很小的時候就有過交集吧,呼吸著同一片天空的空氣,看過同一場雪。而後如今,走在一起,共同想起當初。


    這樣的感受讓謝池宴覺得或許她離他也不是那麽遙遠,追根溯源,說不定早在這之前已經確定下了這時的糾纏。


    “宴宴,你為什麽對雪一點沒有任何喜愛呢?”她覺得很奇怪,在她的印象中,似乎每個南方人看見雪都會歡呼雀躍。


    “以前有過,不過後來覺得這也沒什麽。”隻是後來,雪帶給他的大多是不美好的記憶。下雪意味著天氣冷,天氣冷意味著外出的人會很少,他母親的蛋烘糕賣不掉,那一陣子家裏也會沒錢用。


    再加上,每次一到下雪天,謝母手上的凍瘡便會更加嚴重。


    不過還好,南方幾乎不下雪。而今年,他已經長大,可以養家,承擔起一個男子漢的責任。


    蘇阮想了想,忽然對他剛才那句“背過”耿耿於懷,她覺得要是自己這時不問出口,這兩個字會成為一根魚刺,一直卡在她喉嚨。


    清了清嗓子,她直接問了,“還有,你剛才說背過,你還背的是什麽人?”千萬被告訴她,是什麽喜歡的女生,她會吃醋的。


    但是,萬幸,謝池宴說:“我媽。”


    頓時,蘇阮高興起來,也忘了問為什麽他要背他.媽,隻說:“那以後你可以背兩個女的,一個是我,一個是伯母,也就是你.媽。”


    謝池宴輕笑,她霸道起來的性子也是有幾分率真。


    “你知道嗎?”她再次強調,“不許背別的女生知道不?!”


    “嗯。”謝池宴輕聲答應。


    “好了,我聽見了。”她用手在他肩上狠狠戳了一下,“這就蓋章了,以後你是我的人,不許和別的女生拉拉扯扯。”


    謝池宴無奈,他原來就沒有好嗎?


    蘇阮卻不管他,兀自高興著,沒想到今天還有這麽大的收獲,真是人生處處有驚喜呀。


    周圍空氣中都散步著冷意,但她心裏像燃燒著一團火,經久不息。她趴在謝池宴背上,頭不停在他肩上拱來拱去,和某種貓科動物真沒兩樣。


    謝池宴覺得自己肩有些癢,忍不住瑟縮了下。


    就是這輕微的動作也被蘇阮發現了,她笑著問他,“你怕癢啊?”


    “不怕。”他十分鎮定的回答。


    “真的嗎?”她不信,一隻手悄然從他脖子上拿下,趁他不注意撓了下他的胳肢窩。


    他還沒笑,她反倒先笑起來,“哈哈哈哈,癢不癢?”


    謝池宴覺得不癢,但不知為何,嘴角卻先彎起。


    蘇阮偏過頭看到,正好對上他含笑的雙眸。頓時,心髒仿佛被什麽撞擊了一樣,砰砰砰跳個不停。


    她再次再次撓了撓他的胳肢窩,不過這次他早有準備,一隻手牢牢抓住了她正準備搗亂的手。


    可是這樣,蘇阮就趴不穩了,差點從他背上掉下來。


    還好他看起來隻是想嚇一嚇她,及時收回手,然後手從她大.腿繞過,緊緊地圈住她。


    蘇阮呼了一口氣,果然還是要有他的手在,才有滿滿的安全感。


    “你要把我抱緊,不要摔下去會很冷的。”她振振有詞。


    “你不要亂動不會摔下去。”他冷冷地回答。


    欸,剛才還在笑呢,這是就這麽冷酷了?真是男人心,海底針。蘇阮小小地哼了一聲,“怕癢就直說,我不會故意碰你的。”說得還冠冕堂皇。


    “我不怕。”他再次強調,是真的不怕癢,隻是她剛才撓他的時候,癢的是他的心。


    蘇阮才不信他呢,不過又給她抓住了謝池宴的一個弱點了。


    蘇阮聽說怕癢的男生心地善良,有一幅柔軟的心腸,謝池宴也是這樣吧,看起來冷冷的,但內心總有一份溫柔。


    嗯,她十分喜歡。


    就這樣被他背到了圖書館門口,圖書館大廳裏有人坐在那。


    蘇阮心裏意外地生出了一點點不好意思,拍了拍謝池宴的肩,“我下來吧。”


    往常和他沒有什麽的時候,她一點不好意思都沒。但是剛才在他身上蓋了章之後,她覺得他們有那麽多的關係了,居然生出了一點害羞的小情緒。


    謝池宴依言放她下來,這次看向她的眼睛。可能是由於剛才才笑過,現在她臉上紅撲撲的,一雙眼睛也格外的亮。看上去煞是好看。


    “你累著了吧,我應該少吃點的,這樣就不會那麽重了。”蘇阮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謝池宴似笑非笑,“是應該少吃點。”


    頓時,蘇阮的心就提了起來,他這是什麽意思,“我很重嗎?”不會吧,她記得她前幾天稱了體重,才九十來斤啊,該不會這兩天吃得太好長肉了。


    關於體重的話題,女生都是無比關注,尤其是在自己心上人麵前,他那個意思,是在說她……


    “嗯。”謝池宴點點頭。


    蘇阮胸口猛中一箭,“好了,別說了。”她想靜靜。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謝池宴微微抿唇一笑。不重,就是想逗逗她。


    直到坐在座位上,蘇阮還對剛才謝池宴那句話耿耿於懷。


    真氣呀,氣得作業都不想寫了。而她抬頭看了一樣謝池宴,他像個沒事人一樣在低頭看書,絲毫不知道他那個嗯對他造成了多大傷害。


    “我晚上不吃飯了。”她忽然開口。


    “怎麽了?”謝池宴有些好奇,按照她中午吃那麽多的樣子,不像不吃晚飯的人啊。


    “我要減肥!”她說得信誓旦旦。


    謝池宴皺了皺眉頭,“節食對身體不好。”


    難道他這時不應該說,你根本不胖,不用減肥?


    “可是你說我重。”她很委屈,這可是他第一次背她,就被說起體重話題,她也會在意的啊。


    謝池宴把手放在嘴邊,輕咳了一下,聲音低低的,“沒有。”


    蘇阮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但偏偏嘴上還要說,“你當時明明說有。”一副你不收回這話,我就不會退步半分的模樣。


    謝池宴沒有看她,自然不知道她就是在犯小矯情,“沒有。”他再次重複。


    “你明明說的有。”這就是典型的在作死了。


    謝池宴有些惱羞成怒,“那就是有吧。”


    隨後,任憑她怎麽說話都不再理她。


    才不和他一般見識呢,蘇阮心情飛揚,她就知道她這樣的是標準體重。至於不吃晚飯節食之類的話題,再沒有提起。


    下午的時間過得飛快,比放學的時間稍微早一點,下午五點,謝池宴便提出要回家了。


    蘇阮有點舍不得他,雖然他們明天就要見麵。


    她坐在座位上,開始撒嬌,“我們再學習一會好不好?”


    “我回家還有事。”她這副模樣實在很難讓人拒絕,可他確實回家還有事。


    “好吧。”她看起來有些不高興,但仍然站了起來,“一想到將有一晚上見不到你,我就不開心。”


    謝池宴沒了言語,索性不接她話。


    但她一個人倒也講得津津有味,“不如我們晚上來視頻好不?”


    “不好。”他拒絕。


    “為什麽?”


    “……”他沒說話。


    “流量不夠用?”她隻能想到這個理由了。


    “走吧。”謝池宴拿起自己的書包。


    那天晚上,謝池宴的手機收到一條信息,


    “您已獲得‘138……’的用戶轉贈的500m流量,目前流量剩餘xxm。”


    隨即收到來自蘇阮的視頻邀請,她的頭像在手機顯示屏上跳躍。


    謝池宴有些想笑,拿著手機看了好一會,最後按下了掛機鍵。


    不僅僅是流量的問題,還不想讓她了解他的家庭。她會失望還是怎樣,他半躺在床上,天花板已經有些裂痕。


    這是一件窄窄的房間,卻不像其他男生一樣在牆壁上貼著運動海報,它顯得有些擁擠,但十分整潔,他把手蓋在眼上假寐。


    手機傳來振動,拿起一看,是蘇阮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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