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雨儂看著他們一家人攙扶著的背影, 聽到係統發出叮當一聲, “代理人發揮主觀能動性偵破案件, 可以獲得相關線索一條。”


    “青青當年, 到底在哪兒。”司雨儂深吸一口氣, 不管最終的結果有多不堪, 她都不想回避。


    “龍頭溪和尖頂山交匯處。”迅速報出一個坐標, 係統立刻閃人。


    司雨儂緊緊握住拳頭, “跑什麽跑, 我又揍不了你。”


    你到是揍不了,問題是你會懟人啊。氣得半死不活的, 還不如打一架呢,反正你也打不過我。係統暗自想著,可就是不吭聲。


    天空放晴也就半天功夫,到了下午,天色一變又開始下雨。司雨儂忽然走上前, 對著拿著行李被趕出去的一家人說道:“你們不許走龍頭村的路。”


    司雨儂的話實在是霸道, 但看著她身後的司家人,還有默不作聲的吳家村的人, 他們知道, 最好乖乖照辦。他們自己也是農村人, 太知道他們為了維護自家人, 發起狠來有多狠。


    這家人的老頭是聽得懂普通話的,但說不了幾句,急的沒法子, 隻好去求胖墩。胖墩在司雨儂的示意下,給他們指了一條路。


    從吳家村上山,從尖頂山繞到隔壁的織藍縣,從他們村裏直接走到橫山縣。


    這麽走,完美的避過龍頭村,司雨儂的拳頭越捏越緊,前世,就是這個原因,他們也是走的這條路吧。這條路是誰選的,隻能是白小苗。


    他們一家人邊走邊罵,罵的很厲害,卻不敢不按他們說的做。這麽多人盯著,他們一旦輕舉妄動,說不定就會被狠狠揍一頓。


    一家三口中的女兒哭哭啼啼,看了白家的二表哥好幾眼,眼看都能過上好日子,卻因為換親的事,被趕出去。她心裏恨死白小苗了,如果她乖乖換親,這會兒已經跟她哥走掉了,她也能順利留下來。


    結果白小苗非要忽悠她哥去看別家姑娘,偏她哥又是個不爭氣的,看到別的姑娘好看,就迷了眼。也不想想,這裏的人都那麽富,不是換親的話,能看得上他嗎?


    不敢數落她哥,姑娘隻好邊走邊哭。就在她的哭聲裏,天空一道驚雷,一場大暴雨,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


    尖頂山和龍頭溪交匯的地方,司雨儂一個人等在這裏,她看到尖頂山上一塊巨石,表麵的土層已經因為多日的綿雨被衝刷幹淨,露出石頭的質地來。而前世,這塊石頭直接滾下山,砸斷龍頭溪,才引得雨水無法疏導,最終漫成一個大湖。


    為什麽司青青會在這裏,幾乎不用問,當時走到這裏,很有可能遇到司青青的反抗,而這個時間巨石落地。


    如果男人也死了,那白家的新媳婦便不會走,隻有一個可能,男人沒死,因為沒得到所謂的媳婦,再次上門,而白小苗則已經出門打工,所以,他帶走了自己的妹妹。


    這件事,白家一定是知情的,可是前世那麽多年,他們隻字未提。司青青的身上,也流著白家的血,是他們的外孫女啊。司雨儂閉了閉眼睛,掩身到樹木之後,靜等那家人的到來。


    雨越下越大,山裏的路已經是幾輪修繕過後的結果,但山上衝刷下來的泥土,還是將不少鋪好的石板路,都掩埋住。


    這三個人沒有雨具,抱著肩膀走在雨裏,被淋得如同落湯雞一般。老頭一把年紀,顯得格外淒慘,但引不起司雨儂一絲的同情。


    司雨儂數著他們的步子,一步,二步,三步,男人一直走在前頭,老頭和姑娘走在後頭,因為這倆人一個年老一個體弱,落後了不少距離。


    而男人邊走邊在詛咒著什麽,神情亢奮,越走越快。


    “係統,最大的雷,擊中山石,你能做到嗎?”司雨儂話音剛落,巨大的驚雷當空炸響,老頭和姑娘,直接跪坐到地上,嚇得半天不敢抬頭。


    男人也被嚇到了,他準備跨過龍頭溪,一時不知道是該跨過去好,還是該退幾步等一等好。


    驚雷持續響起,在群山之中,伴隨著暴雨,天色陰暗,雨點密集,泥土伴著石子從山上滾落。一切的景象,如同末日來臨一般恐怖。就連男人都開始心生懼意,想要後退。


    來不及了,司雨儂輕輕說出這幾個字,積分不要命的撒出去,一道又一道的驚雷,如同奏響死亡的樂章。


    “轟”一聲,山石滑落,山澗裏響起三道慘烈的尖叫。


    司雨儂順著小路往家走,一條人命就在自己眼前消失,說不害怕是假的。但害怕勁一過,她並不覺得後悔。唯一後悔的是,為什麽前世他們沒有想過去調查白家。


    老頭和姑娘連滾帶爬回了吳家村,跪著磕頭求大家去救人。聽說有可能出人命,吳村長才不情不願的帶著人冒雨去了尖頂山的山腳下。


    看到一塊巨石從山上滾下來砸斷龍頭溪,再聽胖墩翻譯,男人是被壓到了山石下頭,不由撫額,這還救什麽救,分明就是當場斃命。


    指揮人去報警,隻能把這兩個人暫時安頓下來,別處也沒法安置,隻好重新送回白家。


    警察來了也沒同樣辦法,現在才九十年代初,大型起重工具並不多,而且這是山裏頭,起重工具也進不來。人力是不可能抬起這塊巨石的,照地形來看,男人肯定當場死亡,而且屍身都不可能撈得出來。


    老頭哭的快要暈死過去,可再怎麽哭,辦不到就是辦不到。老頭不走了,非說白家人害了他兒子一條命,要讓白家人給他養老。拉拉扯扯好幾天,這家人的姑娘竟然不見了。


    “怎麽會不見了。”司家人這幾天也是天天聽隔壁村傳來的消息,男人的死對他們毫無觸動,甚至覺得這是老天爺對他們的懲罰。


    “還怎麽不見的,自己溜了唄,不溜等著她爹再把她賣一回啊。”司青青倒是很能理解,雖然她覺得這家人挺惡心,但對這個曾經的二表嫂,並不怎麽記恨。生在那種人家的女孩子,又能要求她有什麽樣的反抗精神。


    白春桃聽著一句話也不說,自從那天的事發生後,白春桃再沒開口提過一句白家的人和白家的事。司豐年私底下問她,怎麽個想法,她直接回了一句,就當娘家人死絕了吧。


    “白小苗也溜了。”司長保抱著兒子壯壯在屋裏轉著圈,外頭下著雨,而且是越下越大,壯壯又非要出門,沒法子隻能抱著在屋裏打轉。


    “那個禍害。”司長壽“呸”了一口,頗是憂心忡忡的看著窗外,“這雨要下到什麽時候去啊。”


    “放心,不管下到啥時候,咱們下個月就去提車。”司大娘說到做到,讓司愛華去市裏交了定金,定了一輛貨車。


    “太好了,我哥啥時候能去學啊,駕校下一期報名在九月份。”


    “我不著急,明年再說。”家裏的帳,他自己算過,長壽學車用掉的學費,再去掉小妹馬上就要帶走的學費和生活費,已經剩的不多了,他的學費,一時半會兒,還湊不出來。


    司雨儂一聽就明白,這個時候司機的收入確實是好,社會地位還很高,但為什麽沒有人人都去學車呢。當然是因為學車的收費很高,比後世的收費還要高。想想現在才九十年代,月收入還在二三百塊的時候,就知道有多貴了。


    “沒事,先去學,伯娘給你墊上。你們仨兄弟都學會了,換著開,不圖賺多少錢,至少是門手藝,外頭說起來,也好聽。我就不信,你們倆還說不上媳婦。”


    司愛華這個老大難已經成了司大娘的一塊心病,司長壽這個還屬於輕量級的,但也被整天掛在嘴邊念叨著。


    “村長,龍頭溪出事了,漲水了。”司大娘正在集合全家的力量討伐這倆有罪的單身漢,外頭衝進一個人,穿著雨披,一抹臉上的雨水,“淹了好多田。”


    “什麽?”司豐年站起來就去拿雨披,司家兄弟也都跟了出去,轉眼間家裏就隻剩下幾個女人。


    “不會有什麽事吧,我也去看看。”白春桃有些害怕,家裏的雨披已經沒了,戴了頂鬥笠,就跟了出去。


    白春桃也是最先回來報信的,“淹的挺嚇人的,就是那塊山石砸下來,攔了龍頭溪的道,水衝下來,直接把山腳下的一片田給淹了。咱們村裏至少半數人的地,都在水裏泡著。”


    她有臉色極不好看,自家的地也在裏頭泡著呢,自家男人還是村長,這麽多村民受了災,可想而知這後頭幾個月,會忙成什麽樣。


    差最後兩個月就能收割的糧食,就這麽泡了水,說是哭天搶地也不為過。也就是這幾年村民家家戶戶都種了不少的龍頭櫻,手裏多少有些積蓄,這才沒慌了神。不然的話,恐怕這會兒就不是哭天搶地那麽簡單了。


    司雨儂摸了摸胸口,這事她好像辦的有點不地道。不過就算她不幹這事,也隻是時間問題,左右這幾天,山石還是會砸下來,這些田也還是會淹。


    大不了她拔些錢,買些糧食回來,就當是種子公司送給大家救災的。


    龍頭種子公司帳戶裏的餘額,已經有十幾萬之多,她又沒什麽花錢的地方,完全可以提一部分出來買糧救災。


    至於家裏的錢,當然是和公司分開的,家裏的錢交給司大娘在管,除了綠米和龍頭櫻還有麵粉的獲利,最大的利潤來源來自釀造的黃金果酒。六年下來的積累,是一筆不菲的數字,否則司大娘哪裏來的錢買車。


    拉拉雜雜的想了這麽多,去看水災情況的人也都回來了。司豐年一臉愁容,還加一臉不解,“你們說這是個什麽理兒,咱們這兒年年幹旱缺水,今年竟然會被水淹了,要是上個月誰說這種話,得被人笑死不是。”


    “誰敢跟老天爺說道理,還不是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司愛華解了雨披,接過女兒遞過來的毛巾擦著臉上的雨水。


    “還好咱們的房子沒啥事,我去山上瞧了一眼,雖說有土石往下滾,但情況不是太嚴重。”司長保擺著手,不讓媳婦抱著壯壯靠近,他身上有寒氣。


    這是因為種了龍頭櫻,司雨儂倒是知道為什麽,這一世因為種了龍頭櫻的關係,泥土和山石砸落的情況,要好得多。等再過幾年,龍頭櫻的根會紮的更緊,就不怕土質沙化,更不怕豪雨泥石流。


    “天災人禍,這事誰也料不著,明天去縣裏一趟,得給上頭報信。”司豐年擦完臉,接過白春桃遞上的熱茶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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