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台上。


    錢伯看到陰陽師的反應,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陰陽師還沒來得及揣摩錢伯這絲笑意是什麽意思,就發現錢伯抬手,而後狂風暴起。


    整個扶桑武士方陣,這一次受到的衝擊,比上一次還要嚴重,還要恐怖。


    陰陽師來不及多想,隨即就是手印打出,口中法術,想要和之前一樣禁風。


    可是,這一次,效果寥寥。


    陰陽師眼睛瞳孔不由一縮。


    對方這次法術威力,再上一層樓,好在他自己的手段還有些用處,暫時幫助扶桑武士扛下了一部分壓力。


    陰陽師此時隻能全神貫注,可是,錢伯這時候的手段可不止如此。


    扶桑武士頭領本來擋住神將,還想著對方為何不像他的個頭一般那麽強,下一刻,對方攻擊如潮湧,噴湧而出。


    扶桑武士頭領一時被對方占得先機,竟然連連後退,更可怕的是,周圍竟然又出現了十幾個普通神將。


    他當機立斷,知道自己要是被這些普通神將圍攻,那絕對會讓自己陷入危機當中。


    所以,扶桑武士頭領也顧不得留有餘地,直接全力出擊,趁著巨大神將抬手攻擊的間隙,閃身躲避,全力攻擊普通神將。


    “噗呲!”


    接連幾聲血液噴湧聲,幾個普通神將應聲倒地。


    扶桑武士頭領此刻渾身浴血,每一口沉重的喘息,都充斥著腥甜的味道。


    雖然一擊奏效,可是也受了一點小傷,畢竟這是虎口拔牙,以傷換傷。


    這些普通神將,比他想象中要強,讓他一時隻能拚命,盡量多殺一些。


    不過,幸好,這種實力的神將,對方法台上的大夏法師,並不能召喚更多。


    不然,自己豈是隻有這些對手?


    此刻,扶桑武士頭領遍體鱗傷,看著可怕,但並沒有傷到內裏,隻是顯得有些精疲力盡。


    可接下來的普通神將,包括巨大神將,並沒有因此就放過他,而把他重重圍困,讓他幾乎看不到一絲突圍的希望。


    他感應著自己大隊方向,沒想到陰陽師和大夏法師在鬥法,勉強讓自己的兒郎沒有太大損傷。


    而且,看似陰陽師落在下風。


    但是,作戰經驗豐富的扶桑武士頭領知道,再堅持下去,勝利的天平會傾向他們。


    因為,大夏法師畢竟是兩頭作戰。


    也就是說,自己現在,必須盡快打開局麵,讓法台上的大夏法師,不能這麽順利施法。


    想到這,他斜眼睥睨神將,暗中戒備,麵無表情拔出插在手臂上長刀碎片。


    那是被他斬殺的一個普通神將,在生命的最後給他的饋贈,這對於日遊使境界的他來說,無傷大雅。


    扶桑武士頭領這時候喘息了片刻,躲開神將們的攻擊,已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恢複了大部分實力。


    接著扶桑武士頭領突然長刀斜出,一刀砍在前方一個普通神將的眼縫上,那神將下意識低頭躲避。


    可說時遲那時快,扶桑武士頭領已然全力突擊,刀尖鑽進對方心窩,與神將金甲摩擦得“嘎吱”作響。


    但是,一刀入體,鮮血隨之噴湧,將扶桑武士頭領的衣裳染得愈加鮮紅。


    同時。


    其他神將可沒有因此停手,隻見一柄長槍,猶如毒蛇一般,瞬間出擊打在他的後心。


    好在扶桑武士頭領反應靈敏,一個前傾,竟然借助槍尖的衝擊,往前一衝,又是一刀砍在左右普通神將身上。


    可是,普通神將前身躲避,反手一劍,可惜一劍斬空,反而被扶桑武士頭領抓住機會,一刀成功殺敵。


    可是,其他神將也抓住這個時機,帶著大盾與長槍,直接圍殺過來。


    不得已之下,扶桑武士頭領隻能暫時退避,高高躍起,想要跳出重圍。


    可是他人在半空,便聽得弓弦作響,不知何時,普通神將竟然舉弓,激射出十數枚冷箭。


    要是在平時,扶桑武士頭領哪裏會把這些冷箭放在眼裏,可是巨型神將突然出手,一時之間,冷箭瞬間而至。


    於是,扶桑武士頭領隻能憑借精湛的刀術,勉力撥擋,不讓冷箭近身。


    可是,畢竟他已經是苦戰良久,再加上巨型神將騷擾。動作難免走形。


    所以,雖然他將射向要害的箭矢盡數撥開,卻仍讓一枚短矢直接鑽進了他的大腿肉裏。


    扶桑武士頭領忍不住悶哼一聲,知道再在半空中,隻能是靶子,於是他連忙準備下降。


    可是,下方,那幾個攻擊他的神將,看到它這時候降落,早已豎起了刀槍劍林,等著他自投羅網。


    扶桑武士頭領看到這,隻能奮力格擋巨型神將攻擊,而後全力爆發日遊使實力的暴擊。


    隻見,內氣四射,猶如火光出現,把普通神將直接推開,才得以狼狽落地。


    可是畢竟有巨型神將的攻擊騷擾,加上終究有些太倉促,他降落之時,還是不小心把自個兒,硬生生砸在了堅硬的青石地磚上。


    可是,他顧不得胸中一口氣,都被震散了大半,連忙翻身而起,順便把小腿上的冷箭直接拔出。


    他這時候直接一抬頭,就看到小山一般的陰影,當身壓下,頭頂一個身形龐大的神將猙獰至極。


    嗡!


    這是巨型將手中長槍橫掃,掀起氣流激湧。


    唰!


    隻見長槍掠過地麵,犁起碎石四濺,聲威駭人,感覺讓人勢不可當。


    扶桑武士頭領可不會逞強,他的第一反應便是:


    躲!


    不然吃虧的是自己。


    他的身體這時候也本能地作出了反應,可是他剛剛踩出躲閃的步伐,就一個踉蹌。


    原來,普通神將們又圍了過來,再加上他的腿傷,一時之間也有些衰弱,還有一些疲憊。


    所以,他一時沒提上一口氣,在此時,他的身子竟然沒有完全移出對方的攻擊範圍。


    糟糕!


    千鈞一發之際,他隻能橫起長刀,甚至還來不及用巧勁卸力,直接和長槍硬碰硬相撞。


    砰!


    一聲巨響,仿若重錘擂鼓。


    神將的長槍,帶來的千鈞巨力,便結結實實砸在了長刀身上。


    在令人牙酸的鋼鐵嗡鳴中,現代金屬鍛造的劍身,驟然彎曲,並狠狠撞在扶桑武士頭領左臂。


    “哢嚓。”


    清脆的斷裂聲中,扶桑武士頭領忍不住一聲輕嘶,而後騰空而起。


    就在這一瞬間,扶桑武士頭領甚至沒來得及感受到痛楚,隻是恍惚覺得,自己變成了一根羽毛飄飄飛起。


    他整個身子,飛過了普通神將的合圍,也躲過了這些神將的刀槍劍戟。


    然後在感到疼痛的一刹那,扶桑武士頭領終於感覺全身疼痛,狠狠地撞在了地麵上,砸出了一個巨坑。


    神將這時候哪裏會住手,得勢不饒人,繼續出招,扶桑武士頭領瞬時間險象環生。


    他現在沒有其他辦法,隻能奮力廝殺,看了一眼法台,心中突然有了明悟,必須抵達的法台旁。


    不然,自己就會被這些神將無休止地追殺,到時候,他無論做什麽,那還有什麽用?


    縱使他現在腿傷了,手還有一些骨折,可方才一番折磨,他還有一戰之力。


    他手中長刀也被長槍砸彎,可終究還沒有失去一戰之力,除非他現在勁力全失,不然還能對對方有威脅。


    這時候,錢伯還在法台上,不過他這時候都沒急著去看腳下的扶桑武士頭領。


    畢竟對方的陰陽師,還阻攔了自己的術法攻擊,現在滿是泥塵與血汙的扶桑武士頭領,還不值得他全力攻擊。


    因為,法術之戰,必須用盡全力,不過為了扶桑武士頭領不搗亂,他還是揮手讓神將們圍攻對方。


    錢伯望著扶桑武士頭領一路廝殺過來的地方,可謂血流如注,戰場慘烈,忍不住幽幽歎了口氣。


    “一路走好!”


    為了不分散精力,錢伯終於讓神將全力出手,準備擊潰扶桑武士頭領。


    扶桑武士頭領此刻眸光散亂,恍惚瞪著錢伯,一時之間,心中警兆突起。


    “休得猖狂!”


    可就在這時,對麵不遠處的陰陽師突然出聲,而後他偏著頭,突然一個破碎的麵具出現在他的臉上。


    隨著陰陽師的突發舉動,錢伯的目光終於看了過來,剛才準備擊殺扶桑武士頭領的話語,突兀一頓。


    因為錢伯詫異發現,此時,陰陽師帶了麵具之後,居然氣勢節節攀升。


    就連他的麵具,突然變得麵部中央光潔一片,可謂一個孔洞也沒有。


    同時,扶桑武士頭領處,變化也再次出現,空氣中似有滋滋的電流聲,甚至在扶桑武士頭領,胸口會暴起些細小的電花。


    錢伯此刻忍不住皺起眉頭,細聽之下,他還能聽見陰陽師隱隱的細若蚊蚋的詠咒聲。


    “式神不伏,雷電不生……”


    法台之上,錢伯有些驚疑不定,事情出現了他不曾預料的變化。


    隨著陰陽師的吟唱,此刻扶桑武士頭領所在處,突然一陣金光閃現。


    隻見,扶桑武士胸脯之上,一個五官樣貌與他一般無二,縮小了數十倍的小人出現在所有人麵前。


    錢伯看到這種情況,不由遲疑了那麽一刹那,下一瞬,她立刻反應過來,神將再度圍上扶桑武士頭領。


    不得不說,錢伯終究還是有些小看了扶桑陰陽師的手段,沒想到他們手裏真的還有一張底牌。


    眼看著那個和扶桑武士頭領一模一樣的小人,就要鑽入他的胸口,錢伯忍不住直接開口:


    “殺了他!”


    急促之中,錢伯的聲音有些尖利,周邊的神將更是早已經蜂擁而來。


    錢伯已經顧不上法咒衝擊扶桑武士,而是準備用最快最凶狠的手段,把扶桑武士頭領碎屍萬段。


    可是。


    遲了。


    此刻,那小人已經咧開嘴,紅血裏頭浮著白牙,直接一口咬在了扶桑武士頭領的胸口上。


    扶桑武士頭領這時候仰躺在石階上,本來模糊的雙眼,隨著小人的融合,直接變得清明。


    他感覺自己體內,猶如天雷地火,裏頭是翻滾的是雷漿與洶湧的火焰。


    這一刻,他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這麽強大過。


    這就是他堅持帶著陰陽師的原因。


    大夏,有底牌,他們也必須有。


    此時,扶桑武士頭領忍不住仰天長吼,下一刻,神將周圍,法台周邊,天昏地暗,萬物啞聲。


    轟!


    火星爆炸,天雷地火。


    就連扶桑武士頭領自己都一時有些恍惚,這一次,電光閃耀間,對著周圍神將,就是無差別攻擊。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扶桑武士頭領自劇烈的眩暈後,睜開自己的雙眼,他所看見的景象,就是前方一片清明。


    稍稍偏轉目光,就看到周圍依然有交織著熾白電光的殘火,在熊熊燃燒,不少神將已然灰飛煙滅。


    當然,最慘的還是巨型神將,金甲都被擊穿,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不過,扶桑武士頭領沒去搭理這神將,因他發現,雷火焚燒過後,法台竟然還在,隻是有些殘破。


    剛才神秘不已的錢伯,看似戰無不勝,但此刻也已然暴露出他的缺陷。


    法術攻擊之中,他自己也不能移動,也是一個活靶子。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雖然渾身上下,內外無一不痛,扶桑武士頭領還是忍不住想要放聲大笑。


    原來如此。


    怪不得對方一人可以擋住他們,再說之前酒樓,看似真實,他們已經墜入危險當中。


    原來一切的手段一切的影像,都是假的。


    這還是幻境。


    隻不過利用陣法,更加真實的幻境。


    這是對方大夏法師精心編織的一場美夢,就連陰陽師一時之間都被唬住沒有看出來。


    可就在剛才,法台破碎一瞬間,他才看清楚這幻境之中,真實的模樣。


    正如夢中之人,難以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夢醒後才能記起夢中景象,扶桑武士頭領此刻這才徹底清朗。


    他這時深呼吸一口,看著巨型神將,皺起眉頭。


    自己竟然被這手段所騙,看來終究還是心態修煉不到家,讓大夏看了笑話。


    這終究是利用了自己的意識,被對方法師構建出來的陣法,陰陽師肯定也是剛才放手一搏,才誤打誤撞讓自己解開了謎底。


    既然如此……


    扶桑武士頭領轉頭看了一眼陰陽師,陰陽師這時候也已經暫停了法術,臉色之間似有一些羞怒。


    自己被對方耍了。


    他也不再穩住扶桑武士,現在就是自己配合扶桑武士頭領,一起打破陣法的時候。


    至於錢伯,陰陽師眼中的大夏法師,他們決定,到時候要讓他千刀萬剮,方出心頭之恨。


    一時之間,所有人看向法台,滿臉猙獰。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此刻任春生和曹依依他們已然發現了不對勁。


    扶桑那些人不是退走了,而是被某些人算計了。


    雖然不知道是誰出手,但他們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瞬時間,


    孤墳所在的小院。


    紫藤花的植株忽而瘋長,新生的藤蔓互相糾纏。他們就準備先逃出這個廢墟村莊。


    他們現在也看出了這裏是扶桑準備的陷阱,現在逃出去,還有一戰之力。


    說時遲,那時快,任春生帶著大夏將士,也不拖延時間,迅速撤離廢墟村莊。


    等到他們到了廢墟外,看著廢墟之中的情況,卻忍不住猜測暗中是誰在幫助自己?


    要不然,他們恐怕已經中了扶桑的奸計。


    就在這時,一聲巨響,猶如一道春雷!


    緊接著,剛才消失的扶桑武士重新出現,密密麻麻,就在剛才任春生他們躲藏廢墟房屋不遠處。


    但是,曹依依這時候卻沒注意他們,而是一聲驚呼。


    “錢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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